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台儿庄西门关帝庙内一片灯火通明,笑语筵宴。
林晨四人刚刚一回来,就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欢迎,所有的**官兵都涌了出来,就在日军的土围子外面,把林晨几人抛到空中,一次又一次。
笑闹一阵,仵德厚便开始撵人,让这帮子大头兵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血战等待,然后就带着林晨来到了西门的关帝庙。
进了关帝庙,林晨才发现这里阵仗是如此之大。
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个菜,已经开了宴席,但是却闻不到酒味。进去之后先是看到了池峰城长官,但是池峰城长官明显不是这里的最高级别军官,因为他在坐在桌子的侧面,而正对着门口的地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如重枣,不怒自威的中年壮汉。
看到这一幕,林晨已经能猜到点什么。
果然,看到仵德厚和林晨进来,池峰城便笑呵呵的看着他,也不言语,仵德厚拉了林晨一下两人先给池峰城敬了个军礼,然后仵德厚朝着那中年壮汉笑了笑,便走到桌子一边,坐了下来。
林晨啪的一声,向着那中年壮汉一个标准的军礼:“职林晨,见过钧座!”
“哦?”那中年壮汉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孙连仲?”
林晨笑了笑:“这台儿庄战区,能让池长官坐下陪的不多,汤恩伯长官根本不会来这种危险之地,李宗仁长官要坐镇徐州,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钧座您了!”
那中年壮汉孙连仲哈哈大笑:“你这个娃子,果然机灵,脑袋转得快。”
他的话中带着浓重的北地口音:“你们池峰城长官一接到仵德厚的请功报,就赶紧给我和李长官发了电报,要我嘉奖你们。李长官派我过来看看,你这次干得不错,只用四个人就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给端了,来,给我讲讲!”
其他两人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他们只知道林晨端了鬼子的炮兵阵地,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林晨便从头说起,仔细的说了一遍,他没什么夸张的修饰,就是平平淡淡的叙述。惟其如此,才更更让人感觉到当时的场面之宏阔惨烈,情景之危险微妙。听到林晨肆无忌惮的在日军营地大扇鬼子耳刮子的时候,几人都是哈哈大笑。
孙连仲笑着连连点林晨:“你这个小娃子啊!鬼点子就是多,还会说日本话,这本事可不小!”
林晨连称不敢。
一番笑闹之后,孙连仲正色道:“林晨,我就直说了吧!这次的你的功劳确实是不小,但是现在不是奖励的时候,台儿庄之战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说句难听的,你能不能从这场大战中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林晨点头。
孙连仲道:“所以,我的意思,等这场仗打完,只要你还活着,我亲自来台儿庄给你发奖章!你放心,我在这里给你做个保证,至少一个宝鼎二等徽章少不了你的,有我和李长官在委座和何总长面前说项,一枚清天白日勋章也不是不可能!”
林晨大声道:“身为革命军人,保家卫国本就是荣耀与义务,职不是为了勋章,只想打日本鬼子!”
孙连仲笑笑:“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有功不赏,岂不是让前线战士寒心?”
晚上十一点左右,仵德厚林晨两人从关帝庙里出来。
明天还有大仗,今天不宜熬夜,而且孙长官日理万机,能抽出这些时间来已经是不易。所以宴席到此,也是终结了。
走在台儿庄的石板路上,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一阵阵的轻响,林晨余光观察仵德厚的表情,他今天风头出尽,但是必须要考虑仵德厚的感受。他是自己的上官,而自己出尽风头,也抢走了本属于他的荣耀和勋章。
看着脸上毫无不悦表情的仵德厚,林晨心里一阵感动。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耿直、忠诚、服从、不妒、或许还有点愚忠,哪怕看到下属的光芒盖过自己,也是只有为对方的喜悦。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晨照旧从修炼中醒来,这连续两晚上的修炼,在那股神奇热流的治愈下,已经是让他把第一天晚上受的那些伤治愈了七成,身上的伤口还有,但是已经不碍事,有的外面已经是结痂。最重要的是内府中的淤血已经被全部排出来,再也没有顾虑。
看着窗外露出的一丝微光,林晨喃喃自语道:“今天已经是三月二十八了,这是第三天了啊!”
静静地坐着,直到天光完全放亮,林晨还没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炮声,这才放下心来。
根据林晨曾经看过的根据史实改编的抗战电影《血战台儿庄》中的描述,这第三天,应该是和第二天一样是在小鬼子的狂轰滥炸中度过的。这第三天,第四天两天,日军调集了整个华北战区大部分的重炮和野炮大举轰炸,整个台儿庄几乎被炸为焦土,而作为抗争主力的第三营,更是被炸得只剩下几十个人的地步,就连敢死队都组织不起来了!不单单是第三营,整个池峰城三十一师,在这场持续几天的炮击中,被完全打残,一个接近一万人的满编师,在战后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没有留下一点骨血。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自于林晨昨晚上的夜袭。日军的大炮几乎是被打残,哪还有什么余力轰炸?
这个时候,林晨脑袋里才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我该变了这场惨烈战役的历史,也许我让这场战争不再死那么多的人,我真的改变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