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金刚之首乌鲁斯大喊:“捉住大明皇帝,大汗重重有赏!”武士们缓缓靠近,收拢包围圈。唐天逸得知面前的将军就是大明皇帝,也是倏然一惊,皇帝如果出事,国事必然动荡,到时候,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又会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当下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能竭尽全力而为之,不自觉地运起天冠神功第四重“遨游四海”,内气汇聚成惊涛骇浪,猛然冲击而出,顿时把近前的两大金刚推出一丈开外。
天冠神功乃是天山派师祖尹太清,根据对武林至宝《天曜心经》的领悟创立而成,前后耗时三十多年,其中凝聚着老人家一生的心血,共分为九重境界,依次是横扫六合、逐鹿问鼎、睥睨天下、遨游四海、精鹜八极、云天漫步、太虚揽月、羽化飞仙、天地同寿。唐天逸已经修炼到第七重境界,但是因为修炼法门不对而造成三条经脉受损,所以不能全力施展,再者,此神功虽然威力巨大,但如果没有修炼到最高境界,也是极易损耗内力的,无法持久应战,是以唐天逸只能发挥到第四重对付十大金刚。
饶说十大金刚久经沙场,勇猛过人,见到如此骇人的武功,也是心生恐惧,各自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又如狼群一样死死盯着场上的猎物,步步趋近。乌鲁斯大声喝道:“好小子,有两下子,不如投奔我们可汗陛下吧,有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十大金刚中排行老二的阿尔苏也道:“只要你交出这小顽童皇帝,我们可汗赐你黄金万两,受万户官!”
唐天逸横掌当胸,朗声道:“多谢各位好意,可我天山唐天逸一生视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尔等狼子野心,企图践踏我大明河山,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们阴谋得逞。”
朱厚照听得十分感动,道:“原来是天山派唐少侠,承蒙相助,万分感激。”
乌鲁斯劝降不成,怒斥一声道:“顽固不化,把他们都拿下!”
阿苏尔叫道:“双拳难敌四手,大家一起上,看他能支撑多久。”
蒙古兵个个善于骑射,这时也配合偷袭,专射唐天逸和朱厚照的落脚之处,冷箭嗖嗖,防不胜防,这实际用意是让敌人在战斗中分心。
唐天逸一方要应付十个一等一的高手,另一方面还要护卫朱厚照,加上提防冷箭,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好在他的龙鹰步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箭雨之中腾挪自如,十大金刚惧怕天冠神功的威力,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是绕着圈子快速游走,寻找漏洞伺机进攻。
这时,小王子也带领火铳营奔这边而来,士兵喊声震天:“抓住大明皇帝,封万户官!”唐天逸心下一着急,天冠神功第五重“精鹜八极”倏然击出,同时一抓朱厚照手臂,提身而起,宛如大鹏展翅飞出圈外。掌风如惊飙狂卷,“轰轰轰”数声巨响,飞沙走石,烟尘弥漫,十大金刚均被迫退后一丈开外。
“结金刚十绝阵!”乌鲁斯大喊一声,顿时十口大马士革刀蹭蹭出鞘,刀光交错,汇织如网,十人排成一个奇异的阵型交互进击,身法迅捷,如同鬼魅。
唐天逸这时也热血上涌,全然不顾身有内伤,运足内力倏然使出雷霆幻影掌,大喊一声:“挡我者死!”掌力疾吐,犹如一道无形的刀刃,靠前的几把大马士革刀全被扫得撒手而飞,一名蒙古汉子刚扑上来,便被掌力击中前胸,顿时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摔倒在地。
十大金刚见到如此掌力,个个面露惊异之色,但阵法却兀自未乱。
唐天逸这一掌劈出,便觉小腹丹田处痛如刀割,暗道:“不好,用力太过,诱发内伤也!”刚缓一下步法,一把大刀倏地裹头而来,寒光一闪,唐天逸躲避稍一迟滞,肩头上被划破一条口子,火辣辣地痛,但这把大刀也被唐天逸顺手牵羊拿到手里,大声叫道:“看我天山御龙剑法!”“云龙三现”,一招三式,只听一阵断金戛玉之声,几十口蒙古军的大刀被斩断碰飞,顿时让开一条通道。
唐天逸一抓朱厚照,沿着这条通道一路冲杀过去,又不知道碰飞多少大刀,二人竟然冲出蒙古军的包围圈,沿着山路一溜烟奔逃,慌不择路,不多时,来到一个断崖上,二人往下一望,这山崖并不高,下面谷底还有一潭碧水,正在此时,后面蒙古追兵已经堪堪逼近,喊声震天。
“快跳下去!”唐天逸向朱厚照说道。
“唐大侠,不要啊,这太高了,跳下去不摔死也会吓死……”朱厚照两股战战地说,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一语未了,唐天逸一抓他的后背衣衫就跳下崖去,“扑通”一声,二人跳入刺骨的潭水之中,尔后,蒙古军在崖上乱箭嗖嗖射下,只听小王子大喊:“不要放箭!抓活的。”箭声顿寂,只是呵斥之声不绝。
朱厚照一落水就大叫:“小兄弟,快救我啊,我不会游泳!”一双手扑通扑通乱扑,肥胖的身子却仍旧浮不起来。
唐天逸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叫声“起!”,施展龙鹰步法踏水而行,俄顷,来到岸边的沙滩上。发现十大金刚并未跃下追来,想是他们惧怕天冠神功的威力,都不敢单独来追,但二人也不敢停留,顺着山谷河道往上面走去。
这时阳光灿烂,照在身上很是温暖,加上山风一吹,二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干了。
朱厚照死里逃生,十分高兴,看到唐天逸风流俊逸,玉树临风,又身怀绝世武功,心生爱慕,道:“唐大侠,刚才我叫你什么来着?”
