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哥,是不是五师兄忍广用‘昆仑脚’踢你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还有一个师兄欺负你了,忍广师兄虽然坏的透顶,可为人易怒,没有主见,没人带头,他不会来找你晦气。”
风骁骑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刚想插话,镜水月继续说道:“大师兄罗广一心醉心练武,你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就算欺负你,也只是为了在其他师弟们面前立威,一个月后就要进行年度武功大考,他志在争到第一,现在应该是在某个角落偷着全心练武……所以,不可能是他。”
镜水月不给风骁骑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二师兄运广,受师傅之命在外奔忙,直到今早都还没回来,就算刚刚回来,也肯定是在师傅那里汇报情况,就算想欺负你,也没这个时间。”
“再说四师兄福广,他性格喜静,一心想修行开悟,连师傅也说他最有慧根,平时管理丹房,他也不会来找你麻烦,六师兄和七师兄两人天天焦不离孟,独成一个小团体,他俩又都是其他大门族的后辈晚生,自命不凡,不屑与你打交道,除了偶尔为了证明他们不甘示弱的自尊心,会对你动手之外,一般不会来欺负你。”
“至于三师兄,此人阴狠毒辣,表面笑嘻嘻,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这种人最是性情浮躁,这次大考,他可能一败涂地,因此在你身上泄恨再正常不过,所以,这次和五师兄一起来欺负你的,是三师兄慈广吧?”
听完镜水月的分析,风骁骑几乎怀疑她在场亲眼所见。
镜水月却没有自得之色,她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总是挨些拳脚,倒也罢了,偏偏三师兄上个月缠着师傅学了‘无影气’,他要是长期在你身上施展‘无影气’,对骁骑哥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哎,镜妹你真是聪慧,什么都看透了……就连‘无影气’,你也猜得到”。
镜水月微微一笑,转而皱眉,说道:“那是不能再忍了,得让这几个家伙,连本带利都偿还给你。”
“连本带利?偿还我?”风骁骑纳闷,说道:“镜妹,你有什么打算吗?”
“骁骑哥,你坐下,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一定要保密!”
“嗯嗯,镜妹放心,打死我也不告诉别人!”
镜水月噗嗤一笑,道:“打死你,谁来陪我读书?骁骑哥,你以后不许再说死不死的,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人是求生,而不是求死,生是天道!”
风骁骑听的懵懵懂懂,只觉得镜妹十岁年纪就能懂这么多,还长的这么可爱,真是越发叫人喜欢。
“骁骑哥,你不奇怪我这些年都看了什么书吗?”
“你看书那么多,又那么快,我怎么能猜到?”
镜水月从桌底拿出一本书,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道德经》,一行小字在旁边列注:陈丰注。
镜水月说道:“‘望世楼’藏书很多,同一本书的不同注本也都有收藏,我前几年没太注意注本之间的差别,直到去年底,我无意中看到了这本陈丰注的《道德经》,觉得很奇怪”。
“奇怪?为什么奇怪?”
镜水月像是发现了很多有趣的秘密,恨不得一下子告诉自己最信任的骁骑哥,她说道:“骁骑哥你先别插话,听我说完,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你能否练武!”
风骁骑听闻此言,大气也不敢喘,紧盯着镜妹,听她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
原来,许多古籍历经百年千年流传,会有许多人在上面批注,从而形成不同版本,许多批注本之间差别会比较大,完全看批注这个人的喜好,以及他的批注目的。
其中,道教经典《道德经》,其重要性和地位决定了它的批注本都是不同凡响的,而且版本众多,彼此内容差异也比较大,比较出名的《道德经》批注本有西汉到曹魏时期一度被道教徒公认为范本的《河上公章句》,直到唐朝初年,唐太宗李世民自认是老子李耳的后人,因此《道德经》得到了空前的重视,《河上公章句》也被唐朝政府纳为官学私学的课本。
到了开元七年,自命不凡的唐玄宗李隆基用《御注道德经》替代了《河上注》,但两者差别也不大。
同时在民间流传的版本还有汉朝长陵县三老丘望之所注的《老子注》,西汉时期庄遵所注的《老子指归》;以及东汉道教大宗师张道陵所注的《老子想尔注》。
这个张道陵可不简单,他创立了五斗米道,而且也得悉天道,一身武艺堪称世间无两,独树一帜!可惜他的武功都失传了。五斗米道以《老子五千文》为主要经典,而张道陵所注写的《老子想尔注》是供五斗米道祭酒们宣讲《老子五千文》以及传教的注释本。
此外,还有东汉时期边韶所注的《老子铭》。
再后来,传世的注本基本以曹魏时期大玄学家,一代武学宗师王弼所注的《老子道德经注》为主,同一时期吴国的虞翻和魏国的钟会都曾经校注过《道德经》,可惜不知什么原因,没能流传下来。
时光荏苒,过了数百年,一位天资卓绝又痴迷修道的武林人物,竟然从张道陵注本《老子想尔注》和王弼的《老子道德经注》里发现了修习武功的方法,本来以为失传的张道陵和王弼两位武学大宗师的武功得以重见人世。
当时道教早已衰落,这个年轻人就立誓要凭借其中的武功重振道教,他不但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他还精心挑选了三个徒弟,把张道陵与王弼的武功心法一分为三,分别传授,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就没有记录了。
说到这里,镜水月停了下来,说道:“骁骑哥,我说完了,你在听吗?你是不是有很多想问我的啊?”
