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王守义的父母亲回家了。
父亲王中仁放下药蒌就查看了山叔的伤势。
只是用线缝好后,又包扎的严实,是看不见伤口深浅,但做为一位大夫,一位医生,对这伤势有自己的判断。同时断定山叔的命救回来了。
王中仁点点头:“呼吸稳定,脸色虽然苍白但神色就详,脉搏平稳有力,正在好转。”
王守义就坐在旁边,对自己的爹可信不过,儿子发个烧便被自己上了身,医术能好到哪里去,发烧都不会治。
“阿大,听你勇叔是你想法救的山叔。”王中仁对自己的儿子很满意。
“你是怎么想到伤口用针线缝起来的,真个很……很伟大的想法。”王中仁回来时遇到勇叔,把王守义救人的事同王中仁说了。
王中仁感到好奇,自己从没教过自己儿子救人的本事,还什么用针缝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急忙进屋一看,哪有什么山叔性命垂危,明显是救治及时有效,人命己抢回来了。
只可惜包扎太严实了,没看到这缝伤口是怎I么缝的,心里痒痒的。便开口问了起来。
“难道这个便宜爹怀疑我了吗?,看神情不像啊,得找个借口忽悠过去。”王守义心中想到,不一会就想到一个主意。
“爹,这有啥难的,就不是跟娘缝衣服一样,用线缝好,破衣服就能穿了,人也一样啊。”
“啊……”王中仁声音拉得老长,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想到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一下,没法接口说一下,把个啊就无限延长了下去。
“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啊。以前遇这种伤,只能压血管,上药,止血,再包扎困绑。如失血过多,伤口深且长,面积大,人的命啊一般是十去八九,极难活下去的。”王中仁喃喃自语,似乎想通了一个问题。
对处理伤口,特别半猎半农的时代来说,千百年来自有传承。止血有不同的用药和方法。药就不说了,技巧上有捆绑按压行针阻血止血,让血流量变小,再配上止血药物就成。
还有就是清理伤口,虽不知道细菌这个东西,但对于伤口的清理也是明白要弄干净,不能有脏东西。用酒清洗和用盐水清洗是有记载和传承的。
最后还有一个关健是消炎,不是消炎没药物。而是大伤口,大面积,从伤口深处发炎。这些消炎药物起作用太慢了,人的身体素质差了,没杠到药物起作用就亡了,也是受了重伤,死亡十之八九的原因。
至于发炎的并发症状,发烧昏迷等就不多说了。控制了伤口,减少流血,就能保住人的元气。发炎的机率和严重状况就会减少,加之保住了元气,人的抵抗力增强,并发症状也会相应减少,生存的机率就大大增加了。
也就是说缝伤口的意义,能让重伤者的生存机率大大增加。从十之八九的死亡率,减少到十之二三。如果救治及时,某些类型的伤的救活率,甚至是十成十,少说也得十个也得九个以上。
王中仁想通了这些,不由激动起来,站起来走来走去。以往有许多受了重伤的族人就有大部分的人能活下来。那些重伤的人员应该怎么救,怎么缝,在王中仁脑海里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
王中仁发现这方法暂时保人一命竟是十成十,甚至有些断定必死的也能保上一命。这缝伤口的法子有点像传说中的起死回生了,而且还能教给大家。
王中仁顺着想了下去,脑中竟兴奋到发狂,这法子比前辈发现血管,发明用捆绑按压止血。和发现各种止血药物还管用,适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如果自己把这一发现推广到部落,并用石刻记载,甚至羊皮卷上留下方法和名字。那自己可就是如始祖一般的人物,就算不是也是流芳千古了。
王守义看着自家老爹王中仁好像得了癔症一般,脸上发红,双眼发光的来回走动,忍不住叫了一声:“爹。”
王中仁给王守义给叫回了神。这是自己儿子发现的啊,怎么就光想自己了,但是是自己儿子发明的,这说明我这个爹也有功劳。
回过神来的王中仁望向王守义,一脸的苦怪,至少王守义是这种感觉。
王守义心中有些不安,怕自家这便宜老爹看出什么来。虽是成年人的心态,能做到心有波澜却脸不变色,但这不是前世,这世的身体却是三岁孩童,竟不能完全控制,脸色瞬间变淡僵硬,眼神也僵了。
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被父亲发现了的样子。
王中仁看着儿子这模样,心中不由好笑,调整了下兴奋的情绪,换成了慈父的脸庞,伸手就把王守义抱起来,亲了一口。
笑呵呵的道:“崽,哦……不,阿大啊,你不用不安,爹不生气,爹是高兴,为自己的儿子高兴。”说完王中仁就哈哈大笑起来。
弄得王守义一时摸不着头脑,看着这个神经质的便宜老爹。
“这老头变脸的功夫可真厉害,赶得上川剧里的变脸了。”王守义发现王中仁的一种本事了,进屋是急急忙忙,一脸着急,看病人是一脸深沉严肃,然后一副发呆的样子,之后又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即满脸兴奋,对自己说话又成了笑脸。
这笑脸到有兹父的样子,想到这些,王守义变笑了出来。
……
一老一幼两个笑声,引得在外的马翠花好奇,大声问道:“仁哥,你和崽崽笑啥了,山子没事吧。”
“花花,阿山命保住了。是咱家崽崽救的,咱家崽崽成神医了,要出名了喽。”王中仁大声回了马翠花,声音中明显很轻快,有种老怀心慰的感觉。
王中仁回了话,看着自家的孩子,用脸轻轻一碰:“咱家崽崽长大了,也有本事了。”这一句说得王守义竟真有一种感觉,前世老爹看着自己开车回来,给爹娘磕头,爹也这么说过一句。
突然间王守义心神失守,想家了,想前世的爹娘了。泪水从眼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想起前世爹娘对自己的爱,默默的付出,自己回报却不及万一,就来到这里了。
记忆的匣门打开,那满是皱纹的脸,苍白的头发,凌乱而根根竖立,长满茧子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那粗糙的感觉,就是父母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期待。
泪水止不住,记忆纷飞,情感的线被回忆拔弄,交织的是对前世父母的思绪。“爹,娘,你们好吗?”王守义心中轻声的问候。
……
“崽,崽,不哭啊!不哭啊。爹娘都在这呢,哭了鼻子可就不是男子汉了。”王中仁,摸着王守义的脸,轻轻的抚摸,不知道自家孩子刚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掉眼泪了。
王中仁紧紧的抱住,轻轻的拍着背,嘴里哼着:“不哭,不哭啊。”
王守义回过神了,泪眼模糊中,一时王中仁与前世爹的模样重叠起来。
“这世也不错啊,哪有爹娘不爱的孩子。”王守义埋头在王中仁怀中,感受到体温,这就是父亲的怀抱了吧,温暖又安心。思绪再次飘远,王守义安心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