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家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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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等等,你就是石匣中的大圣?”剧情再次滑入正确轨道,孙悟空说明身份,老丈大喜,叫了全家人出来,听了悟空的事,全都乐得哈哈大笑。

  然后自然是备了斋饭款待师徒二人,饭后,孙悟空说道:“你家姓什么?”

  老丈回答:“舍下姓陈。”

  唐悔闻言,想起了唐僧的交待,立刻站起来说道:“老施主,与贫僧本家同姓啊。”

  孙悟空奇道:“师父,你不是姓唐吗?怎么和他华宗同姓了?”

  唐悔在心中默念了一边,这才说道:“贫僧俗家就是姓陈,乃是……嗯,乃是唐朝海州弘农郡聚贤庄人氏,我的法名叫做陈玄奘,只因我大唐太宗皇帝赐我做御弟三藏,又指唐为姓,故名唐僧也。”

  “哦?长老还是海州陈氏一支啊?”陈家老者忽然两眼发光:“是华宗!是华宗!我们非但是华宗,五代之前,咱们的先祖是兄弟,六代之前还是同一先祖呢!”

  “哦?竟有如此巧事?”这次唐悔当真是奇了,想不到真在这儿遇上自己人了?

  那老丈说道:“真是如此,本来我家中还有族谱,我的祖爷爷说过,他的父亲来自海州弘农郡,因那时年轻气盛,出来西域跑货,正遇上天下大乱,他回不去了,只好居于此地,娶妻生子,渐渐有了这里的陈氏一门,老祖宗一直念叨着回海州拿族谱,说是咱们不能忘了本,却一直未能成行。”

  “哦?何故不能成行?”唐悔问道。

  老人说道:“初时还不是因为王莽篡汉吗,我们怕中原大乱,不敢回去,后来天降两界山,对,就是压着大圣的那个,再就是三国魏晋,乱起隋唐,现在是大唐朝了,咱们回去的心思反而渐渐也淡了,不想今日却真的见到了本家华宗。”

  老丈站起来,躬身就是一拜:“老儿不知是华宗嫡系来人,有失礼数,请长老恕罪。”

  唐悔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老施主何需如此?请起请起。”

  老丈却一拜到底:“既然是嫡家来人,还请为我们默写一份本家族谱吧,我两界山陈氏一直都想得到一份族谱,却迟迟不能如愿,偶有子弟到了大唐,也不知海州怎么去,或是另有要事,一直未能拿到族谱,我就怕时间太长了,恐怕本家也不会让我们再誊抄一份了,幸得长老来此,还望长老能默写一份,我陈氏也算认祖归宗了。”

  “这……”唐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就十分尴尬了,族谱?我哪知道那个?我是唐悔,不是唐僧啊:“这……施主你也看到了,贫僧不过是一个出家人,从小出家为僧,不在家中长大,这族谱……好像我只看过一眼啊。”

  是的,别说,唐三藏还真看过一眼陈氏族谱,当年陈玄奘救母,还真是到祠堂看过族谱,拜过祖宗的,虽然皈依佛门,可是也不是没有出处,不能忘了祖宗,不应该失了俗家身份,因为不知根本,陈玄奘还曾被人说过。

  那老丈忙道:“看过一眼也可,一眼也可啊,我们也不识得宗家人,只要有小部分名字,让我们可以供得了祖先牌位,续得上辈分就行啊。”

  “这样啊……那就容贫僧想想。”唐悔闭目思索,谁料这一思索,唐僧记忆中的族谱竟然浮现心中,历历在目,只要是经书、卷宗一类的东西,唐悔就可以莫名其妙地回忆起来,就好像唐僧的前半辈子他真的经历过一样,可是到了涉及西行的事情却不行了,就像上次诵经超度刘伯钦父亲时一样。

  “拿纸币来。”唐悔凝神思索了一阵,便开口吩咐了一句,老丈赶紧叫人上来笔墨纸砚,唐悔一睁眼,提笔即书,从当代开始,一直推到八代以前,一时间,洋洋洒洒竟写了近百个名字,陈氏海州三大系的各自居所分支也基本记录在案。

