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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韩枫被李达人一腿扫飞,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
“别装怂,起来!”李达人冷声喝道,那神态,那语气,酷毙了,没治了。
就在这时,忽听“当”的一声,挂在墙壁上的钟敲了一下,半点了。
随着这声钟响,就跟施了魔法似的,韩枫和李达人两人的的神态全变了,整个来了个大反转。
韩枫起来了,满脸笑模滋的,就好像成功偷了一只鸡的小贼,而李达人呢,则满脸赔笑,态度要多好就有多好。
寒光一闪,一把锋芒毕露、寒气森森的匕首出现在了韩枫的左手上。而后,二话不说,韩枫如猛虎下山一般,恶狠狠地像李达人扑去。
这时,李达人手里也握了一把匕首,你来我往,和韩枫打成了一团。
这番短兵相接和刚才的拳脚搏斗,形势正好相反。
刚才拳脚搏斗,那是李达人施虐韩枫,但现在短兵相接,就是韩枫施虐李达人了。
韩枫和李达人是军人,他们是特种兵,但不在军籍。实际上,他们的身份近乎在特工和特种兵之间,执行任务都是在国门之外。
韩枫善用刀,具体点就是匕首,他用匕首,就一个字可以形容:险!
李达人的拳脚好,尤其是腿功,形容李达人的腿法,四个字:铁线穿针。
铁线,是说李达人的腿硬如铁,柔如线;穿针,是说李达人腿法的精妙。
他们是生死兄弟,没事的时候,就要取长补短。
在用刀上,韩枫是教练,李达人是学生,而在拳脚上,自然就要掉个个儿。
这种对练,有游戏的成分,但游戏的成分在拳脚刀锋之外。他们这种对练,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所进步,二是因为他们的功夫不分轩轾,谁想伤谁都不容易。
一场比斗以半个小时为限,要想好好虐对方一顿,就必须要尽快取得优势。
韩枫越斗越狠,李达人寸步不让。
转眼,两人就斗了二十分针,韩枫稍稍取得了一点优势,但就在这时,在一旁观战的陈晓突然高胜道:“韩枫,电话。”
陈晓是真正的神枪手,闭着眼睛都能百发百中,他们三人组成了这个代号孤狼的行动组。
韩枫不理,陈晓又道:“家里的,好像是伯母,声音不对劲。”
韩枫蓦地停手,李达人刚才脸上涌起的笑纹一点也不见了。
陈晓走了过来,把电话递给了韩枫。
把电话放在耳边,韩枫道:“妈……”
韩枫刚说了一个字,电话里,就传来了母亲的哽咽声。
“妈,怎么了?”韩枫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枫儿,你妹死了!你妹让**害了!”
韩枫一栽歪,差点摔倒,让李达人一把扶住了。
韩枫眼睛红了,但却冷静了下来,他道:“妈,你慢慢说。”
“妈,我立刻回去。”三分钟后,韩枫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儿,李达人和陈晓他们就在一旁,听得真真的。
韩枫挂断电话后,李达人上前一步,把韩枫紧紧抱住,冷冷地道:“去吧。”
陈晓着急。
韩枫把陈晓抱住,道:“来生再做兄弟。”
陈晓有点发懵。
韩枫走了,陈晓刚要追出去,李达人一伸手,抓住了陈晓的肩头。
陈晓急道:“不能让韩枫去,会出事的!”
看了陈晓一眼,李达人道:“韩枫要是没做完,我们接着做,这才是兄弟。”
陈晓道:“可……”
“死?”笑了笑,李达人道:“人早晚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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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习习。
暮霭伴随着袅袅的炊烟,弥漫在苍茫的大地上。
金秋十月,收获的季节,暮色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在田间的小道上,慢悠悠地朝家里走。
村子西头的一个院子里,灶下的火正噼噼啪啪地烧着,屋子里水汽弥漫,忽然,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女人喊道:“幺妹,去你德山叔家割一条肉来。”
“哎,娘,就去!”鸡架前,站起了一个正在喂鸡的小姑娘。
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身材娇俏,很是漂亮。
把剩下的鸡食都倒进槽子里,小姑娘从母亲手里结果两个银角子,蹦蹦跳跳,高高兴兴地去了。
平日里,村子里是没有肉卖的,要想吃肉,得去十八里外张登镇,那里逢双的日子有集市。
李德山的屠户,杀猪的,逢着年节就会杀口猪,卖给村子里的人。
对农民来说,秋收是比年节更重的日子,但凡有点可能,家家多多少少都要割点肉,慰劳一下。
李德山家在村东,幺妹顺着十字街,脚步轻快地匆匆走着。
李德山四十多岁,身体壮硕,面色黝黑。一见幺妹进来,就笑道:“幺妹来了。”
幺妹甜甜地笑道:“德山叔,我娘让我来割条肉。”
“给你留着呢!”李德山一弯腰,从案板下拎出一条肉来,放到了案板上。
肉是上无花,只在中间和顶上有那么两层薄薄的瘦肉,其它的全是大肥肉。
农村人买肉,这肉是最好的。
五花肉泛着晶莹的油光,幺妹咽了口吐沫,谢道:“德山叔,谢谢您,给您钱。”
李德山接过两个银角子的时候,他的婆娘李姜氏从屋里出来,看见幺妹,就笑着问道:“幺妹,什么时候嫁人啊?”
幺妹的脸红了,道:“婶,我还小。”
李姜氏道:“不小了,赶年就十五了。”
幺妹脸红红的,这时,李德山道:“幺妹,黑了,快回吧。”
幺妹走了,李德山捅了一下婆娘,道:“别眼馋了,我们家娃配不上人家幺妹。”
李姜氏瞪了汉子一眼,骂道:“人家老王卖瓜,还自卖自夸呢,瞧你!”
