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分钟,颜昌就输了。
尽管他没有选择认输,他还是在短短五分钟之内,被秦棠杀的丢盔弃甲。
最后,秦棠以一车的损失,吃掉了颜昌的所有棋。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这个人的棋术,太高明!
白落河心中感慨,还是小看长江后浪了。
“颜昌你下去吧,你们之间的差距,太遥远了。”白落河发话,颜昌灰头土脸地走了,哪还有一点刚刚的锐气?
而坐到秦棠对面的白落河,笑呵呵地看着秦棠。
他是越看这个年轻人,越是欢喜。
做事雷厉风行,够果断够强大。
一句话就是,人狠话不多。
“白老,现在,您愿意和我对一局了吗?”秦棠的话,不轻不重,点到为止。
白落河老脸一红,刚刚他小看了秦棠。
现在看来,秦棠绝对有挑战他的实力。
“好,那让老头子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厉害。”
要知道,白落河,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晚辈下过棋了。
唯一的例外,是孙女白雪若。
但白雪若不一样啊,她可是棋圈里出了名的天才少女。
二十岁的年纪,就达到了棋协大师的地位。
甚至,正准备冲击一个月之后的国赛,争夺特级大师的称号。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白雪若在白老的手里,能过几招。
普通的晚辈对上他,甚至没出手就觉得自己输了。
所以,秦棠算是十余年来,首位与白老过招的年轻一辈。
这场比赛,差不多把棋室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第一局,很快开始。
秦棠中炮直横车,从左翼、右翼及中路向对方阵地三路进击,以快打慢。
白老则是占领沿河制高点,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稳进缓攻的战略方针。
有一些懂棋的,心中差不多有了定夺。
秦棠这种打法攻势猛烈,但是缺点也非常明显。
那就是太过冒进!
通常,只有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才爱这种打法。
而那些久经棋场,稳如老狗的前辈,更乐意温水煮青蛙式的消耗。
观众,都保持着安静,空气里只有呼吸声和落子声。
‘嗒、嗒、嗒。’
两人,你来我往。
你吃我一子,我越你一步。
十分钟过去了。
众人惊讶地发现,秦棠的攻势,是越打越盛。
渐渐地,白老竟完全着力于防御。
半小时过去了。
秦棠双马一炮,围堵九宫格,困毙红帅!
“白老,要再来吗?”
面含微笑,过了一把棋瘾的秦棠,主动询问。
而一开始还算淡定的白落河,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刚刚那一盘棋,秦棠下的是行云流水,步步为营。
反观他自己,似乎是被牵着鼻子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呵呵呵,爽快爽快,再来一局吧!”
白落河虽然输了,作为棋场大家的气度还在,捻动胡须,笑着道。
这老爷子的性子,秦棠也还挺喜欢。
第二局,就在这种缓和的气氛下,开始了。
外面的太阳,自东边,缓缓移到了南边。
金陵大学的大本钟,在十二点整,敲打起了钟声。
这边,秦棠和白落河的第三局,堪堪结束。
秦棠以杀招‘两鬼拍门’,结束了这一局。
“白老,你后半段,有些心乱了。”秦棠直言不讳道。
白落河唯有苦笑啊。
这盘棋,下到了一半的时候,秦棠走九死一生的险招,白落河的节奏和部署就完全被打乱了。
加上,前两局他负隅顽抗还是输了,心态自然就崩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棠,你居然还是一位国际特级大师级别的人物。”
白落河一副望洋兴叹的姿态。
这番话其他学生也听见了,全都不可置信地捂起了嘴巴。
特级大师,那算是象棋界的至高荣誉了。
一个国家,国际特级大师,不超过三个。
三十年前,韩国有位崔泽棋士,纵横棋坛不败,几次问鼎国际赛事顶端。
他代表了当时,国际象棋最高的水准。
压得华夏棋坛十余年抬不起头来。
崔泽就是一位国际特级大师!
但是,这等天纵奇才,得特级大师称号,也是在三十岁之后。
而秦棠,绝不过三十!
“国际特级大师……”秦棠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洒然,“或许有那个实力吧,但我下棋,只是为了消遣而已。”
这下,白落河就更加心仪秦棠了。
瞧瞧人家这觉悟,象棋下的好不说,为人还淡泊名利,谦虚至极!
瞥了眼孙女,白落河告诫道,“多跟这位秦棠先生学习学习,不要有一点成就,就目中无人了。”
白若雪的小脸通红,垂着头,嘤咛般地‘嗯’了一声。
“今天过多叨扰了,下次还会再来找先生下一盘。”秦棠颔首,以示尊敬,然后悠然端着茶杯离去。
“若雪,你随我来。”
待秦棠彻底离去,白落河神色正经地,把孙女带到了无人的角落。
“这回参加国赛,有几分把握前三甲?”
白家人好棋,无论男女,从小就精学象棋之道。
四年一次的象棋国赛前三甲,是难得的殊荣。
白家人,都盼着那一刻,白雪若捧杯而归。
“七分把握。”白雪若小声地回复。
她原本想说八分,但是一想到爷爷的话,就谦虚了一点,减了一分。
“七分……”白落河声音降下来,“还不够。”
白雪若抿抿嘴唇,沉默不语。
“今天和秦棠下了棋我才发现,你我都是井底之蛙,世界上有能耐的人多着呢。”
“他的水准,绝对凌驾于华夏棋坛之上,高出我,不止一筹。”
年轻懵懂的白雪若,还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爷爷接下来的话,才点通了他。
“我的棋艺,能教你的东西不多了,你比我差的只是经验罢了。但是,他不同。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拜秦小友为师,看你的本事了。”
白雪若贝齿轻咬红唇,脑中浮现了秦棠的身影。
可,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她拿什么,去拜秦棠为师?
“爷爷……我,该怎么开口?”白雪若选择咨询老人家的意见。
“怎么和男人交流,还用我来教你吗?”白落河为老不尊地笑了一声,而后爽朗地离去。
“秦棠……”白雪若又念叨了这个名字几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