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同样被《迎风一刀斩》祸害了的倒霉蛋,虽说薛胜并没有享受到系统大神出品的书籍附带的“自动修炼”红利,但作为年纪轻轻脑门上就已经顶着个“2”的人士,他在资质方面实在是胜过公孙羽这条老咸鱼太多。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事物的发展总有其客观可循的规律,有些事啊,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就如同薛胜那双一天红过一天的眼睛。
……别误会,他这可不是得了红眼病,也不是因为公孙羽天天动不动就罚他挥刀一千下熬出来的。
他红着眼睛只是因为一件事。
他心中充满了杀意。
……
卖车卖马的过程很是顺利,毕竟任何商品在打了对折之后都会遭来哄抢、成为爆款。
“众弟子听令!所有人轻装上阵,朝水柳故地前进!我与姚长老先行探路!薛胜!你也与我们同往!剩下的人!暂时听刘顺指挥!”公孙羽骑在马上,可能是他这些天的武功进步了,也可能是他跟马匹处熟了。总之,他已能驾驭住这匹说不上优良也谈不上低劣的棕马。
“是!”
刘顺是姚长青的弟子,准确来讲他是如今仍留在水柳派中徒弟辈里头年纪最大的。因为年长,所以老成持重。而也因为他老成持重,即便是他的武功并不怎么滴、即便是他年过半百了头上顶着的还是“4”这么个不吉利的数字,但在公孙羽和姚长青反复讨论过后,他还是被委以重任。
一应细软粗重既已都处理好,略微再检阅下众弟子的精神风貌后,姚长青、公孙羽、薛胜(以修为等级降序排列)三人打马先行,很快便化作了剩余无马弟子眼中的烟尘与黑点。
两百多里路,忽略掉零头,轻装简行大约三天可打马跑完,若是不惜马力,两天半差不多就能望到终点,要还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的话,时间还能再缩半天——这已经是极限了,赔上马命后的极限。
但这不是人的极限。
一天半后,公孙羽一行人已经赶到水柳故地。
水柳故地确实有一座湖,一片杨柳林。
水柳故地更有一座庄子。
“禄树山庄?”借着灌木草丛隐藏身形,虽隔了老远,但姚长青已依仗他远胜常人的目力看清了山庄大门上的牌匾,“庄子盖的不错,名字取的就差点意思。”
公孙羽目力也不错,但他的注意点和姚长青存在细微的差别:“哟,咱这是赶上什么节日了?山庄门口咋挂了对红灯笼?”
一同来的薛胜忍不住了:“那上头写的是‘绿柳山庄’!还有!哪有什么红灯笼!那是……那是……”
这个年纪轻、眼神好、资质不凡的少年咬着牙,满面煞气:“那是王师兄和赵师兄的脑袋!”
公孙羽和姚长青听闻薛胜的前一句话尚自还觉着有些尴尬,面皮深厚的公孙羽甚至已经编排好了够薛胜挥刀三千下的理由了,而等薛胜说完了第二句话,两人的脸上便只剩下怒意。
“#的!先占水柳故地、再斩水柳门人!竟敢如此辱我水柳派!”姚长青当场就想拔剑往里冲,“大师兄!跟我上!”
公孙羽连忙一把将他拉住:“心若冰清……咳咳!别冲动!这伙匪类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所杀的乃是水柳门人!但他们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还把脑袋悬在门口示众!恐非泛泛之辈啊!师弟!勿要冲动!我们还是先退回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公孙羽发话了,姚长青自无不听之理,但就在他劝服姚长青的这点时间内,另一个莽夫已经冲了出去。
“哇呀呀~!我要弄死你们!!!”薛胜冷不丁地就从草丛里蹦出去了,一声爆喝,顿时吸引住了庄子门口、甚至是庄内的守卫们的注意。
公孙羽一愣:“我去?”
他是知道薛胜的,以前挺从心的一个人,现在被《迎风一刀斩》祸害了,勇了很多。
但“勇”不是“莽”啊。
没听你师傅已经喊撤了吗?
你在这样子下去,我可是要举报你送人头了啊!
公孙羽还在发愣,薛胜和绿柳庄的人已经交上手了。
“哪里来的傻小子?给我打!”守卫头头见薛胜就一孩子,心中顿起轻视,腰间刀不出鞘,只指挥着手下狗腿们一拥而上。
面对众多持着刀剑围上来的狗腿们,薛胜眼中发红的同时摆出了一个在众狗腿们看来极为奇怪的架势:
只见他左腿前跨一步,矮下腰来,左手扶住腰间剑鞘,右手虚抚剑柄,半侧着头,斜视着狗腿们。
这架势真是……
“全身上下都是破绽,果然是个傻小子。”守卫头头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致,“看来应该是前日‘打’来的那女娃儿的弟弟,嘿,跟着个野路子学了两天剑就想跑绿柳庄闹事来?天真!”
他背过身,抬脚就要踏入门中:“打个半死就好!他姐姐的滋味真不错!只要把这傻小子在手,嘿嘿!咱就可以……嘿嘿嘿!让她自己动!”
然而这位年轻的守卫头头毕竟眼界有限,将大把精力花在了歧途上的他对薛胜下了错误的判断。
往大了说,在江湖上,一个错误的判断会惹起腥风血雨;
往小了说,在对决中,一个错误的判断会赔上自家性命。
这位年轻的头头所遇到的场面大体上来说还处于两者中间。
所以……
“迎风一刀斩!”一抹刀光——嗯,虽然薛胜手里的还是一把剑,但他使的是刀法。
这恍有魔力、能乱习练者心智的刀法,在对敌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它乱薛胜心智多深,爆发出的威力便有多强。
一颗脑袋依托着血色喷泉起飞,绿柳山庄的牌匾上顿遭泼墨。
一刀,逼退众狗腿们朝他身上招呼而来的刀剑。
这刀,如风。
一刀,砍碎冲的最前、递的最近的一把剑,更顺着剑斩下了一条臂膀、一颗头颅。
这刀,如风。
一刀,刀起鞘中无人见,刀出鞘来乱人眼,倏忽回鞘,使刀者姿势丝毫不变。
这刀,如风。
一刀,四座惊!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给我上!”护卫头头拔出刀来,直奔薛胜。
薛胜升了级,摘去了“傻”字换上了“臭”字。
他眼中的红芒也升了级,从固守一隅到占去半壁江山。
“开山!”
守卫头头冲到半路已演起刀招、蓄起刀势,众狗腿识相地避开。
事实证明狗腿们避的很对。
“花里胡哨,不堪入目,就这点水平?”要是说刚刚薛胜出手的时候众狗腿还能看清楚那一抹刀光,那么此刻,姚长青出售的时候他们能看到的唯有“眼前一黑”。
一黑之后,本已跃至半空、将“开山”刀势蓄到极点的守卫头头已重新落回地面。
双膝着地。
一名绿衣老者抚着守卫头头的头顶,冷然开口:“大师兄!对不住了!这回我不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