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老头站在门前问,
“我,爹,快把门打开。”老头听到是他儿子声音,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身着和尚装的壮汉,看这面容,年纪比我大。他拉住老头的手,刚想开口讲话就发现站在房间里的我,对老头道;“爹,有外人啊?。”
“是啊,”老头道;“怎么,晚上你跑回家干嘛?”
“这事慢点再说,这位外人从哪里来的?之前也没见过啊。”壮汉道。确实,我在少林当了很久的俗家弟子也没见过他,少林这么大,俗家弟子众多,不在一个院,而且大家忙着干活,也确实没很多时间能碰到少林每个人吧,就连觉能不经常露面,就算少林弟子见到,也不会知道他是监寺的。
我急忙回答;“我是路过的商旅,想进来借口水喝。”
“喝完了吗?喝完了那就请你离开。”壮汉似乎对我有戒备,说话语气有些重。
“你看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赶路不太安全,能否在这借宿一晚上,我愿意给银子。”说完,我把包裹里的银子拿了出来。
“你还是走吧,而且你留在这更不安全。”壮汉语气稍微缓和。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又不是坏人,我留在这怎么会不安全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西边那山上是少林寺。”
“这我知道啊,听闻少林寺人人都很好啊,这没什么问题啊。”
“听我把话说完,前几天,达摩院逃出两师徒,他们打伤了人,偷了东西跑出少林,逃到山下来了。”
“有这样的事?”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听说,少林今天已经派人捉拿这两人了,听说这两人武功高强,穷凶恶极,碰到人不是打就是杀。”
“既然这样,那我晚上一个人在外不是更危险,我身上的几十两银子不是要被他们抢了?”为了想留在这从这壮汉口中获取更多的消息,我特意将身上大概只有几两说成几十两,就是为了能博取这父子两的同情,好让我留在这。
“这倒也是。”壮汉思索起来,这时老头开口说话了;“狗子,你就让他留在这过一宿,你看他年龄与你差不多大,也没个同伴,独身一人要是碰到那两个恶贼,怕是跑都跑不过啊。”
听他们口中一个一个恶贼,我心里不是滋味,什么时候我就成了恶贼了,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壮汉心中听完他爹的话,心中一软,于是同意我留在这过一宿:“不过,只是一宿啊。”
“谢谢了,谢谢善人收留。”我双手抱拳感激着道,然后拿出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壮汉摆手挡住;“不用,收留你不是为了银子。”
“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这也表示下我的意思。我们行走在外的,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我还是将银子交到他手上,他迟疑片刻,还是收下了。
老头看到他儿子肯让我留下,微笑着道;“进门就是客,来,我整两菜,吃点饭。”说完走进厨房忙了起来。
而我也跟壮汉也坐在一起,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壮汉道;“我就叫狗子?”
“狗子?”
“哦,我姓孙,从小也没名字,从小到大,我爹就一直叫我狗子。村里的人也叫我狗子。”
这就是这样,普通人家不识字,取个名字对于他们也比较困难。所以,一般就是鸡啊狗啊的给孩子取了名字。
“孙狗子,你在少林学武?”
“没有,在少林做些苦力,学武哪有这机会啊?”
“少林就算打杂,也很不错啊,也能学到一些招式。”
“没想过能在少林学武,学武那是武林世家做的事,我在少林打打杂,每月也能给些银子,存些银子,以后也好娶个媳妇过门。”狗子接着道;“你们这样行商做买卖应该赚很多银子吧?”
“还好吧,比你们强点,不过到处奔波。”
“你是做什么买卖的?”
我看了下四周,回答道;“茶叶。”
“茶叶啊,这个不太了解。”
“是啊,像我们这样普通老百姓喝不起,都是那些达官贵人喝的。”
“那你身上几十两银子,能买多少啊?你又从哪去进货呢?”
听狗子问这么多,我心想糟糕,这不是要逼我露馅了。
于是回答道;“你是不是想做这行?”
狗子双手摆了摆;“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那这个就不好告诉你了,请你原谅。”我装作愧疚的样子道。
“怎么?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买卖人心里都有些戒备,这就不太好跟外行的人说了。”
狗子看我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也没有些怀疑的表情。这么善良认真的一家人,我现在真心感觉到惭愧。
过了一会,老头端上饭菜,我肚子也着实饿坏了,吃了几天牢中的饭,这饭吃起特别香。
晚饭后,我住在里屋,狗子和他爹睡在厅堂里,我一个外人,吃了他家饭,还霸占他们房间。
外面,狗子跟他父亲说;“爹,我不去少林了,在家种田,那样你就享福,农活全部交给我。”
老头道;“这怎么行?娶媳妇的钱都没攒够,你在少林在待段时间,存够老婆本,再待在家种地。”
“可是,你年纪也大了啊,我不能看着你这样劳累下去。”
“不用担心爹,你爹我身体还很强壮。”
“爹,这媳妇我不娶了,要个媳妇把爹累垮,我还算儿子吗?”
“不准你说不娶老婆,读书人有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没给我孙家找个媳妇,你休想再进家门。”老头强硬道。
“爹,”狗子无奈的叫了声后,就不再说话。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回想狗子与他爹的对话,也许他之前问我的这个买卖,是他自己想做吧,他的一片孝心让我想起我爹,那也是夜里,父亲掌灯看着我识字,碰到不认识的,就问父亲,父亲总是用严厉的态度说;“先生教过么?”
“教过,”我弱弱的回答。
“那你怎么不识的?是不是没认真听?”
“没有,我忘记了,”
“既然这样,先生教了一遍,你没记住,你又该怎么把先生教的学会?”
这个安静的时候,我耳边仿佛还听到父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