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三百年来,咱们与中原人结怨太深,就算是父亲有意停战,教内也是乏人支持。”
“这正是我担心的。”
“老叔叔担心什么?”
“教主在教内威望极高,就算与诸燃古决战重了伤,常笑天又何以敢反叛?”
“老叔叔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教主要与中原人修好的消息走漏了?几百年的仇怨,教人对中原人的恨早已刻到骨子里了。只有这样,才会引起教人的不满。常笑天才有可能煽动教人反叛教主。”
言无信点了点头,觉得老公子之言极有道理,又道:“可是,父亲除了你我,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啊。”
“谁也没有告诉吗?”
“据我所知,连常叔叔都没有告诉,不端和尚也没有说。”
老公子点了点头,如果连常笑天、不端和尚都没有告诉,那更不会告诉司空迷、公孙灭、端木情了。
“所以,除了你我,就没人知道了是吗?”
“应该是。”
“这就怪了,既然没人知道,这消息何以会泄露?”
言无信忽道:“父亲说过,他曾就此事探过常叔叔的口风,会不会是常叔叔因此猜到了呢?”
老公子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半晌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现在常笑天已经得到了五个长老中的三个的支持,在五个长老中已经稳占上风。”
言无信也不用问,就知道是哪三名长老,一定是端木情、司空迷、公孙灭。因为其他两个长老,老公子护送自己离开,而不端和尚才和自己从山下回来,而他一向不喜常叔叔,常叔叔也不相信他,所以他不可能参与常叔叔的密谋。
“哎,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以教主的威望,纵然常笑天困住了教主,也不敢动教主怎么样。”
老公子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没底,以他来时听到的消息,似乎教主已经在常笑天的掌控之中了。至于常笑天敢不敢下手害了教主,那也难说的很。
言无信听老公子言不由衷,长叹一声,不再多问,看来父亲真的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老公子忽而问道:“曦儿姑娘也知道教主要与中原人停战的事吗?”
曦儿没想到老公子会问她,也不知道老公子突然问她的用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曦儿不知道,父亲交代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言无信知道老叔叔是怀疑到曦儿身上,其实,父亲想和中原人修好的消息曦儿是知道的,当天就告诉她了。言无信自己相信曦儿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但言无信怕老公子不信,是以撒了个小谎。
老公子默不作声,也不知是信了没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公子驾车在山道上,山道难行,言无信和曦儿坐在马车里,颠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老叔叔,咱们一直坐马车,会不会太慢了?”
“前面不远就是湘江了,到了湘江,咱们就坐船,经由湘江转入乌江,一路向东不出两日就能出了九幽教的势力范围,那时咱们就安全了。”
言无信不知地理,心想既然老叔叔这么说,必然有所安排,当下点了点头。
“少主,到湘江还有个把时辰呢,你们先睡会儿吧。”
“好,”
言无信答应了,但在车里,车里虽然垫了皮毛,山路不平,车一直颠簸,向来娇生惯养的言无信又怎能睡的着?曦儿也睡不着,言无信就怀抱着曦儿,靠在车上。
约摸又行了个把时辰,终于到了江边,言无信和曦儿下了车,见到河边早已备好一条小船。”
言无信也不多问,拉着曦儿一起上了船。
“少主先睡一会吧,等到了,我再叫少主。”
言无信也不多话,拉着曦儿坐下,并排靠在船舱。船上可比马车上平稳的多了,但言无信是在逃难,又想起父亲生死不明,又怎么睡的着?老公子亲自掌舵,顺流南下,不知行了多久,直至月至中天,船忽然靠了岸。
“靠岸了,是出了九幽教地盘了吗,老叔叔?”
“还差的远呢,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到?”
“那怎么靠岸了?”
“本来自湘江南去,经过乌江,一直向东,是最快的。但我又想,血狼烟一起,我没有到总坛集合,常笑天很快就会知道我带着少主逃走了,必定会派人围追堵截。水道也必是他们首先封锁的。前面就要到湘江与乌江交汇处,那里必定有九幽教的人盘查,所以咱们提前上岸,然后改走旱向北。”
“向北?咱们从北坐船来,现在再向北,岂不是白走了。而且咱们与中原势力西东分界,要去中原,朝北走是最远的路。”
“没错,咱们是逃亡,照理说,自是走最近的路,越快越好。不过,既然咱们想的到,常笑天也一样想的到,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朝北是两天能走到佑水使镇守的地方,他与我关系不错,又对教主忠心耿耿,到了他的地方,能保万全。”
言老信一向在教内,从未出过远门,最远的还是近一个月,去百来里路的城里,但也是由不端和尚带着。现在出了门该怎么办全然不知,自然全凭老公子做主了,道:“就听老叔叔的。”
上了岸,入了岸边的林子,早已有两个教人候在那里,备了三匹快马。言无信这才知道,老叔叔早有安排,言无信随着老公子一路逃亡,心中忐忑,此刻见老公子早有安排,稍稍安心。
三匹马,老公子骑一匹,曦儿不会骑马,言无信便与她共乘。另一匹由老公子牵着,待言无信座下的马跑不动了,给言无信换骑。
三匹马皆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脚程不慢。三人行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到了一个山间窄道,行了一夜,言无信不觉困了,且言无信没吃过苦,有些忍受不住,道:“老叔叔,咱们都走了一夜了,有点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我受教主所托,一定要保少主安全,现在咱们虽然走了一夜,但走的不快,常笑天要有所觉,很快就会追上,还是到个安全地方再休息。”
“可我实在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