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一家虽然都很低调,但架不住张春雷和张春生两家和他们家这么紧挨着。看到老王家的生活水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以前基本上顿顿喝稀粥,现在却是隔三差五的也能去货栈买条猪肉回来一家人打打牙祭。
张春生家的本来就是个好事的,经常和村里几个女人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头,张氏就是她的铁杆朋友,两人一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八卦长短。
“姐,我跟你说啊,那老王家今天上午我看见他给了他大儿媳妇两个大钱,回来就看见他大儿媳妇买了那么长一条子肉!”说着,张春生家的还用手比了比,咽了口吐沫。
中午炒肉的香味飘的老远,家里两个孩子哭着闹着要吃肉,人比人气死人,让她心烦不已。
“真有这事?他哪来的钱?”张氏纳闷到,“你上次不还说老王他婆娘穿的裤子上满是洞吗,都快看不出来原来是啥色儿的了。”
张春生家的一拍腿,“我也不清楚啊。我最近老看到老王他婆娘和他大儿媳妇去东家家里,一去就是一下午。敢情是东家给他钱了?”
张氏白了她一眼,“说你是个没脑子的,你那东家,比谁都精明。能无缘无故给他钱?死抠门的一家人!”张氏对于小黑梅没占到多大便宜,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那他们能干啥?我看老王他们一家都是笨人,一辈子就只知道卖力气。前几年按收成交粮食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先藏起来点。我男人去提醒他们,还被骂了一顿。”张春生家的嗤笑着摇了摇头,“活该他们一辈子受穷!”
“现在人家有钱了,你刚才不是说中午他大儿媳妇还割了那么长一条子肉吗!”张氏蹲在墙角,眼神发亮,“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沈立言家给了他家啥发财路子,都是种他们家地的,不能光给他们不给你们啊!”
经过张氏这么一撺掇,张春生家的也觉得东家太不够意思了,都是租他们家地种的,凭啥有钱只给老王一家。
张春生家的扭着腰去了老王家,老王大儿媳妇看到张春生家的在门口探头探脑,有些恼意,这邻居平时经常来借个蒜掐几把菜叶,贪小便宜的很。
“嫂子,你有啥事啊?俺爹娘都在地里头呢!”小王婆子不冷不热的开口了。
张春生家的见院子里没人,赶紧进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跟小王婆子亲切的拉扯着话。
小王婆子本就不待见她,答话也是有一茬没一茬的。张春生家的有些心急,“弟妹啊,我看你家这几天伙食不错啊,都吃上肉啦!”言语间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咋?我们家就不能吃点好的啦?”
“那哪是啊,嫂子也不是外人,你们家最近是不是得了啥发财的门路了?”张春生家的连忙赔着好话。
“哪有什么发财的门路?不过是土坷垃里刨食吃罢了。”因为慧娘的严厉警告,小王婆子对于张春生家的打探很是警惕。
张春生家的旁敲侧击了半天,小王婆子爱理不理的。气的她一跺脚,走了。临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会到东家面前讨好吗?看东家能给你多少钱!”
小王婆子听到这话,糟心的很。刚好正给猪拌猪食,手里还端着一个舀满了猪食的瓢,跑到门口,见张春生家的走出了大门,顺手就把一瓢猪食朝她泼去。
张春生家的“哎呦!”大叫了一声,背后沾满了温糊糊的猪食,回头刚想开骂,就看到小王婆子叉着腰站在门口,小王婆子的力气她不是没见过,农忙的时候在地里跟她男人干一样的活。
打又打不过,张春生家的只能小声骂骂咧咧的回家换衣服去了。心里头却把小王婆子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个遍。
小王婆子朝她的背影啐了口,“什么人都想往东家那凑,也不照照镜子!”
等到傍晚张春生张春雷回来了,便添油加醋的跟自家男人说那小王婆子有多嚣张多嚣张。
张春雷在一旁看不过去了,他本就是个闷嘴葫芦,闷声道:“你不去他家她还能撵到你家泼你一身猪食?”
张春生虽然油滑,也不敢在哥哥面前造次,张春生媳妇讨了个没脸,见男人也不帮自己说话,饭也不做,气哼哼的喂鸡去了,把个装鸡食的盆子敲的梆梆响,还不干不净的骂道:“没用的东西,换不来钱又不下蛋!”
张春雷懒得理会那个泼辣的弟媳妇,跟弟弟说了会话就回自己家了。
晚上,小王婆子跟自己公公婆婆说了张春生家的来打探的事,老王抽了几口旱烟,觉得这事得知会东家一声。
吃过晚饭老王便去了丹年家里把这事跟沈立言和慧娘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丹年也没觉得挺意外,老王家有了钱,生活变好了,这事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总不能让老王家拿了钱就藏着掖着吧。
只要做果脯的秘密不泄露出去,别人也只有眼馋的份。只是果脯本来就不很难做,有心人只要是试验个几次,就能做出来。要是别人也琢磨出来了,这个东西的利润肯定大打折扣。
眼下苞米已经收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农村人习惯猫冬,整个冬天都没什么事情可做。
沈立言对沈钰的功课抓紧的很,连带着丹年也得早早的爬起来坐在沈钰边上练字念书。
待丹年粗通了文字后,沈立言就给她准备了《女训》,《女戒》,打算按照官小姐的标准来培养丹年,岂料丹年看都不看一眼。
慧娘心疼女儿这么小就要念书,也不赞成读这些,“将来丹年又不去当大官太太,我们留在身边养着,读这些个劳什子作甚!”又指着沈立言嗔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什么防卫营百户呢?你现在就是个土地主!”
沈立言对娘子的挤兑哑口无言,只得放弃了要把丹年培养成闺秀中的闺秀的想法。
丹年对慧娘的英明见地无比佩服,其见识气度绝对领先这个时代。
沈立言见丹年只对练字有兴趣,也净捡些游记杂记看,想勒令丹年看些所谓正书,奈何慧娘在一旁虎视眈眈,说他天天管束着沈钰读书,如今还要把丹年从她身边夺走。
沈立言哭笑不得,反正丹年女孩儿家也不考状元,读不读书就由着她去吧。只是感叹可惜了丹年这么聪明的孩子,他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认字认的这么快,写字写的这么好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