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当叶望枫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外面,站了数十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人脸上都带很深的凝重。
额,你们想干嘛?
并不是叶望枫昨晚发现了他后颈上的银针,知道了这些人前来的目的,也不是他害怕这些人会对他不利,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在‘自己’家里,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还没有谁敢对自己不利。
只是因为,他发现众人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神之中明显多了几分好奇。
嗯,对,没错,就是好奇。
难不成,‘自己’那个王爷爹通过昨天自己异常的举动发现了什么?
那也不对啊,‘自己’可是他的儿子,如果让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儿子,不可能会忍耐到现在才对啊!
四下打量一番,很容易在众人之中找到了‘自己’那个王爷爹以及可以让人垂涎三尺的妹妹。
只是,他发现,两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困顿的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很重的心事。
即使昨天活蹦乱跳的妹妹,此时也带着几分凝重,甚至在她的眼神之中,叶望枫还看见了同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个说法。
很快,叶望枫的疑问就得到了解释。
“公子烦请转过身去,也好让我等瞧瞧公子身上的伤!记得,头抬高一些。”
说话的,是一个年过七旬的驼背老太婆,如果叶望枫拥有这一世的记忆,只需看见老太婆手中的蛇头拐杖,必然能够认出此人来。
天下剧毒,皆可入药。
邪药药师春百尝!
不过,叶望枫现在没有心思去猜对方是什么身份,在听见对方提到‘伤’这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猜测出了这些人的职业。
医生?不不不,准确来说,应该称为大夫。
这么多的大夫?
自己没病啊,身上也无伤无痛的,莫不是昨天那些下人耍自己没有耍够,今天又让这些大夫来耍自己?
下意识的,叶望枫将目光落在了‘自己’那个王爷爹身上。
不管怎么说,对方言语还算客气,而且,从对方的言行举止来看,这里似乎还是‘自己’那个王爷爹说了算。
在看见叶云泰点了点头之后,叶望枫一脸懵逼的转过身去,惊疑不定之际,心中已经有了防备的念头。
只要他们敢在自己背后下手,那自己先冲回房间再说。
其实他这般思虑,也不是无的放矢。
毕竟一个人到了陌生的环境,在不确定自身是否安全的前提之下,多考虑一条退路,终归是没有错的。
只是他忘了,他昨天无意中睡着了,如果这些人想要对他图谋不轨,昨天他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因为他突然见到如此场面,震惊之余,忘记了这些基本的常识而已。
而就在叶望枫做好了随时冲入房间的准备时,他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倒吸口气的声音。
‘嘶~’
事实也的确如此。
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
无论这些人之中是走正经路子的看病大夫,还是喜欢琢磨偏方的药师,在看见叶望枫后颈之上的情形后,这些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太狠毒了。
这些人诧异的,并不是他们没有见过如此置人于死地的手段,而是同样置人于死地的手段,居然反复用在同一个位置上。
如此歹毒的做法,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对叶望枫已经恨到骨子里去了。
这种做法,无异于先用刀在人身上划开一道口子,继而在对方伤口上洒盐。
见到此情此景,众人看向叶望枫的目光也随之一变,而刚才叶望枫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此时已经深深印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毕竟在众人眼中,叶望枫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在经历了连续两次如此致命的打击之后,他居然如同没事人一般。
如此沉得住气的人,着实少见。
如果他们现在看见的是叶望枫的尸体,或许他们对叶望枫的印象并不会如何深刻。
毕竟一击致命的功器就足以要了叶望枫的性命,之后再打入银针,叶望枫也不会有任何痛苦了。
众人惊讶的地方,就在于叶望枫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而从他的举止之中,众人更是看出了警惕。
如此足以证明,叶望枫是活着承受了这两次致命打击的。
叶望枫经受这两次打击的过程,他们不得而知,但他忍受了如此痛苦,却没有声张,就让众人很是忌惮了。
一个如此沉得住气的人,往往都不是易与之辈!
众人心中跌宕起伏的时候,叶云泰已经转身皱眉看着这些人。
等众人情绪略微平复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可有办法?”
在他们深夜接到叶云泰的书信之后,就知道请自己前来定然不会是寻常的伤痛,但看见叶望枫后颈上那刺眼的反光时,这些人还是低估了自己所面对的问题。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众人,在听见叶云泰这句话之后,肃然之下,早已闭上了嘴巴。
对于叶云泰的提问,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并不是他们医术不够精湛,而是这样的情况太过特殊了。
如果叶望枫只是单纯的被功器击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也有办法将人救回来,又或者叶望枫被人用暗器手法打入银针,即使危在旦夕,他们也能为叶望枫续命,徐徐图之之下将人救活。
但叶望枫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巧合了,饶是他们行医多年,也是头一次遇见。
连续两次致命的打击,他居然丝毫不见异样,而银针留在他后颈之上,对他的行动也没有半点影响。
如果是这样,那这枚银针要不要取出来以及如何取下来,就成了他们现在最头疼的问题了。
然而,他们并不敢起针。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枚银针,极有可能弥补了功器对叶望枫后颈所造成的创伤。
这就好比木桶一样,桶边木板被人拆掉一块的瞬间,有人又重新插进去了一块竹片,虽然不能让木桶恢复到原样,但至少不会让木桶内的水继续流出。
贸然将这块竹片取出,后果不言而喻。
于是,原本安静下来的众人,开始三五成群的站在那里讨论起来,偶尔有人会上前询问叶望枫一番,也有人征得同意之后为叶望枫把脉,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得到了答案之后,都无奈的摇头回到了众人之中。
叶望枫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他们觉得这枚银针如果取下来,必然会危机到叶望枫性命的地步。
叶王爷儿子的性命,又岂是他们敢轻易尝试的!
眼见日上三竿,这些人还是一筹莫展。
叶望枫有些无奈,但见众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先走,虽然肚子早就咕噜叫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的询问。
及至他站得久了,觉得后颈之处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一把,察觉到后颈上有凸起的尖刺之后,顺手之下,将银针给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