“额,是有很多,你说的这个年轻人,是谁啊,难道是陈丰?”
“骁骑哥,聪明!这个年轻人就叫陈丰,这段故事也是他在他校注的《道德经》里用暗语写成的!但你知道这个陈丰是谁吗?”
风骁骑摇摇头:“几百年前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镜水月贴近风骁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陈丰就是我们天云观的开派祖师慕云祖师!”
“什么?”风骁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此话当真?镜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镜水月说道:“我自然不是去问师傅的,我怀疑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此事,或者,他知道但对我们有所隐瞒。骁骑哥,越是隐秘之事,越是重大,所以此事在彻底弄清楚之前,你我千万不要声张啊!”
“镜妹,放心,这件事你说过我就忘了。”
“骁骑哥,你还是不能忘了此事,因为你还要学武功的啊!”
“啊?难道‘望世楼’里藏着张道陵和什么王弼的武功绝学?”风骁骑忍不住兴奋起来。
“按照常理,既然祖师陈丰以他的俗家名字,把他批注的《道德经》放在‘望世楼’里,一定有深意,可是我把这本书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还和其他版本对照过,没有发现像是武功秘诀的文字章节……”
“镜妹,等等,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陈丰就是慕云祖师的?”
镜水月笑道:“这倒不难,就是麻烦,我大概推算出陈丰生活的年代,然后去翻查那个年代所有的县志和人物资料,最终,果然在慕云祖师的老家丰县的县志里找到了一点线索,县志里特别提到一件事,说有一年来了一个大恶人,要找一个人和一本书,如果县里知情者不交出来,他威胁会把全县的人都杀掉,他还真的动手了,几乎杀掉了一半的丰县居民后,来了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自称是来自天云观,本是丰县俗家人陈丰,那个恶人是他的一个弟子,就是来找他的,后来陈丰打败并且杀死了自己这个弟子,拯救了全县老百姓,老百姓感激他,就记载了他的事情”。
镜水月继续说道:“骁骑哥,你想,来自天云观,又有弟子,本名陈丰,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慕云祖师,而且那个恶人想找的那本书,我估计正是我们眼前的这本——陈丰注《道德经》!”
“可是,镜妹,我们还是不知道武功记载在哪里了啊?”风骁骑失落道。
“我们师傅……”此话一说出口,镜水月想到风骁骑一直不被仁云天师接受为弟子,于是改口到:“师傅他老人家总是说,万事万物皆有缘分,骁骑哥,你信吗?”
风骁骑想起多年前月下井边的往事,点头道:“我信,当然信。”
“我也信!”镜水月笑道:“而且,缘分确实来了”,言语似乎意有所指,可是风骁骑哪听的明白,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
“一个月前的一天,我在看这本书时,实在太困,就睡着了,结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白胡子怪老头出现了,他一身道袍,站在那里打量我,我也好奇的看着他,只听这个老头说道:‘可惜啊,可惜!’”
“我问他,老前辈,你为什么说可惜啊,这个老头有点发愁的样子看着我,说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一直在这里等一个有缘人,两百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可惜你不是有缘人呐’,我就纳闷了,说:‘这里是哪里啊?’,白胡子老头捋着胡须笑着说:‘你就当是在你的梦里吧,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一个身体里却藏着两个魂魄啊?’”
听镜水月说到这里,风骁骑心里一紧,他早先曾经听到几个师兄说镜妹是什么魔女,不敢招惹之类的话,一直觉得好奇却又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