  “老施主,贫僧努力记忆,奈何当时真是没看多少,实在记不真切了,就这些,老丈你看可够?”唐悔这么问道。

  “够了够了!”陈家老丈喜出望外,捧着那族谱高兴得像个一百多岁的孩子:“原本打算使人回海州誊抄族谱,也只需要有一系十数人名即可,我们没见过嫡系之人,这辈子也难以回去认祖归宗了,只想着看一看族谱上的名字,让大家有一个念想,立一些牌位以供拜祭就好了,这份族谱已经出乎意料了,族弟,请受兄长我一拜。”

  这位陈家老丈看了族谱之后竟然称唐悔为“族弟”,倒是令一旁的孙悟空颇为惊奇:“咦?小老儿,为何称我师父为族弟?”

  “哈哈。”老丈笑道:“若按此族谱论,你师父竟是与我同辈,小老儿痴长了几岁,自然应该是族兄,他当然便是族弟。”

  众人又重新见礼一次,这一次,唐悔俨然成为了陈氏的另一个“老祖宗”,陈氏无论大小,全都笑嘻嘻地上前见礼,那称呼也多种多样,从“族叔”到“祖宗”,也是十分有趣。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孙悟空也是上蹿下跳,乐得不行,他对陈家老丈说道:“老陈,左右打搅你家了,我师父还是你的一个族弟,我有五百年不洗澡了,你可烧些汤来,我师徒洗浴洗浴,回头一并谢你。”

  “哈哈,谢什么谢?是小老儿思虑不周,你们等着,这就烧汤来。”说罢,陈老头即令烧汤拿盆,掌上灯火,让师徒二人洗浴,那陈家一家子也是高高兴兴,如同过节一样。

  洗过之后,唐悔想起一事,对老丈说道:“族兄,还有一事烦你,想借点针线来用。”

  “族弟说的哪里话?这便给你找来。”说着,老丈立刻叫了老妈子取了针线递给唐悔,唐悔将那短襟和虎皮缝在了一起,作为大学生,唐悔的自理能力倒是真强,平日里没人管他,缝缝补补的技能点也让他自学点满了,等孙悟空洗好澡出来,连身的虎皮裙已经炮制好了:“悟空,过来试试这个。”

  “咦?师父为徒儿缝好了衣裳?有劳师父了。”孙悟空倒是吃了一惊,他倒也迅速明白过来,拱手称谢,然后嬉皮笑脸地穿上,发现唐悔在腰间还加了条带子,孙悟空欢喜一拉,系上了腰带,到师父面前问道:“老孙这打扮如何?”

  “我的手艺还不错,总算像个行者了。”唐悔顺带夸了自己一句:“刚才看着还像个鬼怪,以后这样出去,就不会被人误会了。”

  就这样,众人再聊几句,孙悟空又去照料了马,众人各自安寝。

  第二天,孙悟空起了个大早,刚打算去叫醒师父,发现唐悔已经将行李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他忙上去嬉笑道:“师父,我来,我来吧。”

  “早啊悟空。”唐悔说道:“你去牵马吧,咱们尽量不要再打扰了这家人,悄悄上路就是。”

  “是。”孙悟空答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就去了,不一会儿,他却和陈家老丈一起回来了,原来这位老丈起来得更早,早早吩咐人准备了斋饭,一定要款待他们,于是,师徒二人高高兴兴吃了饭,这才拜别老丈一家。

  在初冬的野外行走,并不觉得有多寒冷,反而有秋高气爽,气候宜人的感觉,二人走着走着,忽听一阵唿哨声响,那六个贼人又窜了出来,他们仍是那副样子,一个个长枪短剑,利刃强弓的。

  有一个贼人大喝了一声:“那和尚!哪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

  唐悔眨眨眼,说道:“各位大王,贫僧只是一个穷和尚,没有油水的,而且我这个徒弟可厉害了,你们六个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咱们算了吧?”

