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那药有安眠作用,你娘贪睡。”
张子墨伸手在麟儿脑壳崩了个脑瓜,示意他闭嘴,用聚宝盆舀了一勺温水递给她。
“先喝水吧,对你的伤好。”
苏小雅低头看了一眼伸手刚结痂的伤痕,隐隐有了猜测,没问他是怎么知道聚宝盆放在哪里,端过碗一饮而尽。
只是这水,比平日的要苦一些,倒不似以往的甘冽清甜。
苏小雅也没在意,觉得是自己口苦,吃啥都是苦的。
简单做好饭菜和大家一起吃之后,苏小雅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劲,大家言语之间的忐忑,她是能察觉出来的。
饭后,苏小雅也不知做什么,脑海里随便想了几个菜谱之后,便在房间里呆坐着。
良久,她觉得这也无趣,总有一种等死的感觉,迫于心里的压迫感,她急于上街给自己找点事做,总不至于有混吃等死的感觉。
刚一上街,在茶楼陆陆续续把外面的消息听了个热闹。
什么东街布匹店的老板包了青楼姑娘,老板娘寻死觅活。
什么西街的豆腐西施王寡妇和王麻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秘趣事。
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老张家。张玉华的姐姐张玉芬,他们一家被革职了,张玉芬下了狱,不日便被问斩,其罪名是私藏大麻。
平顺城对宁远县来说要大得多,那么大的官儿,又和宁远县能扯上关系,还是大麻这么忌讳的东西,大家便扯开了嗓子宣扬。
苏小雅戴着帽帘,浑身包裹得严实,听到他们这么说,手紧了紧。
大麻……
没想到张玉芬竟然背地里捣鼓这个东西,也难怪她目空一切,原来是敛了这些个黑心钱。
现在曝光出来,该!
“何止啊,县衙缴出的大麻数量足足有五十斤,这得祸害多少家庭啊,实在该死!”
“可是那平顺城虽大,太守底下的僚属也没那么多银子和胆子吧?要是真那么贪,怎么他妹妹在我们宁远底下的一个村过得半穷不穷的?”
有人觉得疑惑质疑,苏小雅听着也觉得不对劲。
张玉芬如果真有大麻,直接给她抽不就行了,为什么大张旗鼓的熏烟?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呛一呛她?
难道这中间有人诬陷?是谁?
“哎哟,你管她咋整,那老张家的事你还不知道吗?这种为虎作伥的人,死绝了才好!”
茶楼里宾客说着,众人纷纷觉得在理,又开始别的八卦。
苏小雅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人,想到了张子墨,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让张玉芬自食恶果。
对于她,她压根怜悯不起来,苏小雅从来都不是菩萨心肠的人,张玉芬害了她,有今日的果也是应当。
她反而担心,张子墨为了她这般出头,会不会被皇上发现,如果发现的话,他岂不是危险了?
苏小雅想到这里,直接在茶桌上丢下一碇碎银,径直冲了回去。
直奔饭店,瞧见张子墨在和麟儿玩。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画面,苏小雅顿住脚步,不知从什么时候,张子墨的责任心更重了,对麟儿也更有了父亲的感觉。
她不在的这些天,也是他把麟儿照顾得好好的,反观她,醒来之后对麟儿倒是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苏小雅有些愧疚,张子墨瞧见苏小雅,拿着风车让他自己出去玩。
走到她面前,一脸笑意柔声开口:“回来啦?外面好玩吗?”
苏小雅鼻头一酸,紧紧抱着他,张子墨不知为何,心咯噔一下,犹豫一会儿后手搭在她肩上,轻声宽抚她的情绪。
“是不是在外头受了委屈?可有人欺负你?”
“你是傻子笨蛋蠢猪吗?为什么要对张玉芬下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皇……那人知道了,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苏小雅又气有急,用手用力捶着张子墨的胸口,满口娇嗔。
如果他现在死了,以后可怎么办?她连救他的能力都没有。
张子墨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往后退了两步,嘴角挂着暖意,宠溺用手包着她的粉拳,只笑不说话。
“跟个呆子一样!”
苏小雅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开口,气得转身回了房间。
冬季天冷,她才不要和这个傻子在外面吹冷风呢,哼!
苏小雅这边热热闹闹,另一边的张家,张玉华头戴着白布,身穿一身孝衣,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
张伯驹经过瞧见她这般,忍不住叹气,随后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走开了。
短短的一个月里,她先是没了儿子,再没了姐姐。
平顺城那边,姐夫要和她划清界限,不想被她们牵连。
好似一夜间,张玉华回到少女时期,家庭没落的场景。
那时候她就是这般穿着一身孝衣,在大雪天里跪拜爹娘,焚烧纸钱的。
没想到现在,她人已快老年,还要遭受这种噩耗。
如果不是苏小雅,没有她,没有她把蒙新月带进门,儿子不会死,姐姐也不会为了替她出头而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苏小雅的女人!
想来,她当初的示好,也不过是有阴谋和算计的吧!
张玉华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看不穿苏小雅的脸皮下的恶魔心思。
恨意在心里愈演愈烈的滋生,张玉华坐在椅子上不动,心却恍若一身枯骨,带着浓烈的恨意。
苏小雅的仇,她非报不可。
张伯驹见张玉华不吃饭,吃完后留了点饭菜便出去闲逛着了。
张家以前热闹得紧,现在老大老三分家,老二家也散的散了,刘家人拿了老二的生平剩下的钱,便照顾几个孩子。
张玉华失意,懒得再管这些,现如今张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邻里街坊他是没脸出去的,只能在山上或者田跺子里逛逛,看着别家的热闹,吹吹风。
张伯驹从未想到自个老年会落得如此凄凉,孙儿遍地跑,却无一人抱。
或许他可以去城里看看老三家,顺便再看看老大家的几个孩子。
张玉华不知道,他清楚得很。
老大家骤然分家,一分家产都不带走,只能依仗苏小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反而是她在帮衬着张家,只恨他那个老婆子,好坏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