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宿野店 英雄遭暗算

+A -A

  初秋时节,南国的风光迤逦无限,一路风景美不胜收,又正值瓜果成熟节气,随处可见的荔枝、香蕉、梨桃迎风飘香,史一氓和祁心怡两人晓行夜宿,一边赏景一边行路,一路采摘,倒也不感寂寞无聊。

  这一日两人贪行,直至日落西山,夜幕低垂时分,两人来到了黃梁岭,岭上郁郁葱葱,山高林密,岭脚一座破败的茅屋,门前挑着一个幌子,上书“关口客店”四个大字,幌子迎风飘荡,虽已破旧,却极醒目,茅屋内点着油灯,在黑暗中显得很是扎眼。

  史一氓见天色已晚,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于是勒马扭头说到:“前面正好有一家客店,咱们不妨借住一夜,明日再走。”

  祁心怡凝目望望了客店,见客店孤零零建在荒郊野外,心中打鼓,不无担心地说到:“在这种地方开店,怕是黑店,不住为好,咱不妨过了岭再说。”

  史一氓抬头看了看岭上,但见古木参天,一片黑暗,显得阴森恐怖,实非妥善之地,即使翻过岭去,这荒野偏岭,也不一定就有人家,反倒越发危险,不如在此安歇,待明日天明再翻过岭去,于是说到:“此处山高林密,想必前方也无人家,或有匪盗野兽也未可知,不如咱们先进店看看,如果是黑店,咱再走不迟。”

  祁心怡想了想,也是别无他法,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处境,不如在前面寻一处人家借宿,也好过住这野店,但已然如此,只能碰碰运气,于是说到:“也只好如此。”

  两人摧马来到客店门前,翻身下马,院内两位老人停下手中的活,扭身看向门外,只见两位老人都身着土布旧衣,躬身驼背,头发灰白,皮肤黝黑,一脸皱纹,动作迟缓,已是风烛残年。

  史一氓站在院外高声说到:“老人家,我们路过此处,想在贵店投宿一夜,不知可有房间?”

  那老头沙哑着嗓音说到:“房间倒是有一个,只是条件简陋,恐委屈客官,如不嫌弃就请进来吧。”

  史一氓和祁心怡对视了一眼,祁心怡向来对老人有好感,见只有两位老人,倒不象是黑店,当下点了点头,两人牵马入院。

  那老头也不说话,径直走向东侧的屋子,把屋门推开,扭头问到:“只有这一间客房,请二位客官委屈一夜。”

  史一氓把马缰绳递给祁心怡,大步进入屋内,见炕上摆着被褥,看起来还算整洁,当即点了点头,道:“行,就这间吧,老人家,店钱明早付清,相烦帮我们把马喂饱。”

  那老头也没说话,接过祁心怡手中的马缰,将马慢慢牵到西侧的马厩中,给马槽中添加了马料,然后脚步蹒跚地走过来,说到:“二位想吃点什么?”

  史一氓道:“有什么吃什么,只要填饱肚子就行。”

  那老头答应一声,没再说话,偷眼瞟了一眼祁心怡,转身进了西屋。

  祁心怡走进东屋,点亮油灯,见炕上只有一床铺盖,顿时难为情地说到:“怎么就一床铺盖?”说完却暗自羞红了脸。

  史一氓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转身出屋喊到:“老人家,还有房间吗?”

  那老头慢慢走出来,问到:“怎么睡不下吗?”

  史一氓道:“不是,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岂能同居一堂?”

  那老头奇怪道:“你们不是夫妻?”

  史一氓急忙说到:“当然不是,还有房间吗?”

  那老头摇了摇头,道:“没了,只能委屈二位了。”说完话,看也没看史一氓,面无表情地回了屋。

  史一氓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那老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祁心怡见史一氓进了屋,急切地问到:“有房吗?”

