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住在仙门县东北角的居民来说,让他们奇怪的是昨天晚上竟然一夜都风平浪静,不是说昨天晚上那鬼有可能会再来吗?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醒来后,不说那些家中有男人生病的,就是没病的,也都在天明后去高人用来镇鬼的新房子去看一眼。
让他们倍感振奋的是,里面所有人都好好的,甚至气色比昨天搬进来时都有明显的起色。
可惜那位高人并不在这里,他们无法确认那只鬼有没有被捉住,但却不妨碍他们彼此之间互相议论和倾述彼此的心情:
“幸亏请高人来,你不知道,前天晚上我们当家的喘气都费力,可吓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老方原来多壮一个人,突然之间就倒下了,搁谁不吓个半死?”
“哎,你们说,是不是高人烧的符把那鬼吓跑了,不敢再来咱们这祸害人了?”
“哎呦,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我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高人那屋里那么多病人,但气味并不难闻,感觉好像比外边还好……”
“哎,我也发现,进了那间屋,怎么说呢,就跟热天走在山谷里那样清凉!”
“要不怎么说是高人呢!”
……
她们这些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说的话全被躲在不远处盖屋剩下的木石下面的醉剑听了去。
昨天晚上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后,他只能回来,然后想办法收回那缕头发。
作为老江湖,他自然不会犯冒失的错误,而是一点一点的小心的悄悄探察,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武馆旁新出现的四间联通的大房子,通过远远的观察,就发现里面躺着几十个气息虚弱的人。
那些人自然和他的那缕头发脱不开关系,两下结合,也不难推测出头发没有回来是屋子时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它们。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接下来他更加小心,为了查明屋里面的动静,他潜伏了一晚上都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知道了原因所在,原来是请到了“高人”,因为知道卫天司里的人的作派,他不由暗叫一声倒霉,但好在“高人”竟然不在,那么他只收回那缕头发应该不会惊动他吧?
想到这里,他悄悄离开了藏身之地,换到旁边一处无人的院子里。
因为有“高人”的存在,这次他只想收回那些头发而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他取出那块血污头巾,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那团血污上面,等到血污“吸满”鲜血,就能将那些头发召回来。
那团血污只有两颗棉桃大小,但鲜血滴上去就像是滴在海绵上一样,即便以他武者的体质,当那团血污变得湿润饱满时,他的脸色也已经变得苍白……
他不只一次想过,使用它到底值不值,但是,不管多么重的伤,都能通过它快速治好,绝不是那些伤药能比的,有这样的奇效,消耗些许身体的精气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个念头从他脑海里转瞬即逝,然后他将头巾覆到盒子上的符纸上,按往常的经验,只用不许时间,那些头发就能自动飞回来,而他也能迅速离开,再做回他的安员外,或者醉剑了。
时间在他的遐想中一点点过去,他回过神,低头看了眼头巾,除了那团血污像是不断渗血的伤口外,上面空空如也,一根头发也没有!
又等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忍不住扒着墙头向那边看了看,只见时不时有人进出,却看不到任何一根头发飞来的影子。
停了一下,因为刚才失血他有些气虚的退了下来,然后照自己脸甩了一巴掌——既然昨天晚上没能召回头发,现在又怎么能召回呢?
原因他也想到了,应该就是刚才她们说的那位“高人”“烧了符”的缘故。
只是,既然烧了符,那些头发明显被压制住了,他还能召回吗?
而且,那到底是什么符?
首先,从刚才那些人的谈话中得知,他们还都以为他们变成现在的模样是因为有鬼作祟,那么那位“高人”应该还没发现那些头发,同时,他所做的布置应该是针对鬼的;
他又将那些人都搬到新建的屋子里,应该是便于保护他们,这个保护作用应该只是集中在屋子上——虽然以他对符篆的了解,不知道是哪种符竟然还能压制那些不是鬼的头发,但想来只要进了屋里,就不会再影响他收取它们了。
这里面还有个问题,虽然他看到其他人能随意进出那间房屋,可是带着血污头巾会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他很快又想到,如果带着它不能进的话,可以先把它放进那只盒子里,进去后再打开。
那只盒子明显有镇压它的作用,应该不会受到“高人”所烧符纸的针对。
想到这里,他几乎忍不住马上就要尝试一番,但现在人来人往,很容易被人发现,而且,他也要多观察一番,确定那位“高人”确实没有在这里才行。
所以,他一直忍到晚上,除了那些病人和两三个照顾他们的人外,其他人全都回到自己家里后,他才小心的摸到了近前。
顾徊为了保证屋里的通风,专门让林秀才他们建房子的时候开出大大的窗,还多开了两扇,这却给醉剑提供了便利,因为人们都习惯于观察门口的位置,所以,他直接选了后面的一扇窗户作为突破口。
等再次确定里面除了病人和照顾的两三个人后,他取出那只盒子,万分小的顺着窗口伸了进去。
当发现盒子顺利的递进了房间内,他不由一喜,成功了!
