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小白第一次出窝,是在一个晴朗而明亮的夜晚。
狗可以算作全天候生物,它们的生活作息与昼夜交替无关,无论明亮,还是黑暗的环境都不影响它们的行动。
妖小白趁着黑狗睡着,蹑手蹑脚的从它身边爬了出去,黑狗动了动耳朵,没有理会……妖小白的体型和力量已经达到了出窝的标准。
明亮的星星缀满了夜空,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像小船一样在空中荡漾,在云中穿行。
妖小白呆呆地看着天空,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否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夜空。
和很多长期居住在城市中的人一样,妖小白也忘了星空的样子,只是依稀记得,天空永远被城市的灯光映照的发亮,除了月亮之外,唯有几颗寥落的星星挂在空中。
妖小白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环境,发现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用篱笆墙隔出来的院子。
院子很大,约有六十米见方,中间是几畦菜地,种着一些豆子,萝卜之类的疏莱。
毗邻狗窝的是主人的居所。
这是一座用土坯和木料搭起来的老式房屋,屋顶铺着枯黄的竹瓦,有些还能看到裂纹,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所谓竹瓦,就是把粗大的竹子一剖两半,将中间的隔打通,然后用上下对扣的方式铺在房顶上,既能够让雨水顺畅的流下来,还能阻止雨水落到屋中。
不过这种方式对大雨没什么效果。
妖小白曾在野外求生节目中看到过这种搭建小屋的方式,但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亲眼见到这种小屋。
这座房屋的窗户很小,用竹帘遮挡着,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不过从房屋里传来的呼噜和梦呓声判断,里面应该睡了两个人,一个是大人,另一个是孩子。
屋子中住着娘儿俩,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
妖小白在几天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来狗窝数过小狗的数量。
狗窝的对面是一个鸡窝。
因为隔着菜地的缘故,鸡一般都不会过来,它们更喜欢在菜地中找食吃。
鸡窝的旁边是一座饲养大型牲口的窝棚,通过风送来的味道,妖小白可以确定窝棚中养的动物是羊,并且还是产奶的羊。
妖小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他想找些能够帮他确定主人家信息的东西。
例如纸张、书籍,例如塑料瓶、塑料袋,例如工具、车或者拖拉机。
一圈儿下来,妖小白只发现了四个柳条筐,一根扁担,一把竹枝扎成的扫帚,一把叉状的木锹,一柄石斧和两条绳子。
除了这些,院子中还有一口井,井口用石板遮盖着,井边放了一圈儿麻绳,麻绳的一端系着一个用粗大木头雕刻出来的木桶。
“我勒个去,怎么还有这么穷的人家……难道中国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要饭的现在都扫微信了,可这里居然有石斧,他汪了个喵的,还真的是用石头做的……我还以为是仿真的呢!”
妖小白围着石斧左转右转,不停地嗷嗷乱叫。
“我这是到哪儿了?貌似非洲的土著都不用这种东西了吧!”
妖小白的叫声让黑狗很不满,于是把妖小白叼回了狗窝。
这次出窝游历对妖小白的打击很大。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肯出窝,只要没事便靠在黑狗的肚皮上躺着,除了睡觉和吃,就是思考如何去死。
妖小白是真的不想活了。
特别是今天,他只是溜到鸡窝边上看了一眼,就被那只护蛋的母鸡啄的嗷嗷乱叫,到处乱跑,如果不是黑狗及时把他从鸡嘴中救了下来,妖小白很可能鸡被啄成筛子。
“他汪了个喵的,连鸡都欺负我。”
妖小白回到狗窝,靠着黑狗的肚子悲伤的想。
鸡这种动物,妖小白以前可吃了不少……他最喜欢吃鸡心,每一颗鸡心,就代表着一只鸡的生命。
如果鸡有智慧的话,一定会给妖小白安一个吃鸡大魔王的称号。
又过了几天,所有的小奶狗都能够自已活动了,黑狗便带着它们出了窝。
这些小奶狗可不像妖小白,它们都是第一次出窝,胆子大的像疯了一样到处乱饱,胆子小的则缩在黑狗的身后,悄悄地打量这个未知的世界。
妖小白没和这些小奶狗们厮混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最近又长了点劲儿,想找那只母鸡寻回场子。
母鸡不知道自己成了妖小白的目标,兀自悠然自得的在菜地里寻找食物,时不时的低头轻啄一口。
妖小白屏住呼吸,借用那些蔬菜掩住自己的身形,从母鸡的侧后方悄悄地向它靠近。
接近到合适的距离之后,妖小白猛地加速前冲,一下子将母鸡扑倒,咬住了它的脖子。
这是猫科动物才会使用的捕食方式。
妖小白不知道狗怎么捕食,但他曾经在动物世界中看过豹子捕猎,也就学着用了出来。
不得不说,妖小白学的还是蛮像的,可他不知道,猫科动物与犬科动物在生理上有很大的差别,例如可以隐藏起来的,锋利的勾状爪子。
猫科动物的爪子可以让它们牢牢地抓住猎物,不让猎物在体力充沛时逃掉,犬科动物则不行,它们需要长时间的奔跑追猎,等猎物累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才能杀死它们。
妖小白刚刚满月不久,不仅乳牙不够锋利,身体也没多少力气。
每一个吃过鸡的人都知道,鸡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就是胸脯,而胸脯上的肉就是用来呼扇翅膀的。
妖小白用尽全身力气撕咬母鸡的脖子,却仅仅给它制造了一点惊吓,然后就被母鸡用翅膀扑打了出去。
鸡的战斗力是很渣,不过那得看跟谁比。
愤怒的母鸡乍乎着翅膀,照着妖小白的屁股就啄了一口,妖小白嗷嗷地叫着跑开,母鸡则咯咯咯的叫着,在后面穷追不舍。
黑狗咆哮着冲了过来,咬住母鸡的翅膀,把它狠狠的甩到了一边。
母鸡很清楚自己惹不起黑狗,急急慌慌的逃得没了影儿,只留下一地的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