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洞庭湖,雨纷飞,秋水寒。
五年后,去往北方的官道上,一辆破旧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红颜白须的老头,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有一声无一声的吆喝着马,马车内堆着杂乱的草,杂草下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蓝蓝的天,嘴里嚼着半跟稻草悠悠的说道:“逍遥老头,你要带我去哪呀?”
老头回首一笑说道:“你问我这个老头去哪?哼!你已经问过几百次了,我们去昆仑雪山,去那看雪山美景,喝雪山冰泉,再品尝那里无数的山珍美味,过几天就到了,你小子跟着老头我,可是有口福了。”
“哼,无聊透顶,没有新意,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词。”杂草下的小男孩说完闭上眼睛。
这车里一对爷孙,正是江湖上名震大江南北的逍遥醉仙及乾坤门黄山散人碧青溪的儿子碧天云,他们正西去昆仑的路上
嘴上虽说如此,但心里却已想着那雪山,雪山倒底什么样子的,想着那美景,是不是也跟洞庭湖一样,湖光山色,可以捉鱼,可以去山上捉小免子,可以在湖里游泳,可以玩泥巴,可以欺负秋水寒以及那扎着两个小辨子的‘鼻涕虫’水潇湘。
想着那秋水寒呆板的样子及水潇湘被戏弄哭泣的表情,小天云心里竟充满暖意,离开秋水山庄已有三个月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会想起自己,应该是在庆幸,庆幸我这次滚的这么远,他们再也不怕我调戏他们了。
想到这不仅又有些悲哀,早知道以后不能见了应该跟他们好一点,以后就算再相见怕他们也不会记仇,东想想西想想,竟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唉声叹气起来。
老头坐在车上只是摇头?脑的,不知道是不是醉了,迷迷糊糊睡着了,而小天云一个人也无聊之极,打个哈欠,躺在草中,悠闲的进入梦乡。
只余孤独的老马,载着这对爷孙,边走边啃着路边的野草、野菊花,竟无所顾忌,悠然自得。
洞庭湖畔秋水山庄,秋水寒坐在桌着,打不起一点精神,桌上罢着一本《诗经》,压根儿没有兴趣去看,天云已经走了三个月了,水阿姨又接走了潇湘妹妹,原来的二个玩伴,走得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以前的那些欢笑、哭泣都还近在眼前,就如同昨天的事一般,让秋水寒边想边回味着那逝去的美好。
虽然前几天爹爹收养了三个一般大小的丫头,但她们都不像小天云和潇湘妹妹般玩得来。
他们对秋水寒总是十分卑微,头都不敢抬起来,一点也不像天云那般没大没小,而天云总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特别是那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透着些成年人的无奈,这让秋水寒十分好奇他的心理世界,可他这么一走,怕是再见已是遥遥无期了,以后这日子可就枯燥了!想着也叹了一口气。
却不知一个声音严厉问道:“水寒,你不好好读书,又在叹什么气呀?
秋水寒一惊,不知道秋济民什么时候,竟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秋水寒的身后,
秋水寒正在神思前些日子那些快活的时光,未曾想到爹爹竟在身后,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急着说道:“爹爹,你怎么像个幽灵般不吭气就跑我身后来了,吓我一跳。”
说完脸上似有厌气般看着秋济民。
秋济民本来只是想看看儿子读书的情况,未曾想却吓到了他,心里尚有些欠意,但听他的口气似有在责备自己的意思,顿时板起脸来,大声训斥道:“好大胆子,竟敢用这般口气与我说话,谁是幽灵?你不好好学习,竟自个儿在此发呆,我已走至你身旁有半刻之钟,你竟未发觉,警惕性如此之差,以后如何行走江湖,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出去洞庭湖边站立一个时辰,好好反醒一下,站立好了回来给我说说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有什么感受!”
秋水寒已经习惯了,不敢多言,不敢多问,一路小跑来到洞庭湖边,在原来站立的地方看着湖心,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用心感受。
秋水寒不是第一次来此站立,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罚他做其它事,只是罚他在此静站,不论刮风下雨,只要求让他感受大自然的一切变化
而收养的三个丫头知道少爷受罚,也都跟着来到山门前,静静的等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了少爷,无法感受自然之景,回去又要受罚了。
这时湖面开始起风,岸边的芦苇也随风在飘摇,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刚才还碧空万里,现在却已阴云密布,随时有一场暴雨将至.
