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斯吃醋了,追着问:“爸爸不帅吗?”
心里暗想,下次妞妞在的时候,不邀请陆匪翧来家里。
妞妞把脸一转,嘟嘟嘴翘得可以挂奶瓶:“妈妈说爸爸适合孤独终老!”
死女人!沈儒斯心里狠狠骂,她才适合孤独一生!
乐照从郊区回到公司,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她拿了资料准备离开,却听到茶水间里面传来一声呼痛。
美桐苦恼得站在那里,地上洒出来的是她的晚饭,其实是冷掉的中餐,她现在忙完,才想起来吃。
乐照叹口气,要求一个事业女性照顾好自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帮忙收拾好残局,劝她跟自己走,“走吧,去我家吃饭。”
路过小区便利店的时候,美桐想去买点零食给小宝,被乐照拦住了。
“那孩子现在不得了了,不喜欢被当做小孩,也不爱吃糖。”
美桐知道乐小宝不一样,感叹说:“我的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妞妞就特别放肆,爱吃糖,不爱吃饭。”
“可是妞妞可爱啊。我悄悄跟你说,当初生下来看到是个男孩,我都绝望了,跟医生说,能不能塞回去重新生一次。”
乐照说起以前的事情,总是妙趣横生,眼睛亮闪闪的,真的是一个生动的小美人。
美桐发现,乐照这个人几乎很少诉过苦,一个人生孩子明明是一件很悲凉的事情,可是她没有抱怨过。
“孩子的爸爸,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乐观点,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
要不要这么彪悍。美桐以为乐照是跟孩子生父有过节,没有继续往下问,但其实乐照也不太想得起来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乐照做了一个寿喜锅,照顾了美桐的口味。正要吃饭的时候,乐照的手机响起来,却是陆母打来的。
乐照本来没打算接的,可是陆母却一直打来。乐照只好去厨房接电话。
“你马上过来。”陆母根本不关心乐照现在是不是有空,颐指气使的命令语气,也不给乐照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乐照向美桐抱歉道:“有点急事,美桐姐,你和小宝先吃。我出去一趟。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等我回来收拾就好。真是不好意思了。”
美桐不放心,送乐照到电梯口,“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开口跟我说。”
乐照哪儿说得出口是陆家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两个字,很多东西都还是要自己扛着。
陆家客厅灯火通明。
乐照到的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她看到了阮慧兰,站在客厅里,两米多的意大利水晶吊灯倾泻下的光,阮慧兰脸上羞愧和局促,一览无余。
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陆母坐在容宛的身边,容宛用纸巾擦脸,看上去像是哭过了。
大嫂明莉一看到乐照,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终于来了呢,真是,现在出去住了,架子也变大了。从小叔的别墅那边过来半个小时最多了,偏偏还走了一个小时。”
“我刚下班,不比大嫂是全职阔太,整天闲来无事在家,随传随到。”乐照毫不客气得呛回去,走向阮慧兰。
压低的声音里,多了关心,“妈,你怎么来了?坐啊,你的腿不好,干嘛不坐着。”
阮慧兰甩开乐照过来搀扶的手,“我哪儿有脸坐着,你看看你做得那些好事。我以前是怎么教育你的?”
乐照被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整个人有点懵。
“亲家母哪儿有脸坐?乐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一些什么好事。你妈那是为你臊得慌。”明莉嘲讽的声音很刺耳。
容宛抬起头,眼睛发红,神情看上去委屈极了,“乐小姐,我跟匪翧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是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知道外面都在乱传我和他的绯闻,可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也管不着。几次我去看匪翧,你也都在的。可是你为什么,竟然要做那种事情?我刚进娱乐圈,你就在网上抹黑我!这对我刚起步的事业,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乐照当时耳边嗡了一下,涌上一股又好笑又生气的情绪,冲撞得胸口闷痛。
“对不起,容小姐,陆太太,是我没有教育好这个女儿。”阮慧兰狠狠得瞪了一眼乐照,脸上又多了卑微和羞愧,说话更是小心翼翼的赔罪语气:“这件事,我们会负责的。”
“你们拿什么负责?你们乐家凭什么负责?你这个女儿,一点贡献都没有,还惹是生非。这样的媳妇儿,我们陆家容不下。”陆母是铁了心了,抓住机会,要赶走乐照。
阮慧兰转身抽了乐照一巴掌,完全没有防备,乐照的脸被扇偏到一边,疼得半张脸都麻了。
以为乐照早就被离婚是一回事,被人定罪逼着离婚又是另外一回事,阮慧兰对着乐照寒着声音呵斥,奇气急败坏道:“还不快跪下认错。”
乐照抚着麻木的脸,吐出两个字:“拿来。”
“什么?”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乐照抬起头,这一次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离婚协议书,拿来。我知道你肯定已经准备好了,我签就是了。”
陆母下巴一抬,乐照走过去,签了放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龙飞凤舞签下她的名字,转身就往外走。
夜很黑,风很凉,脸上的泪却是那么烫。
一颗心很闷很沉,绝对不是因为阮慧兰那一巴掌。
远光灯直接照过来,闷头走路的乐照呆呆得站在原地,那辆车在她面前停住,差一点就撞上了。
视线里走入一道风景,高大挺拔的男人,从阴暗中走入刺眼的光影,当他走向她的时候,车灯唰一下关掉。
轻轻浅浅的月色里,乐照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完美而沉静的面容,一双眼眸比星河还要璀璨,此刻正注视着她。那种感觉令心跳怦然,像是瞬间柔和了万物。
“你脸怎么了?”陆匪翧俯视着她,一眼就看到了乐照那委屈而压抑的神色,以及一边的脸蛋不自然。
乐照胸口里那股冲撞的怒火竟然一瞬间都变成了委屈,喷薄而出的火山那般,眼圈不由自主得涌上刺痛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