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有亭,亭中有人,一壶清茶在煮,一场棋局在下。
亭子里两人对坐,一人穿着白袍,另外一人则是袒胸露乳,山高风大,两位竟然丝毫没有冷意。
“润城兄,可别来无恙呀!”白袍人端起一杯茶,缓缓咪了几口,道。
“禹杰,我们两个人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听闻风三郎崩了茂阳城?你可知道此事?”
“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人,不懂规矩,杀江湖中人竟拖家带口,风兄这事做的也没错。”
“听说他要彻查到底?你是怎样的看法呢?”白袍男子给黑衣人斟满了一杯茶。
黑衣人端起来,也不顾烫意,一饮而尽:“能有什么看法,他自己乐意管这些事情都让他管呗,也不碍我们的事。”
“但是他赶走县令,就坏了规矩了,老何的弟子还为此背了锅,差点惹了那位也不高兴。”
“哪一位?”黑衣人似乎并不了解。
“莫老先生。”
“哦?为何,能否给我说说?”
“你我都知道,我们都是莫老先生棋盘上的一颗棋,就算是你手段通天也逃不过莫老先生的算计。不过好在是莫老先生这个人对我们这些江湖人也不差…”
正当那位禹杰想往下说的时候,润城一把拦住了他“禹杰兄,来喝茶,有些事还是留个马虎眼好,你我都是身份贵重之人,弟子门徒遍布整座江湖,可千万要慎言呐!”
“你个大老粗还懂这些?也罢,喝茶,下棋。”禹杰倒也是干脆。
“你说说这当今武林可有拿得出手的强者?”
“风三郎一身贯天内功和一手的子母刀能排到第十的位子,而你我的内功不相上下,可分居第六第七。至于第八轮得到关中书院的姜笑老头子,第九便是在夷州岛闭关不出的范伊人。”
“哎,我们皆是末流,哪里称得上高手。”
“也对,你,我们两个这等拙劣的功夫都能排到第六和第七,江湖也是大不如从前了。上一代江湖由洛乾魁领头,可谓是一个盛世啊!”
“当今的前五就不能和上一代的前五相提并论!”禹杰长叹一口气。
“神秘莫测的莫老先生,行踪不定的这代唯一剑道高手左黎,已经闭了死关不出的赵家枪神,正魔兼修的向阳,伏在暗中的刺客五六七。这五人不相上下,却难有一个引领者。江湖太散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一代也应该有。”
“来,喝茶喝茶。”
天空一只鹰隼飞过,划破长云,两人依旧谈笑。
……
“师傅,我饿了。”
“忍着…”
这两人便是离了无相寺的时月和佛说了。时月那晚只是感到头痛欲裂,便是踉踉跄跄回了房,一睡就是三天三夜,这才醒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可把当时守在床边的佛说吓坏了。
时月像是积聚了几十年的内力,一下子迸发出来,一声“叱!”振聋发聩,佛说直接被吓呆了。大气不敢出。
时月又在寺里调养了三四天,领受了方丈所赠盘缠,出了山门。
那三叠光芒是真的伟岸,好似三座高不可攀的山巅,尤其是那落月惊鸿舞复杂的更是无话可说。洛乾魁取百家剑招,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融会贯通,将天下繁杂剑法统统化为纵横十三道。
每一道各有千秋,以此演化的剑招更是无数,不过本质确实只有朴实无华的一剑!
就是这单单纯纯的一剑,时月自认为数十年也未必施展的出。当然,这也是后话。
两人又回到了茂阳县城,饿着肚子,时月摸着怀里的几块碎银子,碎碎骂道这该死的方丈,太少了!这哪够啊!
“师傅,我真的饿了,这肚子都瘪下去了。”佛说扯开怀,确实,他白白嫩嫩的肚子像是泄了气,瘪了下去。
“行,先吃一顿吧。”
“一文钱可买两个炊饼。”佛说念道。
两人走到一家小摊子,买了点炊饼,要了碗汤水,吃了个饱。
“徒弟,咱俩虽说是要闯荡江湖,可这没钱倒是限制了我们。”时月闪这个大眼睛盯着佛说。
佛说低着头思量了一会,抬头,指了指沿街的一处楼宅。时月顺着目光看过去,砸吧了嘴。
“徒弟,你既然愿意这么做,我也不拦着你了。”时月轻笑道。
“啥呀,我是让你去…”佛说话还没说完,时月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甩过来,“师傅,我错了,吃饭,嘿嘿嘿。”
佛说指的方向是“春宵阁”,看名字都知道,妓院!这也难怪时月瞪了他。
“还是得寻个正经营生啊。”一声长叹。
“女侠可是囊中羞涩?一时找不到事做?”那小摊店主闻声,问道一句。
“确实,店家可有出路?”
“城南大运镖局最近有个大单子,正在光收英雄侠客,女侠若是自认为有些武功,可以去试试。”
“好嘞,多谢店家!”
吃完了饭,二话没说,时月拉起佛说就跑,顺着城中干道,走了好一会找到了一家镖局。
这镖局也算是气派,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大红灯笼挂着,门刷的油光锃亮。
“你去敲门。”时月推了佛说一下,佛说不乐意了。
“为啥是我。”
“显得你师傅有气势,有气派!”
佛说小嘴一撅,大跨步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呼吸一小生开了门,小生一见是佛说,直接道。
“化缘?没有,另寻别家吧。”说完,就要把门关起来,只听见时月一声:“且慢!”
那小生探出门来,看到了时月,道:“你这姑娘寻敲门作甚?是要投镖?”
“听闻你们镖局正广收豪杰,特此前来讨一份生活。”
“有本事么?”小生问道,言语间皆是不屑。
时月也不多话,腾身而起,脚踏狮子头,直接上了顶,速腾一跃,稳稳落进府中。
小生骇然,佛说乘机窜入其中。
镖局里面也有数十人,都在练着武艺,熬炼筋骨皮。一人将大石锁挥来挥去,一人手持一把三尖枪扑腾腾在练。一看到从天而降一个女子,都有些惊容。
“好轻功!”正堂中走出一名男子,大声喝彩。
“本人大运镖局总镖头贺兰州,家父贺云大名鼎鼎龙山镖局的总镖头,家母是祁连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她弟弟是名气最大天京镖局的总镖头。”
一时间,时月无话可说,这感情是镖局世家,她估计他还没说完,指不定那个叔叔舅舅又可能是什么镖局的头领。
“姑娘可是来讨一碗生活的?”贺兰州问道。
“正是。”
贺兰州也不多话了,挥了挥手,叫来那个手握三尖枪的男子。
“这是我们镖局出了名的高手,可破十甲,打过他就可留下了。”
“在下秦火,请赐教!”
时月一听有些头大,又要打架,唉!
“借我一把剑。”时月无奈说道,一旁佛说跑上一旁武器架抽了把木剑,双手递给了时月。
“来吧!”也不知道时月哪里来的底气,站的笔直,一手扣剑,一手背负。
一瞬,天地一动,融天果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