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窗外一如既往的灰雾弥漫。
收拾东西,属于楚雄的东西也没多少,也就一些衣物、洗漱用品以及几件冷兵器。
屋中的水晶灯、电视都是属于房东楚大帅的,至于飞剑,这个用了两三年的杂牌二手货已经报废,让楚雄心痛了好一阵子。
所有的行李都被收进了大皮箱,楚雄呆呆的坐在板凳上,双目无神的看着一片漆黑的电视。
他的人生,前三年将近四年的时间是最快乐的,虽然父母双亡,却有爷爷和姐姐,并且作为镇长的爷爷家庭条件优越,不愁吃喝,生活富足。
然后,便是噩梦般的一年。
家破人亡,只是一天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被拐卖,在打骂责罚的痛苦与绝望中,度过了4岁的生日。
好不容易熬到了17岁,蛇拳大成,杀死了师傅师兄,走出了留香街,却发现留香街外依旧是地狱。
后来成了杀手,却因为行事暴虐嚣张,成了公敌,四处被追杀。最后深受重创,大脑一片模糊中狂奔数条街,跑到了这里,被楚大帅救下。
有了楚大帅这个靠山,有了一个可以养伤的地方,他的生活才总算进入了正轨。如果没有姐姐,如果没有破家之仇,如果没有看到那些大人物的生活,他恐怕愿意在这里待一辈子。
而现在,他要走了,离开这个被逐渐他视为家的地方。
敲门声响起,楚雄起身开门,门外是陈梦泽,他一如既往的穿着得体,只是头上多了一顶黑色礼帽。
“该走了。”
“嗯。”楚雄点头,转身提起箱子出门。
伴随着门被关上,楚雄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跟随着陈梦泽消失在漆黑的通道。
楼下,楚大帅等候多时。
几辆加装了水晶灯的黑色汽车静静的停在路边,默默的等候。上了车,伴随着汽车轰鸣,车轮滚动,两旁的景物缓缓后退。
“大帅,这两年多谢了。”
“没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楚大帅勉强的笑了一下,虽然目的不纯,但这两年他在楚雄身上的投入可不少,投入越多,感情自然也越浓厚。现在楚雄要走,他也有些伤悲。
“是427的钥匙。”楚雄拿出了暗黄色的钥匙。
“留着吧。”楚大帅没有接:“如果有机会,回来看看。”
“嗯。”楚雄垂下了眼眸。
渐渐的,四周的雾淡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离开了灰雾区,车内的温度开始上升。
司机打开了空调,原本升上的那个温度又重新降了下去。
楚雄看着窗外,街道两旁不算繁华,但也不像灰雾区那样死寂,处处充满了生活气息。
人群渐渐的稠密,车速自然也慢了下来。有小孩好奇的追逐着车子,看来在这个地方,车子还是很少见的。
四季不散的灰雾消失了,充沛的阳光洒下,知了声由远及近,一切都是如此的新鲜。
太阳下,一座房子尚在修建。工人光着膀子忙碌,大汗淋漓,让人如此的羡慕。
在灰雾区,即便是夏天温度也很低,而且常年的灰雾也让人不敢如此作为,不然只需要个一两天就会皮肤溃烂,不去医院花费巨额的财产治疗的话,必定落下永久的病根。
“现在我们已经到光明区了,穿过横江大桥,就能进入霸王区……”楚大帅开口侃侃而谈,却被楚雄打断。
“我知道。”楚雄勉强的笑了笑:“两年前我就跟你出来过一趟,印象深刻!”
楚大帅一拍脑门:“哎呀,这我倒是忘了。”
天都很大,此次他们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天都北火车站,位于最繁华的新都区,差不多需要穿越2/5个天都,再加上一些道路弯弯绕绕,一些道路行人众多,车速被降到了极点,以至于足足行了4个小时,这才到达目的地。
到达的地点,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连续4个小时的行程,让楚雄昏昏欲睡。
车门开了,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今天的新都区,很热。
这一地带非常繁华,放眼望去,尽是高楼大厦。一根根保养良好的路灯矗立,硕大的水晶灯在夜晚一定很明亮。
来往的人流拥挤,车辆很多,喇叭的尖鸣此起彼伏。铺设的高桥上,电车驶过,到了站台停下后,门刚打开,就有无数的人从车上挤了下来。
大厦上,巨大的彩色屏幕投射出美丽的身影,人气极旺的美女明星面带笑容的向人们介绍最新款的化妆品。
商店中,透明的玻璃让外面的人一览无余。橱柜中精美的服装五花八门,现代的、复古的应有尽有。风流潇洒的水墨长衫、挺拔刻板的各色正装、幽静典雅的素色儒裙、花枝招展的艳丽霓裳、青春活泼的齐膝短裙……保守的开放的让人眼花缭乱。
哪怕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楚雄依旧震撼。
能生活在这里,一定非常快乐吧,他是这样想的。
“饿了吧?”楚大帅拍了拍楚雄的肩膀,楚雄点头。
“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填饱了肚子才好干活。”
楚雄看向了陈梦泽,陈梦泽点头道:“好,也不急一时。”
精致的食物,冰冻后凉爽的甜品,周到的服务,整洁干练的统一服饰,还有昂贵的价格。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让楚雄浑身拘束。他就像个乡巴佬,渴望探索而又胆怯。
宫装女子弹奏着琵琶,奏出一曲祥和的乐曲,玻璃杯轻轻碰撞,高跟鞋踩踏着洁白的大理石地面,略显欢快,完美的和琵琶声融合在了一起。
服务员抱着菜单来到了跟前,周到的打了招呼,递上菜单,双手交叉放置身前,面含微笑的静静等待客人的抉择。
淡淡的香气涌入鼻腔,楚雄看了一眼服务员便垂下了眼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见过比服务员更漂亮的女人,并且还摸过,但在此情此景,却让他心生莫名感触。
楚大帅点了几个菜,陈梦泽也点了几个菜,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开,陈梦泽歪过头:“怂了?”
楚雄面无表情:“没有。”
“撒谎。”陈梦泽笑眯眯的看着楚雄的头发,楚雄的头发往常直立如针,泛着银白的金属光泽,异常嚣张。而现在,他那头嚣张的平头变得软绵,弯曲,就像是人含胸驼背。
楚雄不再吭声,楚大帅却开口笑道:“习惯就好,我以前,比你还不如呢。”
“嗯。”楚雄回应了一声,有一次低下头来,在他的胸口,心脏跳动,一种名为野心的野兽,悄悄的挤开了一丝囚笼的大门,透过门缝,好奇而又贪婪的窥视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