  史一氓颇为歉意地说到:“没有,只能委屈你了。”

  祁心怡一脸红晕,低声说到:“你和我同居一室?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话虽如此说,却是心如鹿撞,满怀期待。

  史一氓见事已如此,急忙赌咒发誓,道:“都是我连累了你,晚上我睡地铺,你睡炕上,我绝不会偷看你睡觉,更不会伤害你,如果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猪狗不如,天打五雷轰。”

  祁心怡忽然莞尔一笑,一脸羞涩道:“谁要你赌咒发誓了?说的这么吓人,你就是偷看了,我又怎么知道?行啦,早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你也别睡地下了,山中夜晚阴凉,小心睡出病,你也睡炕上吧,不过,你睡炕尾,我睡炕头,谁都不许靠近谁。”

  此时此刻的祁心怡心情复杂得象是天空舒舒卷卷的云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啥心情,她觉得自己带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恐慌,更多了几分惊喜,忽忽闪闪,莫可名状。

  史一氓没再说什么,把自己的包裹放在炕上,这时,门外一个苍老的老太太的声音喊到:“饭菜我给你们放在门口了,自己端进去吃,饭钱和店钱一共一两银子。”说完话,只听“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进了西屋。

  史一氓来到屋外,从窗台上端起饭菜进了屋放在桌上,祁心怡走了过来,从窗口向院子里望了望,低声说到:“你没觉得奇怪吗?刚才那个老太太送饭来到窗户根了,咱们谁都没听到声音,真的让人琢磨不透,还是小心为好。”

  史一氓满不在乎地说道:“刚才咱们只顾说话了,没听到声音也是正常,快吃饭吧,别疑神疑鬼的,自己吓唬自己了,两个老人家看起来不象是坏人。”

  祁心怡小声嘟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着总觉得有些蹊巧。”转而想了想也对,刚才自己心猿意马,哪有心思注意窗外的声音,于是,默默地坐在桌边吃起了饭。

  饭菜粗陋简单,聊以充饥,两人胡乱地吃了饭,史一氓过意不去,说到:“让你跟着我吃粗茶淡饭,真难为你了。”

  祁心怡却俏皮地笑了笑,道:“只要是跟着你,吃糠咽菜也不苦。”说完话,自己先已经红了脸,脸上象涂了红粉。

  这是祁心怡在史一氓面前第一次表露心迹,虽然两人的心思互相都心知肚明,但这样赤裸裸地表白出来,还是第一次,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史一氓被祁心怡的话彻底感动了,不由心头一热,说到:“我绝不亏待你,绝不会再让你受苦。”

  祁心怡一脸的幸福,娇嗔到:“快吃饭吧,我又没图你什么。”

  史一氓笑着低下头吃饭,饭后,史一氓将碗筷端到院中的石桌上放好,见西屋犹自亮着油灯,侧耳听了听,屋内悄无声息,不远处的山岭上的松涛声“呜呜咽咽”显得阴森恐怖。

  史一氓回到屋内,将门拴好,见祁心怡已经和衣躺下,微微打起了鼾,以为白天劳累过度,于是吹灭了油灯,轻手轻脚和衣躺在炕尾,顿时觉得浑身酸软,眼皮发沉,困意陡生,没出半个时辰,已是鼾声如雷,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史一氓慢慢睁开眼睛,犹觉头晕目眩,眼角瞟过炕头,只见炕头被褥凌乱,祁心怡已不在炕上。

  史一氓挣扎着来到院中,见院内空无一人,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头昏脑胀,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屋内,见自己的包裹和祁心怡的包裹已经不知去向,祁心怡的鞋依旧躺在炕脚,史一氓转身跑向西屋,却见屋门已经上锁,那老头和那老太也已不见了踪影,再看马厩,更是叫苦不迭,马厩内已是空空如野。

  史一氓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眼望四周茫茫荡荡的大山,他茫然不知所措,暗骂自己愚蠢至极,果然着了坏人的道,不但害了自己,更把祁心怡也害了,在这人地两生的地方,让他去哪里寻找祁心怡?他狠狠地捶打着石桌,却是有苦说不出。

