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心中什么都明白,太子对自己已经是有不少戒心了,也怪自己这一举动带来得后果太招摇,他暗自提醒自己需要补救,他深知枪打出头鸟这一道理,如果自己现在得了皇阿玛的宠,一准成为其他兄弟们攻击的对象,他应该韬光养晦,过早的受到瞩目其结果就如太子和日后的八阿哥一般,早早被淘汰出局。//
想到这里,胤禛重重地朝地上叩了个头,然后道:“师傅原来一直教导儿臣,言道,皇阿玛有赐,儿臣不得有辞,但是儿臣斗胆求皇阿玛和太子收回赏赐。”
康熙有些惊讶,太子则嘴角浮过一丝冷笑。
不等康熙发问,胤禛又道:“皇阿玛,儿臣不能贪天之功,其实今日儿臣有些鬼使神差的,当时儿臣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看到诺敏腰间的火铳就脑子一热,其实儿臣之后也吓得不轻,如果伤到皇阿玛,那儿臣就万死不偿了。而且儿臣觉得太子和大哥说的有理,儿臣如此真是太鲁莽了,儿臣实在该罚的。”
康熙沉吟片刻,道:“今天不论是否无心插柳之举,你都算是立下大功一件,不过,朕适才问过诺敏,你以前只开过几铳居然就敢在那个当口放枪,虽然胆识可嘉,可却是太过莽撞,须得在修养性气上多下功夫。”
胤禛忙道:“儿臣省得了。儿臣一直羡慕太子二哥气定神闲的功夫,只是一直不得要领。”说到这里,胤禛挠了挠头,接着又补充道:“儿臣一定好好向太子求教。”
康熙撇了一眼太子,看到太子因为胤禛这几句话而面色稍缓,便一笑,道:“也罢,朕便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不过胤礽,朕命你以后多加管束胤禛,也算是做个师傅,言传身教,务必督促胤禛平时举止,多些修养。”
两兄弟同时“着”的一声,算是回应了康熙的令喻。但是,转身告退之际,兄弟二人的心情却如波涛汹涌。
康熙的想法很简单,创造机会,让太子和胤禛能多加亲近,兄弟同心,方能其利断金。
可太子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虽然康熙不再坚持赏赐胤禛,但是胤禛在康熙心中的分量已经不是从前所能比拟。自己原来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可是现在虽然皇阿玛没有明说,但是以这两天来看,已若隐若现地对自己的表现有所不满,这让自己确实难以心平气和地面对。
但是胤礽也明白,康熙对于自己的期许颇深,鉴于皇阿玛对自己额娘的一往情深,还有太皇太后对于自己的宠爱,现在自己的地位还是非常稳固的。只是,以前胤礽从来没有考虑过可能有一天储君位置不保,可是现在他却隐隐有了一些担心。
胤礽记得,自己叔外公索额图以前曾经暗示过自己,要内结兄弟,外纳朝臣,那时的他不懂得这些个,以为只要得了圣心,何愁皇阿玛百年之后,太和殿的那张龙椅不是自己的。
目前,大阿哥年长,但是行事粗鄙,康熙到现在才刚刚封了一个贝子的爵位,老三胤祉懦弱,而且母妃地位一般,以后未必见得能成大器,即便做为自己的羽翼,恐怕也不能有太多作用。老五老六老七刚刚出生不久,也不租为患,倒是老四胤禛,虽然生母不过才是嫔,但是养母确是佟佳氏懿贵妃,自自己的皇额娘过世之后,佟贵妃就是宫中地位最尊贵的,封后也不是不可能,胤禛有这个后台,就已经值得自己再三考虑,再加上今天胤禛的彩头,对于自己而言,不吝是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对待胤禛,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结纳,二是敌对。
如果选择敌对,胤礽的羽翼不丰,只要康熙不满,所有的一切,只要皇阿玛一句话就能丢得干干净净,更何况加上康熙身边有佟氏贵妃的枕头风,对自己不利因素很多。
选择结纳,则首先符合康熙的意愿,否则不会让胤禛跟着自己,但是却不知道胤禛的想法,别看这个弟弟年纪小,却‘人小鬼大’,透出的成熟甚至超越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话做事无不显示城府,真的纳为羽翼,有引狼入室之忧,更何况,前不久自己才和大阿哥一起联手砸了他一块黑砖,此刻更是吃不准胤禛的想法。
但是如果能解开这个结,而胤禛也能安心辅佐自己,则可以利用胤禛的很多优势加固自己的地位,有百利可图。
反复权衡之下,太子决定稍后就做个试探,再考虑今后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四弟。
而胤禛心中也是一瞬之间,诸多念头。他必须想办法消除太子的戒心,他深知太子背后有一批“隐形”的太子党,如索额图等,且太子名分早定,朝中大员莫不以储君视之,如李光地之流,被太子树为敌人,恐怕不智。
再说索额图势力颇大,又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管着宫掖护卫,真的弄急他们,很可能小命不保,这样的例子,前几个才出生不久就夭折的阿哥就是前车之鉴,只要他们弄进来些染过天花的衣服,循个空子塞在自己身边,自己估计就得一命呜呼了。虽然在现代自己接受过种牛痘的防疫,可是目前这个身体可不敢保证也有这种免疫功能。
所以目前的上上之选,还是要隐忍。如果能让太子结纳自己,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又不能走得太近,免得被贴上了太子党的标签,以后一样玩完。若即若离就是宗旨。无论内外,敬太子如半君,以避免触怒康熙为原则,其他就随机应变了。
兄弟二人几乎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达成了共识。
出了御帐,太子先开了口,道:“四弟背上的伤势如何?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回头让人给四弟拿去。”
胤禛心想,这位仁兄还真是脸皮够厚,居然还提这茬。但是嘴上却答道:“臣弟谢太子的关心,已经好利落了。”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道:“这里又没外臣的,不用这个生分,就叫二哥好了。”
胤禛“装出”兴奋得样子,道:“是,多谢二哥,那臣弟,不,我以后人前还是叫您太子,只有咱们兄弟的时候,就叫您二哥了,其实这起子规矩着实让人憋得慌。”
太子笑笑,踌躇了一下,道:“四弟,你可生二哥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