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解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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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走着走着,玉紫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w-W-w.7-K-aNKan.c-o-m。

    她回过头去。

    却是驴车队中,一辆驴车撞上了一块石头,翻倒在地,满驴车的货物都被洒落,滚得到处都有。

    玉紫连忙跑过去,和众杂工一道,把被麻布捆得扎扎实实的,有点厚,有点软的货物堆在一起。在她的前面几个人正在把驴车扳正。

    众人做事慢腾腾的,有气无力的。

    这也是正常的,谁也不能指望这些奴隶占了大多数的杂工们,做起事来很积极。

    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个人喝骂道:“怎地又有车翻覆?”

    喝声中,一柄长戟“啪啪”地击打在空气中,“谁人看管不当?”

    沉默中,一个玉紫极为熟悉的年迈沙哑的声音响起,“此错在我。”

    是父亲的声音!

    玉紫一惊,迅速地抬起头来。

    这时的父亲,正低着头,朝着那管事双手微叉。

    那管事重重一哼,恼怒地喝道:“你耳聋否?此地多匪,多耽搁一刻,便多危险一刻!”

    父亲的头更低了,他再次说道:“实是惶恐。”

    那管事青着脸,瞪着他,道:“咄!观你年迈,若枝头黄叶,摇摇欲坠,自是无用矣!”

    这一下,父亲有点恼了。 w-W-w.7-K-aNKan.c-o-m。他抬起头来,瞪着这个管事,声音一提,凛然地说道:“君言差矣。老夫虽老,仍舞得长戟,杀得盗匪!”

    他瞪着这管事的眼神,隐隐带着戾气,似他再出言不当,便会上前拼命。

    那管事重重一哼。他长中的长戟朝着父亲鼻尖一指,脸露冷笑,便要再出口喝骂几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叫喊声朗朗地传来,“噫!莫不是蛮君过来了?”

    蛮君过来了?

    那管事一凛,他迅速地按下长戟,转过头看去。

    前方,灰尘滚滚,到处都是奔走的剑客,根本看不清蛮君的马车有没有过来。

    虽然如此,那管事却没有了与宫计较的心思。他朝着众人一喝,“还愣着做甚,速速把货物搬上去!”

    喝完后,他策马便向前方赶去。

    那管事一走,玉紫便急急地跑到父亲身边,与他一起,把驴车抬正。

    父亲瞪着玉紫,半晌后,他哑着嗓子嘀咕道:“士可杀,不可辱。”

    他这话,说得轩昂,却有点底气不足。玉紫知道,他在为刚才的冲动解释。

    她目光明澈地看着父亲,认真地说道:“父亲,你若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宫有点惭愧了,在玉紫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去。 w-W-w.7-K-aNKan.c-o-m。

    这时,一个笑声传来,“咄!宫生得好儿,区区一言,便免去了一场拼斗。”这声音,是亚身边的那个黄脸瘦长的汉子所有。

    同时,玉紫发现,自己的四周,都是光线一暗。

    她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了五六个剑客。

    这些剑客,有几个是亚身边的曾城勇士,另有两个,却是那天晚上,打她主意的齐国剑客。

    这些剑客都在盯着玉紫打量,那黄脸瘦长的汉子遗撼地拍了拍剑鞘,叹道:“本来,我等还想作赌,看谁先血溅五步。哪里知道,被你这小儿一句话给搅了趣事。”

    玉紫低下头来,她双手抬着驴车辕,咬着牙,用力向上举起。

    她理也不理这些人。旁边,宫瞪着众人,怒喝道:“尔等速速散去!”

    几个剑客嘻笑着,当真策马退去。直到他们退得老远,玉紫还可以瞟到,这些人还在对着自己和父亲指指点点。

    几个人同心协力,终于把驴车给摆正了。

    杂工们搬起货物,一捆一捆地扔上驴车。

    这时,玉紫已经知道,每一辆驴车前进时,除了驭夫要眼观四路外,还各安排一个剑客排除车辆前方左右的阻拦物。父亲年老了,眼花得厉害,便没有看到路旁的一块石头,没有抢先排除,让驴车生生地撞上了。

    驴车重新启动了。

    父亲策着马,嘶哑着嗓子开始高喝,“继续行进,继续行进!”

    当一人一马的喝叫声出现在商队最前面时,商队动了。

    坐在一旁瞎聊天的众杂工们,跟着驴车慢慢向前走去。

    玉紫跟在策马而行的父亲身边。

    父亲显然还是闷闷不乐,他盯着那驴车,半晌后,悄悄地朝玉紫看了一眼。

    玉紫知道父亲有点不自在,当下退后几步,慢慢地混入了众杂工当中。

    一个剑客策马来到父亲身边,他朝玉紫瞟了一眼,呵呵笑道:“宫老此儿,颇有急智啊。”

    宫老闷闷的脸上,迅速地展开一朵笑容来。

    他得意地抬起头,说道:“我儿识字,当然聪慧。”

    他说到这里,脸上的皱纹一抖,恨恨地说道:“然,我若出剑,未必赢不了那匹夫!”

    这个剑客,也是曾城来的,他与宫老交情颇深。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在时人的眼中,尊严是要用血来维护的。那个管事对宫老说话时,语气中有点不尊重,宫老怒而拔剑,才能维护他做为剑客的尊严。

    虽然每一个剑客,都隐隐感觉到这样处事不是很好,可时人以此为勇,他们已经习惯了。

    走了一个时辰后,商队停了下来,准备扎营夜宿了。

    这次扎营的地方,是一条小河旁。河水约有五十米宽,十分清澈,可以看到河底和里面的游鱼。

    小河两岸,长满了茂盛的杂草和一些野花。玉紫与众杂工一道,刚刚把货物放好,把牛,马,驴圈好。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来。

    那马蹄声在离她二十步处停了下来。

    一个白脸剑客扫视过众人,问道:“听说有一小儿识得字,他是何人?”

    众杂工面面相觑中,玉紫站了起来,清脆地应道:“是我。”

    众杂工嗖嗖嗖地,同时转头看向玉紫。这时刻,他们的眼神中,齐刷刷地露出了佩服和尊敬。

    连刚才取笑过她和父亲的几个剑客,也错愕地转过头来盯着玉紫,他们的表情中,竟也带上了一分震惊和敬意。

    玉紫知道这个时代,识字是贵族的权利,却从来不知道,拥有这个权利,竟会博得这么多人的另眼相看。

    这样的目光,可以使得任何人感到飘飘然。

    不知不觉中,玉紫挺直了腰背。她才昂首挺胸,便苦笑起来:好在我也读了十几年书,怎么因为识几个字,便在这里得意起来了?

    当然,玉紫知道,自己在现代读的书再多,也识不得现在的字的。她之所以识字,还是因为这个身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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