  史一氓枯坐良久,心内茫然,他反复在想着昨天晚上来投宿时的细节,他记得祁心怡曾阻止他在这里投宿,是他不听,他太不小心了,以至遭歹人暗算,这让史一氓懊悔之意越发浓重,如果听从了祁心怡的劝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世上的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什么如果,倘若事事都可重新来过,岂能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史一氓胡思乱想,茫然无措,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只好把昨晚经历的事在头脑中反复过滤,希望能从中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可是,他越想越茫然,根本无法理出头绪,索性起身走出院门,撒开双腿疯狂跑上山岭,他想看看山的那边是不是真的有人家,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渺无人烟,也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山的另一侧果然没有人家,到处是莽莽苍苍的山林,及目远眺,只见绿涛起伏,连绵不断,犹如巨大的绿色海面,暗潮涌动,山林中不时传出野兽的嚎叫,让人顿生怯意。

  史一氓暗自庆幸,如果昨日茫目过岭,没有人家借宿,睡在荒野山林,实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这份幸运让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可是,一想到祁心怡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顿时心情又糟糕到了极点。

  史一氓悻悻然折身慢慢走下岭来,回到客店的院中,他不能离开这里,他只有留在这里才会存在见到祁心怡的希望,或许会等来什么良机,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回转,更希望祁心怡只是出去闲逛,然后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这两种可能都不会发生,因为两位开店的老人都已不知去向,祁心怡想必也不会自己回来了。

  想到开店的老人,史一氓猛然记得,当时,他站在院外问有没有房间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两位老人脸上瞬间流露出的喜悦之色。当时,他以为是终于来了客人让他们高兴才露出惊喜之色,现在想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那分明是野兽见到猎物时的阴恻恻的笑,两位老人虽然看起来羸弱不堪,却是目光如炬,不时闪烁着狡黠,实不是一个耄耋老人的目光,只是可惜,这一切,他却都没有当回事,这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烦燥起来。

  史一氓心烦气燥地站了起来,直奔西屋门,抬起一脚,将门板踢飞,跃入屋内,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堂屋的墙上挂着一张破旧的渔网和一顶发黑的斗笠,墙角处戳着几根船桨,一个木制厨柜里摆放着餐具,东侧墙根是一个木案,上面摆放着两袋米面,除此之外,堂屋内再无杂物。

  史一氓有那么片刻的怀疑,在这荒村野店,为何会有打渔的工具?难道这里离海边很近吗?但他心乱如麻,毫无头绪,自然也没有多想,几步跨进内室。

  只见内室略显昏暗,一张红色雕花大床摆在屋子中央,红色幔帐掀开一半,另一半遮住半个床头,床上的被褥没来得及叠起,想必走得匆忙,这让史一氓更加确信,祁心怡的失踪肯定与这两个开店的老人有关,可是,去哪里找这两个人呢?

  史一氓一边苦苦思索,一边四处观瞧,屋内除了另一个红木柜子竖在床头外,再无他物,史一氓拉开柜子,见里面尽是些半新不旧的衣物,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好回到院子里,望着空荡荡的院落,犹自忧心如焚。

  临近午时,岭上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马蹄声渐行渐近,片刻之后,一白一黑两匹马停在了客店的门前,黑马上坐着一个中年道士,白马上坐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

  那道士有五十岁年纪,头束黑色道冠,身穿黑色道袍,后背背着一把弯刀,面色苍白,尖嘴猴腮,瘦小枯干,其貌不扬,坐在黑马上,那张白脸显得异常刺眼,有如阎罗殿中的小鬼。

  那青年端坐马上,头戴蓝色纶巾,面若玉盘,一双细眼,鼻若悬胆,身着蓝色长袍,腰束紫色丝绦,紫色的丝绦上悬着一柄短刀,刀鞘上闪闪发光,镶着珍珠玛瑙,俊郎飘逸,与道士相衬,更显风流潇洒。

  那道士勒马冲店内一指,道:“打尖歇息。”

  两人纵身下马,牵马入院,将马匹拴在马厩中,那道士大声喊到:“有好吃的尽管做来,不少饭钱。”

