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亮,日头还斜斜的挂在空中没有落下,街上很吵,人流依旧熙熙攘攘,但白云碧已经躺在了床上,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早已闭上。
如今说他睡了不如说他醉了,他没有醉酒,他只是醉了故乡的风,醉了故乡的水,醉了故乡的月,甚至连街头上那些粗鄙的家乡话都听起来令人格外陶醉。
夜晚如同窗外平静的湖面一样波澜不惊,但静谧的时光也总是留不住。
白云碧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睡懒觉的人,而且从来也不可能睡的像昨夜那样沉,沉到他一睁眼就看见有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床前。
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又大又黑,黑的像她头上的发。
但此刻他却被这双好看的眼睛瞪的心里发毛。
“早,我姓袁单名一个玲字。”不等白云碧发问,这姑娘竟直截了当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睁着惺忪的眼睛,白云碧却有点笑不出来,他只能问道:“袁姑娘,我认识你?还是你认识我?”
袁玲淡淡道:“我是来讨债的。”
“什么债?”
“你欠我十八个窟窿不想还?”
白云碧终于笑了起来,只是他笑的有点苦,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个袁姑娘是谁了,只是他不知道这讨债的人竟然真的想讨债,而且来的这么快。
“昨天你说走就走,一言不留,为什么今天刚一见面就自报姓名,然道作为女孩子不都应该矜持些么?”
袁玲歪着头道:“本姑娘高兴,告诉你只要本姑娘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包括和我睡上一觉?”
“你~~”
袁玲不是个傻姑娘,她立刻就感觉自己被套了话,于是也不多想,五指一张就朝白云碧那张白净净的脸上抓了过来。
她出手固然快,但白云碧更快,手还没抓到面门,他人已经站在门口了,他脸上依旧有笑,但这笑容很气人,气的袁玲想拿一把刀把他给剁成几大块丢在门口喂狗。
“你最好别走,因为你只要跨出这个门那就会欠我更多,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听见这些,白云碧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知道这个袁姑娘很明显已经吃定了自己,她之所以一大早赶到这里看着自己起床那一定是有用的着自己的地方,但她和天下大部分女孩子一样,明明有事想叫别人帮忙却不直说,偏偏要说那是人家欠她的。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那座金山而来,刚好我也是,但这里想发财的人实在太多了,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发不了多大财的,我看你最好还是跟着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咱们三七分也是可以的。”
袁玲一边说一边凑了上来,如今她脸上的不悦已经不见,早换成了一副做生意该有的样貌。
“你好,谢谢,再见!”
袁玲不明白谢谢是什么意思,但她却知道再见是什么,因为此时的白云碧已经下了好几节楼梯。
“喂,不行的话四六分啊?”
“五五分账,行不行?最多这样了啊,喂?”
袁玲追了上来,她很想做成这笔“生意”所以一边追一边不断的降低自己的条件。
可是白云碧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他的脚也踏上了大街上坚硬的泥土地。
“离开我你不行的,至少你会很麻烦,你知道那金山在哪里吗?你知道第一个挖出金子的人是谁吗?你然道不想了解一下五帮十二寨都有哪些人来了这里?”
袁玲好像还是有点了解白云碧的,她说的这些话还是很有用的,此时的白云碧也终于停了下来并回头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当我真是一个无所事事劫道的?”
白云碧看着她又道:“那你愿意告诉我?”
袁玲笑了起来,她是笑容无疑很好看也很得意,她靠在栏杆上懒懒的说道:“你过来把本姑娘抱下去,本姑娘就可以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
“你好,再见!”
这次白云碧没有说谢谢,但他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你这不识好歹的杀千刀,等等我···”
白云碧走了,但走的不紧也不慢,他得让那个讨债的袁姑娘追上来,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有能力将这些事情慢慢打听出来,但他也不傻,他不是一个有近路不走偏要抄远道的人,更何况这个袁姑娘并不丑!
“喂,杀千刀的,你现在要是想去那金山看看最好让我走前面,因为你如果走错了路口我是不会提醒你的。”
白云碧苦笑,他发现好像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给男人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绰号,哪怕他们之间仅仅是刚认识。
不情愿归不情愿,但白云碧还是放慢了脚步让这位大小姐走在了前面。
只是袁玲好像也不是一个特别急躁的人,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像是出来逛街一样,因为她几乎在每一个摊位面前都停留了一段时间。
白云碧并不是一个急躁的人,他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都讲究一步一步来,早饭吃到午餐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今天情况不同,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一个跟班,一个陪女人出来逛街的跟班,而对于男人来说,这份“工作”不仅很无聊简直要命。
“袁姑娘,你要是再不快点走,咱们只怕天黑都到不了那座山的。”
“你急什么,那座山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山,天亮的时候一般人进不去,天黑了反而更加容易些。”
虽然白云碧有点不情愿,但袁玲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那座山只怕已经被五帮十二派的人围的像个铁桶一样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袁玲没有骗他,在月亮刚刚露头的那一刻,他们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座山,山不高但很长,粗略看去得延绵出去有好几里路。
白云碧是三河口人,他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成长,虽然他离开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但他对这里的许多事物还是很了解的,只是如今他不明白这座无名的小山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座出产金子的‘金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