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波未平一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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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离见关风手段残忍,刀起刀落之间,便把那赵老大杀死在地。

  公孙离当即心有不快,暗想你既已得胜,何必如此心狠手辣,害他性命,再转头去看苏裳时,他早已吓得全身瘫软,动弹不得。

  而其余跳入河中的地鼠门弟子有几个不识水性,当时便淹死在河中,剩下的人纷纷爬上小船,摇动船橹,如飞般向下游逃去。

  公孙离见得这一会儿功夫,便死伤了数条人命,便道:“他们要抢你东西,既没抢去,也就罢了,何苦多伤性命?”

  关风不禁白了他一眼,仍无半点错意,十分傲然自负道:“你没见他刚才使的卑鄙手段吗?要是我落入他手里,只怕下场更惨的呢。你别以为救了我一次,就可随便教训我,我才不要你教训呢。”

  公孙离默然不语,心想这人实在是油盐不进,不通情理。

  关风若无其事的搽干刀上血迹,将刀重新放回那个长匣子,随即脸色一变,向公孙离一揖,忽然甜甜的一笑,说道:“公孙大哥,适才幸得你出声示警,叫我避开暗器,谢谢你啦。”

  公孙离闻言,不由脸上一红,忙还了一礼,却心下发杵,无言可答,只觉的这少年有礼时温文尔雅,凶恶时狠如狼虎,不知到底是什么德性。

  又想刚才他将那刀搽干净,放回匣子,公孙离瞥了一眼,观他所使佩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道锋芒,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这无疑是把好刀,单看这刀,起码要有五十斤重,怪不得方才关风上船时,身子如此沉重,想来便是这刀的缘故。

  又不禁想,这关风身子不壮,然而气力却不小,竟能将一口五十斤的宝刀施展的如此得心应手,想来他自身内功不弱。

  随后关风叫船夫出来,吩咐其洗净船头血迹,立即开船。

  船夫见了他刚才的狠斗,哪敢违抗,忙提水洗了船板,拔锚扬帆,连夜开船。

  关风又叫船夫备好酒菜,与公孙离在船头赏月。

  公孙离见他心狠手辣,此时已无心饮酒作乐,只在一旁静静沉思。

  那关风绝口不提刚才的恶斗,权当没发生过一般,也不谈论武功,喝了几杯酒,情不自禁咏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呵呵......”

  公孙离听关风忽然念起诗句来,结尾又自嘲般的笑了一笑,不明其意,只得随口应了一声。

  公孙离小时跟单辽念了几年书,但自从跟王越学武后,便在没接触诗文,是以肚内墨水不多,文学表述有限。

  关风见公孙离默然无语,随即替公孙离斟了杯酒,说道:“公孙兄还在想刚才的事?”

  公孙离也不言语,只见前方水面忽然间冲出一叶小舟破浪而来,虽是逆水,但驶得甚快。

  关风脸色一变,冷笑数声,似在意料之中,仍只管喝酒。

  公孙离所在的船舶顺风顺水,冲向下游,转眼间两船相遇。

  关风突然掷下酒杯,飞身跃起,双脚在船篷上点了几点,落在后方船沿,忙从船老大手里抢过舵来,用劲一扳,船头当即向左偏斜,对准了那只逆流而来的小船直撞过去。

  那艘小船急忙想要避让,可哪里还来得及,只听一声巨响,两船已然相撞。公孙离惊叫得一声:“啊!”

  随即只见那小船上跃起三个人影,先后落在公孙离所在的大船的船舱头,轻身功夫颇为迅捷。

  这时那小船一侧,翻了个底朝天,公孙离老远看出那小船上原本有五人,除这三人功夫了得,跳上船来之外,还有两人,一个扬帆,一个划桨,两人还未脱险。

  这两人来不及跃起,此时都落入水中,只叫得一声声“救命”说完,便沉落河底。

  这条河水乃是黄河分流,水流湍急,河面之下又多有礁石,就算是熟识水性之人,在这黑夜之中跌入河心也是凶多吉少。

  公孙离暗骂关风歹毒,无端端的又去伤人性命。

  片刻,等的落水两人从水中冒出头来,公孙离当即伸手扯断帆索,拿在手中,当即使上了“心斋秘篆”的内劲,又用了王越所授的独门轻身功夫。双足在船舷上一撑,飞身跃向河中,右手提起一个,另外一人急忙抱住公孙离的脚,借着帆索之力,在江面打了个圈,公孙离带着两人飞甩回到座船。

  只听船舶上的四人齐声喝采,一个是关风,他已从船尾跃回船头,另外三个则是从小船跳上来的。

  公孙离放下两人,月光下看那三人时,见一个是五十多岁的枯瘦老者,留了疏疏的胡子,另外两个均是中年大汉,身材粗壮。

  那老者阴恻恻一笑,说道:“这位少侠好俊身手,请教尊姓大名,师承是哪一位?”