  那青年则显得孤冷清高,也没看史一氓,跟着那道士坐在了石桌旁,史一氓看着那青年,总觉得在哪见过,似曾相识,只是心烦意乱,无睱细想。

  这位道士正是昆仑派掌门侯天冲,那位青年叫吴君峰,是原辽东总兵吴克善的儿子,两人受吴三桂指令,前往昆明传旨,调遣昆明守将郭壮图带领兵马速去衡阳增援,并顺道去乐山请乐山双雕任大通、任小通同去衡阳护驾。

  侯天冲自那日被安亲王擒获送入江西府大牢关押,只待两日后推出问斩。侯天冲品行不端,却极其怕死,被投入大牢后,听说两日后即被斩首示众,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唉声叹气,勉强撑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冲狱卒大吵大嚷,说有话要和巡府大人说。

  当时,担任江西巡府的正是陈廷敬,当年被鳌拜假传御旨贬到江西,已三年,鳌拜一死,康熙亲政,正要将陈廷敬召回朝廷,陈廷敬向来为官清廉,一身正气,自然对侯天冲这样的草莽绿林强盗不屑一顾,听侯天冲有话要说,也不理会,当即命人给侯天冲换上了铁枷锁,上了铁脚镣,只待次日午时推出问斩。

  也是侯天冲命不该绝,当时两江地界,天地会闹得风生水起,天地会帮羽众多,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到处都有天地会的影子,就连巡府大牢的狱卒有很多人暗中加入了天地会。

  有一个狱卒,因为不满狱头克扣饷银,独吃好处,刚刚暗中加入了天地会,刚巧负责看守侯天冲,由于刚刚入会,急于表功,听说侯天冲是刺杀朝廷命官被抓入狱,也没问清楚侯天冲是不是天地会的人,半夜悄悄打开侯天冲的枷锁和脚镣,亲自护送侯天冲出了大牢,自己则投奔了天地会两江分舵,侯天冲这才拣回一条命。

  从大牢中出来,侯天冲急于向吴三桂表功,也没回昆仑山,直接去了长沙。当时,清兵正攻打岳阳新败,退兵在南昌休整,吴三桂带病在长沙督军。

  吴三桂当着满朝文武,对侯天冲大加赞赏,并赏给侯天冲白银二百两,赐给了一个五品顶戴,让他作了御前侍卫,直接听命于吴三桂。

  这一日,吴三桂视察岳阳城防回到长沙,得到探报,清兵正调集数万开往南昌增援,吴三桂手书一封,紧急派遣侯天冲和吴君峰去昆明传旨,让郭壮图速带两万大军增援岳阳。

  史一氓是见过吴君峰的,就在卧龙谷一战中,吴君峰也参与了那场拼杀,而且自始自终都与陈香兰在一起,史一氓没有正面与吴君峰打过交道,但吴君峰在陈香兰的身边,他也曾稍过几眼,只是此时史一氓满脑子想的都是祁心怡,根本没心思去细想。

  吴君峰说来也算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吴克善将他送到了关东元昊山,投入关东刀王史大捺门下学习昆仑刀法,吴克善原本打算待吴君峰学成武功回来继承他的王爷爵位,再稍加历练接任辽东总兵一职,到时,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哪成想,没过三年,吴克善却因为与鳌拜私结同盟,意欲谋反,被朝廷削官罢爵,一家老小二十几口人也被满门抄斩,幸亏吴君峰在元昊山学艺,躲过一劫,否则早已命丧黃泉。

  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元昊山,吴君峰终究是个孩子,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他的师父史大捺见吴君峰可怜,也怕官兵抓到吴君峰,自己私藏罪犯家属被连坐处死,被逼无奈,将吴君峰送到了秦岭师兄鹰王史大捺处继续学习昆仑刀法。

  吴君峰幼小的心中怀着刻骨的深仇大恨,一心在秦岭专心修练武功,期待有朝一日反上京师,一洗血海深仇,因此,他一刻也不离开秦岭,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吴君峰也长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子,唇边长出了毛绒绒的胡须,昆仑刀法也已学到了七八成。

