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江书雅死而复活,走到她面前,骂她是冒牌货,叫她把盛太太的身份交还给她。
到了那时,她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糖糖、盛奶奶、盛煜寒……这些此时此刻对她还算温柔相待的亲人,都会用另一种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那种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苏籽坐在夕阳下,手心里的汗一片冰凉,光是想象那一日来临之际的样子,心里头,便仿佛有一种万箭穿心之痛。
然而她坐了一个小时之久,那边的人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回复她。
苏籽鼓起勇气打过去,但是响彻在耳边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若不是那张照片还在,苏籽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出自她的臆想。
因为这条彩信,苏籽一直魂不守舍。
晚饭也没胃口,只在盛煜寒面前装模作样的逼迫自己吃了几口。
她很早上楼,趁盛煜寒和左伦谈公事的时候,给迟薇打了一个电话。
“薇薇,明天出来见个面吧,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翌日,两个人在火锅店碰头。
她对迟薇向来没什么隐瞒,当下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迟薇。
“你怀疑发你彩信的人,是真正的江书雅?”
“虽然坠海生还的希望很渺茫,可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更何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都能活过来,江书雅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
苏籽头疼,右手托着腮。
“并非我诅咒江书雅去死,只是,如果她突然冒出来,我怕会打乱我的计划。”
“好,我马上去查,你等我一下。”
迟薇以前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是学霸,叫她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小意思。只见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飞舞起来。
可过了五分钟后,迟薇却失落的告诉她。
“根本追踪不到这个手机号码的任何信息,阿籽,看来这回你遇到麻烦了。”
苏籽咬了咬下唇。
这是她每次遇到困难时,下意识会做的动作。
这时,火锅底料煮沸,迟薇拿起筷子递给她,“先吃东西,这些糟心事就别想了。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来,你最爱吃的羊肉。”
迟薇将涮好的羊肉放到苏籽的碗里。
火锅店里,空气并不流畅,到处都飘荡着腥荤的味道,其实早在刚才进门之初,苏籽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以为是自己心事太重才导致精神不济,并没有多想,但此刻,苏籽看着碗里这一块冒着烫气的羊肉,手中捏着的筷子却停滞住。
“你怎么了?”
迟薇早已经开吃,大快朵颐,“恩,超级好吃,你也赶紧吃。”
说着,又夹了一块牛肉到苏籽的碗里。
苏籽的脸色有些僵硬,在迟薇热情的邀请下,她勉强夹起羊肉放在调好的酱料里蘸了一下,送进嘴里。
然而,还没有等到细细咀嚼。
苏籽脸色徒然大变,猛地附下,把嘴里的羊肉全部吐到垃圾桶里。
迟薇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查看苏籽的情况。
苏籽一直趴在桌子的边缘,胸腔处,那一阵接着一阵的呕吐感令她许久抬不起头来。
过了半响,她才脸色苍白的抬起头。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头晕想吐……”
她扶住自己的额头,火锅店里浓郁的味道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迟薇定定的看了她几眼。
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你,你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苏籽一惊,放在桌上的筷子都被撂到了地上。
“你胡说什么!”继而压低声音,“不可能的事情,每次事后我都服用避孕药。”
“大姐,吃药也不是百分之百避孕的,再说了,现在假药这么多,你很有可能买到假药了。”
迟薇说完,就要拉苏籽起来。
“走,我们这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籽不想去,赖在凳子上不起来。一来,她觉得自己目前的反应跟初孕有些区别,二来,又不是只有怀孕才会有这些不适的反应。
然而迟薇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哎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怀孕有什么难为情的。”
两个人拉拉拽拽,她们今天定的位置是一楼的公共区域,苏籽抹不开面子,最后只能随迟薇起来。
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就是有点不舒服而已,你非得搞得这么神经兮兮,真是的。”
等到她们两个人从火锅店走远,拐角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才鬼鬼祟祟的移动步伐走了出来。
薄少珩咽了咽口水,一边瞄向两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一边摸出手机给某人打电话。
刚才,也是凑巧,他就那么大老远的看到苏籽趴在垃圾桶里呕吐。
本来吗,男人都对这种事情粗心的很,哪里会往深处想。
谁叫她们说话声音动静那么大,不想听到都难。
“喂。”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盛煜寒冷冷淡淡的声音。
薄少珩靠在墙壁上,呵了一声,“老寒,我最近在追一妞,吵着闹着非要老子送她钻石,我听说你在南非有好几个矿场,分我一家怎么样。”
他满脸奸笑,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这种时候不敲诈,更待何时。
哪知,下一秒。
“有病,嘟嘟嘟嘟……”耳边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卧槽。”薄少珩又打。
“我说盛煜寒,你要是不听老子把话说完,你这辈子就后悔去吧。”
薄少珩怕盛煜寒又像上次一样,语速飞快,“我在蜀记火锅店碰到江书雅了,你猜怎么着,没吃几口就哗啦啦狂吐,我瞧着样子,十\有\八\九是有了,现在她们已经去医院了,但我瞧着江书雅脸色不是很好,说不定还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嘟嘟嘟嘟。”又是一阵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薄少珩看着已经中断的通话记录,摸了摸后脑勺,“卧槽,什么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