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江无尘在睡梦中回到了凡落山的仙果园。
梦里，他不停地采摘仙果，果树上的仙果却一个也没少。他感觉自己摘了好久，一直没有换过地。
仙果被摘下，扔进乾坤袋里，这场景不断重复，江无尘总感觉少了什么。
对了，小青鸟！
梦境被打断，江无尘睁开眼，眼中只有沉沉黑暗。
许久，一阵车辙声由远及近，又慢慢远去。
【谁啊，大晚上还赶路。】江无尘迷迷糊糊地想着，再次陷入梦乡。
翌日，客栈外半里处，一打更人横死街头。
听闻此事时，余有才手中的蒸饼刚吃了一半，阳泽谦和其他几位阳天仙门弟子正从楼上下来——江无尘这才知道，原来这几位仙门弟子和他们住在一家客栈里。
“你要不要去看看？”余有才问。
“我干嘛要去看，嫌事不够多么。”江无尘道，“莫小姐，嫣儿，我们这就走吧。”
他还想赶紧集齐云天镜碎片救活师兄呢，救活师兄之后还得利用云天镜打开回去的通道，也不知道云空天境现在如何了。
如果他此行是来凡界历练，他倒是愿意参与其中，就算找不到线索，等别人找到凶手了他帮忙出点蛮力也是可以的。
但现在他可没这功夫管这些事。
莫莺蓉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我和嫣儿去收拾东西。”
江无尘环顾四周，此时大堂中并未满座，在这里的人各吃各的。他以为没人留意这边，便放心大胆地召出水月：“莫小姐，你拿着我的剑上去，如果这一带真有什么噬魂怪物，它可以保护你。”
“多谢江公子。”
看到这把剑，偷偷观察他们的阳泽谦差点握不住筷子。他不顾形象地踢开凳子跑到江无尘面前，弯腰拱手：“昨日不知上仙大驾，多有得罪，还请上仙恕罪。”
其他阳天仙门弟子中，自然也有一些识货的，一些不明所以的，无论哪种，见他们师兄如此恭敬，自然不敢怠慢。
“啊？”江无尘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现在甚至不敢去看余有才的表情。
“上仙所持的可是水月剑？”阳泽谦明知故问。
“不是不是。”江无尘赶紧否认，“水月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散仙，偶然见一图画，见上面所绘佩剑不错，便找铸剑的仿制了一把。”
“仿剑无灵，如何能保护那姑娘？”阳泽诺问。
“我……我……”江无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只好直接否认，“反正我不是。”
阳泽谦微微一笑，宛如朗月清风：“上仙昨日特意提醒死者身上并无妖气，想来一定是有所发现。”
“我只是随口问问……”江无尘绝望地说。
余有才见几位仙门弟子脸上认真的表情，知道一时是甩不开这些人了。再者，这些人如此恭敬的样子，还称呼江无尘为“上仙”，难道这货是云空天境的修仙者？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要我看，你只能依了他们了。”余有才揶揄道，“上仙。”
江无尘转过头，只看见余有才似笑非笑的脸。
“好，我去，但我能保证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江无尘道。
如果他能看得出什么端倪，昨天他就看出来了，还用等得到现在？
这些人真以为云空天境的修仙者就什么都会吗？怎么可能，云空天境的修仙者和凡界的修仙者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灵脉啊！有了灵脉优势，云空天境的修仙者修为就能提升得快一些，他比眼前这些少年年长不了几岁，但修为恐怕不低于他们的师父。
然而……在谁的脑袋更好使这方面，根本没有云空天境的修仙者优于凡界修仙者的说法，甚至没有修仙者优于普通人的说法。这些人凭什么认为他就能发现什么啊？
江无尘哭丧着脸，迈着沉重的步伐，听阳泽谦介绍这个镇子在近几日死了多少人，这些人有哪些共同特征云云，听得他无比佩服，这群少年已经把线索掌握到如此地步，他自愧不如啊。
事到如今，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装模作样地蹲了下来，翻了翻衣衽：“你们说，这些死者都没有外伤，而且多为晚上死，但昨天那人却是死在白天。”
“正是如此。”阳泽谦道。
“昨天我们来这的时候，下了场暴雨，天色昏暗，而夜晚更是见不到阳光。”江无尘道。
余有才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我昨天看见的那只鸟不是错觉。”
“请问这位上仙……”
“我只是个普通人。”余有才打断了阳泽谦的话，“昨天我看见一只九头鸟从上空飞过，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
“九头鸟，喜暗？”江无尘想起昨晚似睡非睡时，隐隐听见的车辙声，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我倒是知道一妖物符合这些特征，但自从仙门前辈在万灵妖界与凡界设立九重屏障后，它便再也没在凡界出没。”
“上仙不知……九重屏障如今只剩三重？”阳泽诺道。
江无尘心中大骇，若是如此，难道真是那妖鸟重现人间？
“上仙，你既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如就告诉他们吧。”余有才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鬼车？”江无尘问。
众人摇头，只有阳泽谦沉思了片刻：“似乎有些印象。”
“那你给他们解释解释。”
“鬼车为妖鸟，原有十首，后被犬咬掉一首。”阳泽谦恍然大悟，“没错，此妖鸟噬人魂魄，上仙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
“你可别夸我了，要真是这玩意，我可搞不定，不过鬼车怕狗，你让镇里人多养点狗，没准就把它吓跑了。”江无尘道。
这鬼车鸟原本不是妖，而是冥域的冥灵司的公用坐骑，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待遇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叛逃了，并且堕入妖道。起初，它并没有什么实力，躲在凡界还经常被犬类欺负。
原本这妖鸟有十个脑袋，也是让狗给咬掉了一个。也许是此缘故，鬼车极为怕狗，哪怕如今实力已经大大超过从前，见了狗也只有瑟瑟发抖溜之大吉的份。
“可是上仙，即便鬼车离开这里，只要它不死，还会去别的地方残害生灵。”阳泽诺道，“此法治标不治本，上仙可还有别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