  因为心怀对朝廷的仇恨,决意辞师下山,鹰王史大捺见其昆仑刀法尚欠火候,力劝吴君峰再忍耐几年,待学成昆仑刀法,再去报仇不迟,吴君峰去意已决,鹰王史大捺只好让吴君峰下山。

  吴君峰辗转打探得知,平南王吴三桂正虎踞衡阳,拥兵自重,大有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势,灭清之心昭然若揭,遂星夜兼程赶往衡阳,投在吴三桂的手下作了一名贴身侍卫。

  吴君峰聪明机灵,长得又帅气,深得吴三桂的赏识,由于吴三桂的儿子在京师作了附马,实则成了皇帝协迫他的一枚棋子,身边无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愿意将吴君峰带在身边,陈香兰是吴三桂的干女儿,吴君峰自然与陈香兰经常碰面。

  吴君峰是一个心机极重,深藏不露之人,他见吴三桂对陈香兰宠爱有加,如同庶出,便想攀龙附凤,谋个一官半职,以便他日借吴三桂之力一雪家仇,因此,他一面极力讨好吴三桂,整天不离吴三桂的左右,一面费尽心机想讨陈香兰的欢心。

  然而,任凭吴君峰如何讨好巴结,陈香兰就是不动心,吴三桂见吴君峰机灵能干,又是同姓,有心将陈香兰许配给吴君峰,为此,吴三桂专门和陈香兰说过这个意思,没想到被陈香兰一口回绝,吴三桂一脸不解,追问原因,陈香兰被问得急了,说自己心里早已有了人,吴三桂问是谁?陈香兰却始终不说,吴三桂也不便再多问,只得罢了这个心思,偏逢清兵大举压境,战事吃紧,便也无睱顾及此事。

  吴君峰追求陈香兰的心却不死,依旧处处时时维护陈香兰,有几次陈香兰差点被感动,险些答应了吴君峰的求婚。有一次,陈香兰生重病卧床不起,只好留在衡阳静养,吴君峰随吴三桂去了长沙,却念念不忘陈香兰的病情,从长沙回来的时候,给陈香兰带了一堆草药,每天晚上都亲自给陈香兰熬药,一连十几天,从未间断。

  开始时,陈香兰嫌药苦不吃,吴君峰便给她讲故事,哄她开心,她也就忘了药的苦,十几天后,陈香兰痊愈了,但十余天卧床不起,双腿如同生锈了一般,吴君峰每天晚上都扶着她练习走路,陈香兰感动之余,对吴君峰也不再冷漠,还经常与吴君峰开起了玩笑。

  吴君峰以为陈香兰已经回心转意,便大着胆子再次求婚,没想到陈香兰依旧一口回绝,明确告诉他,让他死了这份心,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这让吴君峰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自古以来,爱情有一见衷情和日久生情两种,这是爱情发生的两种不同的方式,一见衷情发生在眼神的交错,瞬间便是一生,日久生情则是雨润青禾,朝夕相处归于相爱的一瞬,爱情发生的这两种方式,往往一见衷情更让人情深意重,难以忘怀。

  陈香兰心中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史一氓,自从扬州一别,史一氓便住进了陈香兰的心里,陈香兰对史一氓的爱就是一见衷情便许以终身,对陈香兰来说,对史一氓的爱早已刻骨铭心,矢志不渝了,因此,对于吴君峰的爱,陈香兰始终是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这一日,吴群峰受吴三桂指派,与侯天冲去昆明搬援兵,吴君峰知道这一去将有一个月时间见不到陈香兰,深恐有变,离开衡阳的前一天晚上,吴君峰特意将陈香兰约出来,向陈香兰再次表明心迹,月光下的吴君峰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陈香兰也不例外,有那么一瞬间,陈香兰心如鹿撞,但在陈香兰的心中,吴君峰的重量终究抵不过史一氓,陈香兰含糊地拒绝了,这让吴君峰心里依旧充满了希望。

推荐阅读:我的手机连三界林海小说我的手机连三界林海修真世界我的极品女友醉仙葫叶秋思欧阳雪曾柔万道成神夜殇清姬都市之无敌仙尊林海柳曦月逍遥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