顾宁昭从宫中回来,第一件事就去给秦氏请安,还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她。
“白氏仗着自己亲姐姐是宫中宠妃,行事难免狂妄。安阳公主更是从小被娇惯的不成样子,倒是三皇子还算个人才……”
秦氏耐心地给顾宁昭分析着宫中的局势,“然而太子祁绍璟是沈皇后的嫡子,沈家又有军权在手,白家人想要更进一步,未必能如他们的愿。沈皇后早就想敲打白贤妃了,你今天正好给她做了筏子,所以她才会高看你一眼。”
“我明白的,反正我只是个小庶女,那些朝堂啊储位啊什么的,我才不去掺和呢。”顾宁昭趁势提议道,“祖母,让我给您把把脉吧。”
秦氏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伸出手腕,“府里隔几天就有大夫来请平安脉,我这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毛病了,你还能看出什么?”
顾宁昭手指搭上秦氏的手腕,凝眉细思,突然表情微变。
她叫赵妈妈,“把祖母往日的脉案拿来。”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秦氏也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了?”
赵妈妈很快拿来脉案,顾宁昭快速翻阅着,又问秦氏,“祖母,您从这两年开始,是不是觉得夜间失眠多梦,躁郁于心,白天又精神不济,食欲不振?”
秦氏点了点头,“我每晚睡前都喝大夫开的安神汤,可是无济于事。白日里没精神,多坐一会儿就觉得困倦。”
哪怕顾宁昭住在寿安堂,也不是日日能见到她的。
秦氏这个精神状态,就连寿安堂的一应事宜都是心腹赵妈妈来管理,更不要提整个国公府的大事小情了,她根本就没这么多精力。
“祖母,您喝的药里有问题。”顾宁昭笃定的道,“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存心让您精力不济,无法理事。”
赵妈妈惊呼一声,“可是老夫人的药都是从寿安堂的小库房里取用的,药方也请多名太医检验过,都没有问题啊。”
“今天的药渣还在吗?取来给我看看。”
很快,厨房就送来一包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药渣。
顾宁昭仔细分辨着,最终在里面挑出了一小块微微发红的药渣。
“这是染了色的白石脂,用来冒充赤石脂的。长期服用,会在体内残留毒性,掏空人的身体,到最后整日昏睡不醒,与活死人无异。”
顾宁昭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寿安堂投下了一枚炸弹。
秦氏嘴唇颤了颤,手指微微发抖,气得敲了两下拐棍,“赵妈妈,去查,到底是谁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
她是忠勇侯家嫡长女,武将之家出身,年轻时性子暴烈如火,嫁入国公府这么多年才慢慢收了性子。老公爷过世后更是早早交出管家大权,安心当个老封君。
她都已经退让至此,居然还有人想要软刀子杀人,慢慢要了她的性命?
秦氏眼底闪过一抹久违的威严强势,气势凛冽逼人。
“好在发现的及时,我给您重新开个解毒方子调理一下,保管您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顾宁昭拍着胸脯保证,自信满满的小模样把秦氏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好,那就全靠昭丫头了。”
门外丫鬟来报,“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秦氏脸上的笑容微滞,淡淡道:“让她们进来吧。”
药里出了事,她首先怀疑的就是白氏。
当年她并不同意白氏和顾远山的亲事,后来还是因为白氏大了肚子,不嫁进顾家就只能被白家灌药毒死了事,她一时恻隐才答应下来。
后来白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也算是为顾家延续香火,加上这么多年她一直勤勤恳恳打理国公府,对秦氏一向恭敬有加,二人的关系才算缓和了些。
可白氏下毒算计她的嫌疑依旧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