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恶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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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粥哪里比得上辟谷丹?

  诚然,一碗合格的白粥和一粒合格的辟谷丹都是不带任何滋味的,但喝一碗粥大约能让公孙羽接盘的这具老者躯壳保持三小时不饿,而一粒辟谷丹至少能管他一天。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喝粥会让人产生排泄的需求,吃辟谷丹则不会。

  当前公孙羽活动困难,对于他而言怎么的都该选后者。

  就这样,公孙羽重复着换药、服药、看书(他终于找到了几本带插图的书,虽然依然看不懂字儿,但看看插图也能略微排解一下空虚)、偶尔和薛胜聊聊天的日子,直到某一日他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胸口不疼了。

  鹤发的姚长老给他做了检查后表示:“恭喜师兄伤势痊愈!”

  然后就又跑得没影了。

  公孙羽没工夫去理睬这位脑回路清奇的老家伙,在薛胜的搀扶下,卧床已久的他第一次地迈出屋门。

  开门,先见树,后见山。

  树是活了不知几百年的、看起来像是银杏的落叶木;山是绵延了不知几万里的玄武山。

  云朵和天光自树叶的缝隙中漏下一角,清风带着水汽由远山一路拂到公孙羽的身上。

  公孙羽看着这幅光景,怔了三四秒后合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他使唤着薛胜扶着他走到树下。

  公孙羽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复杂的手感令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这世界的生机。

  “以后就要活在这个世界中了吗?”他想着,“看来也不赖啊。”

  他着树干,目光难免也瞧见了自己粗糙的、冒着青筋的手背,心中难免又生出了想法:“只是这具身体已然老迈,恐怕时日无多……”

  这些天通过和薛胜的交(套)流(话),公孙羽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较多的了解,而随着伤势的不断好转,他更是于两天前的深夜里便开始偷偷依照前世韩叔传授给他的法门重拾刀技。在运功的过程中他惊奇地发觉在当前世界中运功行气竟是顺畅无比,若是将前世他凝练内力的速度比作10M宽带,那么这一世他运功的速度简直就堪比千兆光缆!

  “莫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污染并没有那么严重?”当时的他是这样想的。

  “师傅,你怎么了?”薛胜看着公孙羽摸着树,一边摸一边表露出沉思的表情,作为孩童的他自然是弄不明白公孙羽此刻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但他擅长瞎猜,“是又想到了什么武学至理了吗?快说给徒儿听听啊!”

  公孙羽听到“武学至理”一词顿时心头的感叹也好、念想也好,统统地都飞到了天外。

  带偏姚老头实乃罪过,要是再毒害眼前这朵“水柳派的奇葩”,那他可就要遭罪了。

  嗯?有人想问此话何解?

  这很好解啊,姚老头被带偏了最抵不过也就是自己钻自己窝里练出个走过入魔来,就算他练到炸了,炸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狗窝;而薛胜要是走偏了……炸的可就是眼下公孙羽的狗窝了!

  所以当下公孙羽机智地打了个哈哈并扭过了话题:“小薛啊,扶我到附近转转,躺的久了,手脚都不利索了。”

  屁个不利索,自从那天深夜发现了“千兆光缆”之后公孙羽在没有姚老头在场的时候可没一刻停止“下载”的,光这两天功夫他就已经将前世的“储量”恢复了小半了。

  当然了,实际上他还可以更快的,如果不是因为某个送他开启了“第二人生”的怪玩意儿干扰的话……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随着他的目光,那枚残刀状的刻印仿佛刚睡醒的孩童似的从他的掌心中浮现出来、还闪了两下,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公孙羽看着这枚刻印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在这两天里每当他的内力恢复到快一半的时候这刻印便会闪两下,然后他的内力便会不受控制地向着刻印涌去、被之吞噬,而现在这刻印又开始闪了……

  “呼!”被薛胜搀扶着的公孙羽一个踉跄,几乎软倒在地,他的额头上更是瞬间冒出了数十滴豆大的汗珠。

  “师傅,你还是回去躺着吧……”承担着公孙羽几乎大半的体重,即便是有武功在身,身为小童的薛胜还是有些力有不逮。

  “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公孙羽感受着不断从自己丹田中传出的空虚感,一阵的苦笑,“前几次还多多少少给我留了一丝半丝的……这次怎么全吞了?过分了啊……”

  “师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薛胜满脸问号。

  公孙羽没再回答薛胜的话,他只闭目调息,很快的,一丝内力重新在他体内凝聚,“千兆光缆”就是快。

  而随着这丝内力涌入丹田,公孙羽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走吧。”他对薛胜说。

  薛胜不明就里,只有搀着公孙羽慢慢地走出了他们容身的小院。

  院外是一条石径,石径长约三百步,石径尽头是水柳派的演武场。

  此刻正是早间时分,虽说早已过了“紫气东升”的黄金时段,但演武场上依旧有不少弟子正苦练武艺。

  公孙羽还没走完石径便已靠着耳朵感受到了演武场上热火朝天、你追我赶的氛围。

  “赵师兄!你##的今天没吃辟谷丹啊!出剑怎么软绵绵的?!用点力啊!千万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一个还显得有些稚嫩、甚至带点尖锐感的男声远远地就传了过来。

  公孙羽听了还没有什么表示,而扶着他的薛胜当场就是一僵。

  两人正走在并不怎么平整的石径上,薛胜这一僵顿时差点带的公孙羽向前扑倒。

  “怎么了?”公孙羽问。

  “没……没什么……”薛胜有些支支吾吾,但在公孙羽的直视下他还是将实情倒了出来,“自从我们从……大败而回之后,王师兄就发了疯似的拼命练功,有人劝导他他就大嚷着‘你们难道忘记玄武台上的耻辱了吗?’这样的话,而且还强拉着师兄弟们跟他对练剑法……”

  没等薛胜说完公孙羽的脸上就露出了了然之色:“哦,我懂了,怪不得这几天你都窝在我那里,原来不是真的想照顾我,而是为了避祸啊。”

  薛胜当时就急了,一张小脸胀得通红,话都快说不利落了:“避祸!习武之人的事怎么能说‘避祸’?!习武之人……”

  公孙羽呵呵一笑,直笑得薛胜理屈词穷、自个儿就收了声。

  但薛胜此刻收声已然是迟了,该听到的人和不该听到的人都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哇呀呀!薛胜!你个胆小鬼!终于躲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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