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闻仇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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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县河港。

    这个港不大,平日里都是一些简陋的平顶船进出,运送货物。

    但今日,一艘明显属于富贵人家的船舶正缓缓停靠在港口边上,精雕细琢的船身和外形流露出的古朴气息,像画舫躲过内河船,引来了众人注目。

    港内狭窄、水潜,引得这艘船剧烈的摇晃起来。

    就在这时,港口的木板桥上,一名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人一身灰衣,头发随风散乱,脸上表情冷峻,一双眼睛细长,眼中透露出冷冽目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令周围的船工、苦力纷纷躲闪到一旁。

    这灰衣人对于旁人方法毫不在意,径直走向了那艘刚刚靠岸的大号“画舫”。

    晃!

    船还在晃。

    跃!

    灰衣人忽的一个跳跃,身腾近六尺,横跨一丈多的距离,直直落到了船上。

    踏!

    他落地时双脚稳稳踏在船板上。

    震!

    随着这人的身子落下,脚踏船板,整艘船猛烈的一阵!还在晃动着的船身突兀的停止了晃动,平稳了下来!

    四周,远远观看到这一幕的人惊讶的倒吸了口凉气,尤其是身有武功之人,更是心中巨震,相顾骇然。

    但灰衣男子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之事般,衣袖一动,走向船舱。

    这船上,舱舱相连,错落有致,显是精心布局。

    灰衣男子走进来之时,陈潜正盘坐在地上,调节着呼吸,他体内并无真气、血气,也没有学习过什么高深的吐纳法,所以不能凝神调息,只能以此平定心神。

    他现在太疲惫了,仿佛是熬夜三天三夜未能合眼一般,心神疲倦到了一种随时可能昏过去的境地,连带肢体肉身都有些无力,五感的敏感性因为疲劳下降到了绝对的低点。

    可即使是这样,当刚刚走进来的灰衣男子,其目光落到陈潜脸上的时候,后者还是切实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针扎般的剧烈刺痛!心头升起一阵强烈的警兆!

    以目刺人!

    气机牵引!

    立刻的,陈潜的心中,对于走进来的这名灰衣中年的修为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人修为一定达到了气血境,甚至更高的层次,传言修为高深的武者,能凭借本身感悟和影响外界事物,强化万物与人之间的联系,也就是‘气机’,气机只能被生命感官所察觉。”

    好在这中年男子只是看了陈潜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想着一旁的白衣女子拱手行礼:“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恰好小姐的船也到了,如无他事,就可以正式离去了……”说话间,这男子腰虽弯,但目光依旧有如利剑,毫不避讳的直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点点头:“灰叔辛苦了。”

    她话音落下,对面的灰衣男子依旧弯着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白衣女子转头看了一眼陈潜,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灰衣男子听着叙述,先是眉头渐渐皱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森冷之意,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影响的有些发寒,待听到白衣女子说道陈潜以凡胎第三层的修为从彩云手中逃脱、并碎其衣物时,他眉头跳动,身上的寒冷之意消散了一些;

    等到听到陈潜有着见招便了然的能力之时,并已经被白衣女子确认了之后,灰衣男子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直起腰,转身向着陈潜走去。

    一直站在距离陈潜身旁不远处的彩云,见势后退了两步,而陈潜则从地上站起身来。

    灰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潜,然后冷声说道:“面色苍白,脚步浮、但筋骨凝实,显然并非力竭,而是神枯,看来你虽有见招了然的本领,但想来耗费的心神也很惊人。”

    这男子只是看来陈潜几眼,显然就已明了陈潜状态,一番话说下来,让陈潜心头一惊。

    “听小姐的表述,你也是个诚心向武的人,既然都是习武之人,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家小姐和表小姐救了你,这是恩,今日你修为低微自然无以为报,但今后许能成就非凡,那时便是报恩之时。”灰衣男子说话的时候,表情淡淡。