  公孙离抱拳说道:“晚生复姓公孙,只因见这两位落水,怕有危险,这才拉了起来,并非胆敢在前辈面前卖弄粗浅功夫,请勿见怪。”

  那老者见他十分谦恭,颇出意料之外,只道他是怕了自己,冷笑一声,转向对关风说道:“怪不得你这般大胆,原来是有这么硬的一个帮手,他是你什么人?”

  公孙离不知关风与这人又有什么过节,只听关风顿时怒喝:“我尊称你一声长辈,但也由不得你这般逼问。”

  公孙离心想,看来这些人,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我可不要卷入这是非漩涡之中。

  思索至此,于是朗声说道:“在下与这位关兄也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我奉劝两位,有事好好商量,不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

  那老者还未接口,关风便狠狠瞪了公孙离一眼,怒道:“你要是害怕,那就上岸走你的吧!”

  公孙离闻言,心想,我好心为你圆场,你却好心当做驴肝肺,可当真蛮不讲理。

  公孙离当下默然不语。

  那老者听了公孙离语气,知他不是关风帮手,喜道:“公孙少侠既跟这姓关的没有瓜葛,那便好极了,等此间事了之后,我再和少侠详谈,咱们可以交交朋友。”

  那老者言下颇有结交之意,公孙离不作回答,作了一揖,退在关风身后。

  那老者对关风说道:“你小小年纪,就这般骄傲自负,真是跟你爹一个模样,做事又这般心狠手辣,那赵老大打不过你,你赶了他走就是了,干吗要伤他性命?”

  关风闻言,语气间也是十分不屑,只道:“我只一个人,赵老大等人一拥而上,我不狠一些成么?还说我呢?也不怕旁人笑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要真是有本事,你们天工山庄的东西怎么会被地鼠门的盗了去?此时待我夺了,你又是阴魂不散的追着来向我要,也不知道要不要脸?”

  关风语音清脆,叽叽呱呱的一顿激辩,那老者给他说得哑口无言。边上一个大汉突然双眉竖起,骂道:“你这小厮,你爹把你宠得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倒要问问你爹去,是谁教你这般目无尊长?”

  关风听那大汉提起自己的爹爹,不禁有些泪目,顿了顿道:“别总拿我爹来压我,你要跟我爹熟,这地图,你尽管找我爹要去啊。”

  那老者闻言当即大怒,右手噗的一掌,击在船头的案桌之上,桌面登时碎裂。

  关风见他这一掌,力道不小,却丝毫不惧,只道:“公输家的武艺如何,我早就知道,左右也不过这点玩艺儿,又何必在小辈面前卖弄?你要显功夫,去显给我爹看啊。”

  那老者听他说起他爹,怒道:“你别抬出你爹出来说话。便是你爹又怎样?他要真有本事,怎么会被曹操打个大败,他那两位兄弟也是生死不明!”

  关风闻言惨然变色,伸手握住了刀柄,一只白玉般的手不住抖动,显是气恼已极。

  老者身后的两个大汉却是大笑起来。

  公孙离见关风脸颊上流下两道清泪,心中不禁奇怪,暗想:“他行事比我老练得多,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给人一激就哭了起来?听他二人的谈话中,这关风的父亲该是和这老头是相识的,然而这老头怎地又去骂关风的父母?年纪一大把,却不分说道理,乱七八糟的,尽说些难听话来损人。”

  公孙离本来决意两不相助,但此时眼见关风被人欺侮,却动了锄强扶弱之念。

  那老者阴森森的道:“哭有什么用?快把地图拿出来,这本就是我天工山庄的东西。”

  公孙离从双方的谈话中不难听出,应该是地鼠门去这个天工山庄盗走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的地图,而后关风又从地鼠门赵老大的手里把地图抢了多来,所以现在公输家的人前来纠缠。

  这时,边上一个大汉叫道:“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关风稍一迟疑,举起左袖,拭干了泪水,说道:“好,我拿给你们。”

  说罢,奔进船舱,过了一会,双手捧着那个长匣子出来,那大汉正要伸手去接,关风喝道:“呸,去河底捞吧!”

  只见关风手上使劲,将那长匣子直抛出去,扑通一声大响、落入河心,随即叫道:“你们有种就把我杀了,要想得地图吗?别妄想啦!”

  那长匣子乃是薄铜所铸,遇水便沉,那大汉气得哇哇大叫,当即拔刀向他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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