而站立在湖边的秋水寒却蚊丝不动,只是咬着下嘴唇,眼睛依然注视着湖心,湖浪已慢慢打湿了脚上的鞋子,而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听着风声,看着湖心的波浪卷起,一圈圈扩大,又一圈圈消失,风中夹带着雨点打在湖面上,湖面上顿里多了许多个大大小小的水圈,又被风无情吹散,而芦苇却任风吹拂,渐渐越来越低。
雨突然间下得大了起来,瞬间就淋洒了秋水寒的衣服,雨水顺着头发,从脸上流了下来,流进了脖子,一直向下淌着。
身后的三个小丫头也不敢走动,同样在雨中淋着雨,感受天地变色、日月轮换,风吹雨洒、湖动波兴。
一个时辰后,雨过天晴,站立的秋水寒浑身湿透,已不再咬牙切齿,反而面色平静,似有笑意,整个人似已成为秋雨中的一物,与湖边万物相得益彰。
秋水寒小心的提起已深陷泥中的脚,顺着湖水洗洗裤上泥土,大步向山庄走去,临行至三个小丫头处时不忘说道:“以后你们不用在此守着我,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秋水寒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回山庄去了。
而山门旁密林中,秋济民也淋了一身的雨,看着刚才的情形,似乎非常满意,用手挤了挤胡须上的水,转身一跃向山庄飞去。
秋济民总是这般神密的出现,又神密的消失在密林中。
秋水寒经过暴风雨的洗礼,快速换过衣服,梳理完毕,精神饱满的来到秋济民的书房,而秋济民已端坐在书桌前,正有模有样的看着一本《大学》,看到秋水寒微微点头示意,秋水寒站立桌着微笑着说道:“父亲好快的动作,水寒先行却后至。”
秋水寒面色微动,站了起来也不说话,走至门前吩咐下人,随即已有下人端了壶生姜水进来,秋济民示意下人放下,自己亲手给秋水寒倒了一碗送至秋水寒面前,秋水寒不敢怠慢,躬身双手接住。
秋济民回道桌前说道:“水寒,你可否知爹爹为什么要你体会这自然之道,又让你熟读古诗精髓,而不直接传你我们家传剑法心法吗?”
“水寒不知,还请父亲教诲。”秋水寒回道。
“剑法、心法皆是小道,只是一些技巧而已,就好比鱼儿游水、鸟儿飞翔划动尾巴、扇动翅膀一般,如果想要游得更远,飞得更高,必须先悟自然之道,就好比刚才风之道、水之道;风吹而水波兴、风扬而芦苇低一般,这都是自然之道;风吹云随,云积成雨、地上的万物皆依天之道、地之道,人亦如此。日月更替,白昼黑夜,四时变换,风火雷电山泽,无不是依道而行。要想习得上乘剑法,必先懂这些身边的道,否则只是井底之蛙,难有大成。”
秋济民说完,看了看秋水寒,并没有想给秋水寒接话的意思接着说道:“秋风吹,百花落,今年洞庭湖畔秋天的景色更胜以往,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秋家的水木剑法,和四时诀中的秋诀,秋家剑法为父也只是小成,而四时剑法为父未习寸招,只因为父资质较差,难悟四时不同之景,难解诗中之意。所以四时剑法须你自行悟习,自行修练,至于能否达到剑通大道,就看你的造化了,你可知道。”
秋水寒听父亲说完,心中欣喜,终于可以学习剑法、功夫了,但却面不改色回道:“谢父亲教诲,水寒明白。”
“你下去吧,但诗书礼记亦要时时跟上。”秋济民说完,也不理秋水寒自个儿继续看自个儿的书。
秋水寒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四周无人这才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跃躺在床上,想着终于可以学习剑法了,终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刺客列传》《左氏春秋》以及其它古书中所描绘的江湖侠士,手执三尺铁剑,除魔卫道,快意恩仇、潇洒的在江湖中扬名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