    陈潜重重点头:“恩惠需报,天地正道,是这个理。”

    灰衣男子继续道:“既如此,你可以离去,我等此行颇远,路上尚有麻烦,你不易沾染。”

    “好!”陈潜虽然脸色尚显苍白,脚步不稳,但闻言毫不犹豫的抱拳对着灰衣人和两名女子各行一礼:“请三位留下姓名,日后相见,陈潜也好相报。”

    “老夫一介家仆,勿须在意,至于我家小姐的名讳……”灰衣男子说着回头想着两女看去。

    “小女子名为冰灵。”白衣女子微微颌首。

    反倒是彩云嘴中嘟嘟囔囔的:“怎么灰叔你和这登徒子一问一答的好像是多年知己似的,这家伙身居这西北弹丸之地,今后能有什么成就?”但注意到灰衣男子投过来的目光之后,她立刻噤如寒蝉,“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叫做凰彩云,你记牢了。”

    待得彩云话音落下,灰衣人点头对陈潜道:“你原本的衣物都已经破损,等下换身衣装,清点下随身物品,拿些碎银作为盘缠,就可离去。”

    陈潜也不矫情,点头离开了房间。

    灰衣人到来后,虽说让陈潜今后如有成就不忘报恩,不过,言语淡然,显是并没真的抱希望、放在心上,有一点挥之即去的感觉,但陈潜知道自己的斤两,那种被人一见就惊若天人,想要招揽或者打压的事情还轮不到他。

    这中洲大地人杰地灵,又恰逢战乱,天赋惊艳者不知凡几,此时的陈潜不过刚刚经过一番生死,勉强进阶凡胎第三层通劲。

    “不过,我习武既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也不是为了王霸天下,更非要拳打东西南北,这武功一道精彩纷呈,穷极一生尚且不知能走到什么地步,哪有精力浪费在他处?”

    心中怀着这种想法,在一名聋哑船工的带领下,陈潜从船上走下,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灰色衣衫,怀里揣着一本小册子和一把弯刀,顾目四盼间,陈潜已经认出了这里是何处。

    回到县城,恍如隔世。

    一来一回,陈潜已经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圈。

    不过,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虽然行动无忧,但是精神上的疲劳感依旧强烈。

    “这应该就是利用那识塔内模拟人,进行功法解析的后遗症了,看来这种能力并非万无一失,我现在所需要的是得到休息,不然很有可能会猝死!”

    陈潜前世就曾经看到过不少因为过度疲劳和持续不休息造成的猝死,虽然今世他十年习武,身强体壮,但是此时的疲惫确实源自于精神上的,有一种弦绷紧了,随时要断掉的感觉。

    “不过,时间不能太长,稍微恢复了之后,就要抓紧返回,要知道我昏迷的这三天里,那夏家很有可能会有什么举动。”

    离开船后,陈潜问了几个路人,得知如今距离开阳派的入门式,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时间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开阳派啊,我因莫名理由不能得入门墙,不知今后是否能有正名之日,心中不甘何日可平?”

    心中想着,陈潜进入了县城内的一家客栈,付了银两,就要上楼休息,但在他途经一楼的几张酒桌的时候,桌边人交谈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这次开阳派入门式期间发生了一点事物,好像是有个入门弟子被杀了。”

    “可不是,听说那死去的人,是旱州城内的一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好汉,被利刀生生刺死,死者的哥哥也是开阳派门徒,为此大为恼怒,四处迁怒,听说两日前已经回返旱州城,说要去寻仇了,要我说,这事凶手有没抓到,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他这事寻哪门子的仇?”

    “这事我也有耳闻,听说是旱州夏家,这一家人声名狼藉,偏偏很的协都府的器重,一向横行霸道,这次事情怕是又要借题发挥了,不知道倒霉的是哪家。”

    “我倒是有点消息,这倒霉人家似乎是个开镖局的……”

    ……

    这一句句话语,落入陈潜的耳中,顿时让他心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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