“陛下叫我小兄弟!”
“是的,那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我想和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你意下如何?”
“这、这如何使得!”唐天逸吃惊不小,一个皇帝竟会和一个布衣结拜为兄弟,这是千古未闻的事情啊。殊不知,这位朱厚照是历史上最为古怪出奇的花花天子,他做的很多事情十分荒谬可笑,但也有进步革新的地方,后人评价也是众说纷纭,难以定论。
朱厚照见他有拒绝之意,怫然不悦,道:“皇帝说出的话是不能收回的,你也知道皇帝一般都是没有朋友的,而我却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
话说道这个份上,唐天逸怎敢再拒绝,道:“大哥若不嫌弃,我幸甚之至!”
这时,正好面前有三株柳树,朱厚照道:“兄弟,咱们便以这三棵柳树为香,以天地为见证,义结金兰!”
二人便面向柳树跪倒,拜了三拜。朱厚照拱手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朱厚照,今年二十岁,愿与唐天逸结拜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唐天逸拱手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唐天逸,今年十六岁,愿与朱厚照结拜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其实二人不知道,唐天逸本来是宁王的私生子,算起来也姓朱,二人实际上是一个族谱的人。
当下结拜完毕,唐天逸问道:“眼下鞑子已经入侵到我大明家门口,大哥有何打算?”
朱厚照道:“不瞒小弟说,我这次也是上了江彬那个死太监的当,偷偷跑出关外打仗的,本来打算过足打仗的瘾就走,没成想差一点丢掉性命,我想只能先退回关内再说!”
唐天逸道:“大哥,不能退啊,据我今日的观察,小王子能征善战,手下雄兵强将无数,加上有火铳营,攻城用的几十门大型回回炮,如果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那么居庸关是很难守住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朱厚照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道:“兄弟,没有想到你也懂战略兵法,那你说怎么办?”
唐天逸道:“我认为大哥应该立刻回去,把冲散的队伍集合起来,同时要就近调集各个地方驻军,火速增援,等待时机,和小王子决一雌雄。”
朱厚照高兴地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二人正议论着,忽然斜刺里一人飞奔而来,见了朱厚照立马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奴才谷大用,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治罪!”
朱厚照道:“起来吧,我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谷大用”三个字,唐天逸心理咯噔一下,十年前把他母亲打落悬崖那一幕又浮现眼前。
谷大用看到唐天逸,也是惊愕不已,似乎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少年那一双眼睛犹如寒冰利剪,射出的冷光让他心里发怵。
朱厚照一指唐天逸道:“这是我的御弟,你们这些奴才以后见到不可怠慢!”
谷大用恭恭敬敬道:“奴才遵旨!”
朱厚照道:“我们的人马现在都在哪儿,快带朕去,集合队伍,再大战一场。”
谷大用道:“陛下,请跟我走,总兵王勋正带人四处寻找陛下呢!”
谷大用头前带路,三人快步走出山谷,又随盘山弯道登上一座高山,只见群峰巍峨,薄雾氤氲,山风吹得树叶簌簌而响,鸟鸣啁啾,更显得空山寂寂,哪儿见得到一丝人马的影子!
谷大用忽然冷笑三声,双手叉腰,阴恻恻地道:“你们不用找了,这里除了我们三个,绝不会有第四个人,还有什么话快说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周年。”
朱厚照闻言,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大声道:“你、你想干什么?你这是造反!”
谷大用笑道:“你这个小顽童还执迷不悟,我们东厂、西厂那么多人伺候着你,给你建豹房,找美女,逗你开心,可只要那一天你不高兴,我们这些奴才就完了,所以刘公公早就想取而代之,只要你一死,这大明天下就是我们刘公公的。”
朱厚照怒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想不到在危难之时,还落井下石,给我把刀,我想自行了断,绝不屈服于你们这些奴才!只是我这御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他一马吧!”
唐天逸暗道:“这皇帝还真不是一个软骨头,生死关头也有义气冲天,不输于江湖豪杰!”
谷大用嘿嘿冷笑,目光咄咄逼人,对着唐天逸道:“我算是认出来了,你不就是唐琦芳的那个儿子嘛,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也好,我今天就送你去见你娘!”
唐天逸点点头,朗声道:“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娘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