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是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摆放牌位的神龛足足有一整面墙那么大，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历代先祖的牌位。
顾宁昭走到最右侧靠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发现这块牌位有些突兀。
别的牌位上都写着长长的一串，写明了是顾家第几代，大几房小几房，是嫡是庶，男子有名有号，女子则只冠姓氏，只要一看到牌位上的内容，基本就能知道这个人生前的身份。
然而顾宁昭注意到的这块牌位，却只简单写着吾妻叶婵之灵位。
而且还藏在这个角落里，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顾宁昭忍不住把这块牌位拿了起来，却在上面闻到了淡淡的桐油味。再看它明显比其他牌位更加深沉的颜色，应该是新放进来不久的。
这个叶婵是谁的妻子？为什么她的牌位会放进顾家的祠堂，而又写的如此模糊？
顾宁昭好奇地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牌位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祠堂剩下的东西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顾宁昭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顺势掀开神龛下面的帘子，将蒲团摆在地上，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顾远山祭祖回来，打开了祠堂大门，环视一圈，并没找到顾宁昭的身影。
他看起来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也忘了计较顾宁昭到底去了哪里，脚步有些沉重。
顾宁昭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却没有马上出来，在帘子下面掀开了一条小缝，结果就看到顾远山似乎走到了摆着叶婵牌位的那个角落。
她立马蹑手蹑脚地在帘子的遮掩下爬了过去，一直爬到顾远山的脚边，都能看见他的大半个身子了。
“阿婵，你走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现在还好吗？”
顾远山一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叶婵的牌位，是顾远山放的？
可是上面明明写着吾妻叶婵，顾远山的妻子不是和他青梅竹马的白氏吗，叶婵又是谁，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
顾宁昭觉得她今天要吃到大瓜了。
“我这次回来祭祖，看到阿昭了，当初病猫似的小丫头，没想到一晃都长这么大了，而且越来越像你……”
顾宁昭默默倒吸了口气，差点把拳头塞进嘴里。
他为什么要跟叶婵提自己？叶婵难道是她的亲娘？
可是她的生母不是国公府的胡姬吗？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值得顾远山这样牵挂，还偷偷摸摸为她立了个牌位？
这要是让白氏看见，非得挠花顾远山的脸不可。
顾宁昭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这里有那么多牌位，她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叶婵的。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顾远山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放进了牌位背后的夹层里。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也骗了我，所以咱们就一笔勾销吧！阿昭长大了，我会带她回帝京，给她挑一门最好的婚事，也不枉咱们夫妻一场……”
顾远山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然后离开了祠堂。
他一走，顾宁昭立刻翻身出来，拿下那块牌位，拆开夹层。
顾远山放进去的是一块通红的玉佩，整体偏圆形，像是一只盘旋的鸾鸟。
刀工十分精细，一看就是大师手笔，十分珍贵。
顾宁昭想也不想地就把玉佩揣进自己袖子里。
这个叫叶婵的说不定是她的亲生母亲，那这东西当然要交给女儿保管了。
同时她也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顾宁昭，真的只是胡姬所生的小庶女吗？叶婵又到底是什么人，她和顾远山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