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邵书桓想着去看看周姨娘,拿了二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重,放在荷包里,又另外取了两吊钱放在袖子内,看了看那件大毛的毯衣,还搁在旁边的衣架上,从毛色看,应该是貂毛,光滑闪亮,却是少见的雪貂皮,这要是在前世,他努力一辈子恐怕也舍不得买这么一件衣服,于是也披在身上,这才向外走去。//转载 自 我 看書 齋
关门落锁,现在他房里可都是值钱的东西,比如以往了。转过小院子,就是邵府的西角门,门口有着两个小厮正在打牙说笑,见着他衣着华贵,正欲迎上来,但当到了面前,见着是他,两人都鄙视的笑笑,却不理会他。
邵书桓也不在意,他早从周姨娘的口中得知,他在邵府毫无地位,别说府里的太太、小姐,爷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小厮丫头,也从来不待见他的。
“两位小哥请了,我想要进去见见母亲,还请两个小哥行个方便。”邵书桓对两个小厮道。
“太太说了,不准三爷进府,三爷还是请回吧!”其中一个小厮瞅了他一眼,轻蔑的哼了一声。
邵书桓忙着从衣袖内取出两吊钱,塞在两人手中,含笑道:“两位小哥辛苦了,这大冷天的,打个酒吃,好歹通融一下,让我去见见母亲。”
两小厮掂了掂手中的钱,点头道:“罢了,三爷快些去吧,可别碰着太太房里人。”
“啊?”邵书桓正欲进去,闻言忙道,“是了,还得烦请那位小哥给我带个路,你们也知道,我这脑子不好使,要是不小心乱闯,碰着太太房里的人,我受罚事小,连累两位小哥可就麻烦大了。CcnEt”
“罢了罢了!我今儿就做做好事,兄弟,你好歹辛苦点守着,我去去就来。”其中一个较为伶俐的小厮道,“三爷跟我来吧!”说着,忙忙的带着邵书桓向内走去。
邵书桓留心记了一下路线,不久,小厮领着他走到一处小小的跨院前,指着一所房舍,低声道:“三爷,这里就是周姨奶奶的房子,你自己进去吧,早些出来,我们马上就要换班关门了,我给你留着门。”
“多谢小哥!”邵书桓冲着他拱手道谢,那小厮躬身施礼,忙着转身去了。
邵书桓这才顺着小厮所指,向着房里走去,刚刚走到窗下,却听得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心下好奇,留神听去,只听得周姨娘带着哭腔的道:“兰儿,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你亲弟弟,如今在外面,这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的,他连个过冬的衣服都没有,太太又不准我出去,你做做好事,帮我把这衣服给他送去吧。”
“姨娘糊涂!”另一个女孩子清脆的话音传入邵书桓的耳中,“且别说我一个女孩子不便抛头露面的出去,就算出去得,我也不会给他送东西的,太太说得不错,姨娘以后最好也别理会他……”
“你说什么啊,兰儿,他是你亲弟弟。”周姨娘哭着哀求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等话来?”
女孩子道:“所以人人都说姨娘糊涂,他若是个好的,正经往上流了里走,谁还会把他怎么了?他除了学些媚狐子歪道,还会做什么,再说了,我可不管什么正出庶出,我只认老爷太太,姨娘以后倒别说什么亲兄弟是话,难道大哥哥、二哥哥就不是我亲哥哥了?”
邵书桓听得这里,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女孩子就是周姨娘对他说起过,和他一母的亲姐姐邵兰,以前常听得周姨娘说,这个邵兰与他并不亲热,只是巴结太太,如今看来倒是不假。
里面周姨娘听了,不仅气不过,道:“是了,只是可惜你命薄,没有托生在太太肚子里。”
邵兰听了,冷笑了两声,正欲说话,邵书桓不想在听下去,走到门口,揭开帘子进去,只见周姨娘坐在椅子上做针线,旁边放着一包衣服,想来就是给他的冬衣,周娘姨的对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着粉红小袄,下面的葱绿色长裙,头上挽着发髻,带着几枝金钗,甚是华贵,模样也是极好的,只是邵书桓对她如今已经没有一丝好感。
周姨娘陡然见着邵书桓,先了吃了一惊,随即却是大喜,忙着问道:“桓儿,你怎么进来了?”
“我想着母亲,所以进来看看你,还有——我已经买了冬衣,倒是不劳烦谁给我送了!”邵书桓一边说着,一边给周姨娘请安,却故意只是看了看邵兰。
邵兰陡然见着他,也是呆了呆,又见他穿着貂皮毯衣,里面是锦缎绣花长袍,脚下一双蝴蝶落花鞋子,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绣工都不像是外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甚至连他们平日里的衣服,绣工也没有这么讲究,她毕竟是大家小姐,眼光见识不凡,心中不仅诧异无比。
原来周姨娘想要哀求女儿给邵书桓送衣服,唯恐被方夫人知道,又要挨骂,就把身边侍候的小丫头全部打法出去,因此邵书桓进来,却是没有见着人,才让他听着了周姨娘和邵兰的谈话。
“母亲不用担心书桓。”邵书桓一边说着,一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在周姨娘身边坐下,从荷包里面摸出二锭银子来,放在周姨娘的手里,笑道,“书桓在外面赚了点银子,除了日常开支,还有一些剩余,母亲先替我收着。”
他知道若是说给周姨娘使的,她断然不会收,唯有这等说法,才可以让她安心收下。
周姨娘见了银子,又见着邵书桓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顿时大喜,早就把刚才邵兰的不快忘了,心中高兴,嘴里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那眼泪却又落了下来。
邵书桓忙着帮她拭泪,笑道:“母亲怎么又哭了?以后母亲不用去看我,但凡我有空,自会进来给母亲请安问好。”
“好好好……”周姨娘喜极而泣,拉着他的说哪里说得出话来。
邵书桓又陪着她说了两句闲话,眼见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忙着:“母亲,我可去了,晚了就要关角门了,出不去才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