  “胡说!我们六人可是常年剪径的大王,人们叫我们好心的山主,我们是声名远播之辈,你居然不知道?哼!我劝你还是早早留下东西吧,我可以大发慈悲,放你们过去,若你们敢蹦出一个不字,哼哼,我可是管杀不管埋的。”

  行者上前一步:“就你们这样的,也是大王?那我可就是山大王的祖宗了,为何我没听过你们几个的名字?你们定是吹牛诓骗我的吧?”

  “胡说!哼!既然你们不信,那就叫你们死个痛快!”那山贼说道:“先告诉你们名号,免得你们做了糊涂鬼,我们六个,一个唤作眼看喜,一个唤作耳听怒,一个唤作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叫做身本忧,哼哼,怕了吧?”

  孙悟空哈哈笑道:“原来不过是六个蟊贼。”

  “悟空,且慢。”唐悔知道孙悟空的实力,只怕一棒下去,这六个人就没了,于是他指着一边说道:“悟空,这块大石头看着碍眼,替为师一棒砸烂他。”

  “是,师父。”孙悟空心领神会,绣花针立刻变成大铁棒,却见他高高跃起,轻描淡写一棒而下,“轰!”那块三人高的大石直接碎成小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六个山大王彻底傻眼,甚至他们的画风都失去了颜色,变成了黑白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惊失“色”。

  “嘿嘿,师父既然看着碍眼,徒弟就彻底灭了它,省得它再碍事,瞧,这块石头连渣渣都没给他剩下。”

  唐悔点点头,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六位施主,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师徒赶着上路,就不奉陪了,告辞。”

  “再……再见。”

  “唉,师父别急啊。”孙悟空忽然跳出来,挤了挤眼眉:“这六个山大王的小辈是来给咱们送盘缠的,咱们何不笑纳呢?六位孙子,是不是这样的啊?”

  唐悔愣了愣:“悟空,这怎么可能?咱们与他们六人头次见面,素不相识,怎么会……”

  “对!对!”那个山贼眼看喜忽然说道:“小师父说的是,小师父说的是!我们六个可不就是给师父们送盘缠的吗?快快,兄弟们,快掏盘缠啊!”

  “啊?我没钱啊,我们掏什么?”

  “有什么掏什么,快!”

  于是,这六个蟊贼脸色铁青,面无血色地往外掏铜钱、碎银、石子,不多时已将全身上下掏了个空,孙悟空还不满意:“快掏!快,没钱了衣服也留下。”

  “啊?爷爷,你可真是山大王的祖宗啊,连衣服都要啊?”

  “都要都要,快脱!”

  “……好!”六人看了那块碎石一眼,只好强颜欢笑,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一人只剩下一条兜裆裤:“大王……大王爷爷啊,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那就滚吧。”

  “是!是!是!”六大山贼如蒙大赦,临行时只拿了自己的兵刃,光着身子埋头就走。

  唐悔目送着六人离开,心里是既爽快又复杂,看着孙悟空,他又是既好气又好笑:“悟空啊,他们是劫道咱们的,吓退了就是了,你倒好,反过来把他们给劫了,要知道,咱们始终是佛门中人,怎能做得这等事?”

  孙悟空嘿嘿笑道:“还以为师父忘了责怪徒儿了,我这次只是对他们小惩大诫,这些钱物啊,铁定也是他们打劫抢来的,我们拿过来用,倒是正好。”

  唐悔问道:“你怎知我要责怪你?”

  孙悟空笑道:“我怎会不知?师父是佛祖菩萨派去取经的人,定然是心存慈悲的,怎么会跟我做这种事?”

  孙悟空是个明白猴,看似欢实大咧咧,其实心中明镜一般。

  唐悔摇摇头:“还好,你也知轻重,你手上的棍子打他们没有分寸,只怕摸一下就死了,他们能安稳离开,就很好了。”

  “那最好,那最好。”师徒二人相视一笑,一种默契感油然而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晚,唐悔从熟睡中醒来,由于尿急,他往林中而去,没走几步,却见一个老妇人在那儿呦呦啼哭,唐悔吓了一跳,今晚他们是在野外露宿的,怎能想到居然还遇得到人,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唐悔见那老妇人已经发现自己了,只得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遇上了难事?为何深夜在此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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