李德山不理婆娘,俯身收拾东西。李姜氏没趣,转身进屋了。
把东西都收拾好,李德山正要进屋,正在这时,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街上有人吵吵,好像打架了。
这里民风彪悍,村子里打架的事儿虽然不常见,但也不奇怪。
站在院子里,李德山听了听,没听出什么来,他便要进屋。忽然,院子外脚步声杂沓,门一开,大儿子两口子和小儿子一起涌了进来。
三人都慌慌张张的,李德山脸沉了下来,问道:“谁打架?”
大儿子李庆海道:“是陈家老三调戏幺妹,幺妹二哥正好从地里回来,碰上了。”
李德山一惊,急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李庆海道:“不知道。”
“窝囊废!”李德山眼睛一瞪,恨恨地骂了一句,便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李庆海脸红了,他刚要跟着去,胳膊却被媳妇拽住了。李庆海猛地一甩胳膊,看也不看媳妇一眼,跑了出去。
随后,老幺李庆江也跟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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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南,有一个大院子与整个村子显得格格不入。
村子里的房子几乎都一个样,都很破旧,但这个大院子不一样。
这个大院子,一丈多高的围墙,气派的大门楼子,五级石台阶,左右两个大石头狮子,跟衙门没两样。
这个大院子是陈朝国的家。
陈朝国是村子里唯一的财主,也是镇长。
陈朝国不到五十岁,四十**,长的白白净净,很是富态。这会儿,陈朝国正在院子里遛弯,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秋收马上就结束了,今年年景不错,发财是肯定的了,问题是发多大?今年,不仅要和往年一样,把所有的租税都转到那些穷鬼头上,而且,还要变着法地多收点。
都用什么名头呢?现在杂七杂八的,各种名目的正税副税加在一起,已经快到五十项了,能想到的名头都差不多想尽了。
难,难,真难!不过,再难也得想出个辙来。
陈镇长正可劲地憋坏,可劲地琢磨呢,忽然,就听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了。
陈朝国吓了一跳,一看是三儿子带着两个保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陈朝国的眉头皱了起来。
三个儿子,大儿子从军了,给国民政府效力,前途大大地;二儿子在县城里经营家里的买卖,也不错;就是这个老儿子,文不文,武不武,商不商,整天瞎混,让他头疼。
“怎么了?”陈朝国不耐烦地问道。
“爹,我和韩寡妇家的二小子吵吵了起来,下手可能重了点。”喘了口气,陈跃功的两只小母狗眼眨巴了眨巴,说道。
陈朝国一听就急了。
这马上就收租收税了,正是人人脑瓜顶咣咣冒火星子的时候,可这小兔崽子……
何况,打的人还是韩寡妇的小儿子。
整个冉庄,除了他陈家,那数得着的,就得是人家韩家了。
别看韩家现在败落了,但也不是那些一脑袋高粱花子的穷鬼能比的。
韩家没落败之前,听说那可了不得,是天津卫数得着的大买卖人,后来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突然居败落了。
冉庄是韩寡妇的娘家,韩寡妇是老魏家的闺女。老魏头也不简单,是前清的秀才,要不闺女也不能嫁的那么好。
老两口子就这一个闺女,也没什么亲戚。老魏头死后,魏老太太就被闺女接去享福了。老人念旧,老房子就留下了没卖。
韩家家大业大,怎会在意农村的几间老房子,早就忘了还有这码事儿。家业落败之后,可能无处存身,就又想到娘家的老房子了。于是,韩寡妇就带着小儿子和小女儿回冉庄了。
韩家大小子在北京上学,是燕京大学的学生。
这要是给人家打个好歹,韩家肯定不让,他虽说不怕,可不得花钱吗?
“老四!”陈朝国大声喊道。
老四是陈家的管家,也是陈朝国的影子,陈朝国一喊,老四立刻就出现在了。
“老爷,您找我?”老四四十多岁,比陈朝国小几岁,精瘦,俩小圆眼滴流乱转。
“你出去看看!”陈朝国吩咐道。
老四也没问什么事儿,冉庄屁大点地方,什么事出去一看就知道了。
老四出去了,陈朝国在院子里转圈,他越想越是晦气。
小儿子喜欢城里热闹,不喜欢农村冷清,一般轻易不回家,总呆在县城里。韩家的二小字在县城里上学,要不是农忙也不会这个时候回家。
可他奶奶的就这么巧!
越想,陈朝国的感觉就不好,感觉要出事儿。
果然,过了一会儿,老四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到了陈朝国跟前,老四咽了口吐沫,道:“老爷,不好了,韩家二小子死了!”
陈朝国一听,脑袋忽悠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把人打伤了和打死,那区别可大了去了。这下可坏了,这得掏多少钱出去啊!
“你看仔细了?”缓过来后,陈朝国又追问道。
“老爷,没错!”老四道。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畜生!”陈朝国狠狠地一跺脚。
“老爷,现在怎么办?老韩家那儿聚集了好多人。”老四问道。
在本地,老魏家的人望一直很高。
农村人敬重读书人,老魏头又性情耿直,急公好义,常常替人出头。而且,老魏头以教书为业,开了个私塾。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钱,只要把孩子送来,老魏头都一概收下。
韩寡妇回来后,对待乡邻温柔有礼,从不惹事,很得乡人好感。再加上魏家早先的德泽,所以人人都对韩寡妇一家高看一眼。
韩家有五亩薄田,几乎都是大家帮着种的。
“唉!”陈朝国又跺一脚,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就去县城,让二少爷准备打点赵县长。”
“老爷,我这就去。”老四答应了一声,便急三火四地去后院牵马了。
蹄声哒哒,陈朝国眼前直冒金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