几乎是同时,这个画面就出现在了顾徊的脑海里。
让他奇怪的是,闯入的并不是什么鬼,而是一只人手,手里则托着一只盖上贴着符纸的盒子,难道不是鬼作祟,而是人祸?
但不管是鬼祟还是人祸,对方要做的必然是他要阻止的,眼见得那只手似乎要挑开那只盒子,他直接通过那间转化的屋子将那只手和盒子定住!
想了想,这个时间点正好,他可以最大限度的处理这件事而让最少的人知道,于是披上衣服,连夜向仙门县进发了。
这一段时间,他每天灵液不断,《血莲经》的修行也随之稳步提升,然后他就发现,它的修行并不是单纯的做“减法”,而是在另一个方向的提升:在使用《血莲经》淬炼血液后,去掉的杂质同时也是让他的气血更加凝练,也相当于“减负”,再加上灵力的填入,他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变轻,变得更加灵活而充满力量!
现在,他可以像只灵活迅疾的飞一蝠一样全力使用《飞蝠步》,不仅能体会近似飞行的迎风狂奔的感觉,并且在两三个时辰内不会感到疲惫。
同时,随着《血莲经》修炼的正常进行,他也渐渐领悟,似乎它并不是不完整,比如这两天他就感觉到,只要让灵力行遍全身经脉,他的修行就能进入下一个阶段!
以《飞蝠步》赶路,比奔马还要快,而以他的身手,山路也不算什么障碍,很快,仙门县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与他的轻松不同,当发现伸进屋里的那只手被定住,并且拼了命也无法抽回来后,醉剑急得像是屁股着火一般,并且生出了将那只手砍断的冲动!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那位高人确实没在这里。
而到底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并且闯下了醉剑的外号,在发现实在抽不回那只手,又舍不得砍断它,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分析,应该是那位“高人”的符篆发挥了作用,所以才定住了他的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只要丢掉那只盒子应该就能脱困,问题是现在他的手不能动,所以,他只需要伸进另一只手,帮它取下盒子就成,最好打开它,那样等它收回头发,他再取回来就成了。
除此之外,他现在并没有别的办法,想到这里,他又将另一只手伸了进去。
没有任何意外,顾徊又将这只手定住了——这样对方更没办法跑了。
而醉剑则简直疯了!
他先是拼命用力,想着能不能将墙拉塌,但在顾徊的控制下,他只能与怪屋的控制之力作斗争,然后留给他的路只有用脚踹,但这无疑会暴露自己,甚至引来那位没有露面的“高人”。
此时他还是觉得是受了墙体内的符篆之力的影响,但他还有机会,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头将盒子顶下去,而回想刚才的动作,他当时想的太多,所以才被控制住。
想到这里,他准备了一番,脚下用力,冲着手上的盒子就顶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上半身也被定住了。
所有的动物,工门都是弱点,当身体一半在屋里,一半搭在屋外面,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所以,虽然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但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了选择,只能脚下用力,跳进了屋子里。
然后整个人就被定住了。
跳进屋子的动静很快引起了看夜两人的注意,他们忙慌乱的叫了一声:“是谁?”
面对普通人,醉剑自然是不怕的,而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只盒子竟然从手里掉了出去,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可能是那些符篆之力的后遗症,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恢复过来,所以,他马上装回韩掌柜的身份,道:“孙大哥,是我。”
两人恰好都还认识他,见到是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而他口中的“孙大哥”则奇怪的道:“韩掌柜,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醉剑皱眉道:“别提了,我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咱们这,发现都关着门,一点动静也没有,就顺着灯光向这边看了一眼——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这会儿反应过来一些,先没回答,而是问道:“韩掌柜你干什么不走正门?”
醉剑有些后怕的道:“这屋里一下躺这么多人,要不是被野猫惊了一下,我都不敢进来!哎哟,我好像崴到脚或者腿了,你们来扶我一下吧。”
毕竟也算是邻居,而且是今天刚出现的,两人也不疑有他,然后扶着他找个地方坐下,又将这几天闹鬼的事说了一遍。
醉剑配合着听完后,叹息道:“怪不得呢。不过既然大家都没事,我还是回家去吧。不过我这会儿还是疼得不能动,孙大哥,你力气壮,你送我几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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