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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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安静到彼此能够听到呼吸。何潇潇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情况,当然钱小和也不知道。但是钱小和要镇定的多,因为这个时候他一定要从容镇定,不然两个人可能都会死。

  所以,当然钱小和也有镇定和从容的资本。能够听到细小银针破发空气声音的人,在黑暗中,耳朵不就是眼睛么?

  不过,现在当眼睛的是手和脚。

  “你说贼王万里行这样的用意是什么?”何潇潇小声地问。

  钱小和没有说话,因为现在他的注意力必须集中,而且非常集中。注意力集中的人,是听不到旁边人说话的,他只听要听的东西。

  何潇潇见他不说话,心知他有不说话的理由,自己只需要紧跟着他即可。就像十年前,在雨夜中紧跟着他一样。在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怀抱是温暖的,在紧跟着他的时候,他的手是温暖的。这种安心,让何潇潇非常受用,所以,现在面对这样的黑暗,拉着钱小和,又找到了那种感觉:安心。

  脚尖跟着我的脚跟。钱小和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走了一段,什么也没有发生。何潇潇以为可能只是没有火把而已。但是,当转弯之后,火把出现之后,何潇潇执意要拿着火把走回去。

  回到刚才的地方,火把照耀下,何潇潇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震,原来刚才真的是走在鬼门关。

  只见刚才的黑暗中,地面上,全是窄窄的石板,这些石板仅能容下一只脚。而窄窄的石板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尖刀,有些已经穿透了一些人,有些已经变成了白骨。

  所以,钱小和才让何潇潇的脚尖跟着自己的脚跟。

  何潇潇回去之后,看着钱小和,心中充满了敬仰。是的,这种敬仰一直没有消失过,在十年前的雨夜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钱小和微微一笑:“万里行的用意依然是愿赌服输。这些机关,其实是在警告入侵的人,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一定要愿赌服输。”

  再往前是一段通道,有些风从裂缝中吹进来,带着一丝冰冷。两边非常平滑的石壁上,雕刻着非常华丽的壁画,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何潇潇指着壁画说:“看起来这是末世贼王的故事。”

  开始是贼王的发家史。当然,描绘的很和谐,即便是有杀人的地方,也注明了劫富济贫。

  末世贼王的传奇故事,在江湖中流传甚广,但是并不全。比如藏宝图,没有人提及过;比如龙凤钥匙,虽然知道神秘,但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两个人看完壁画,震惊了。

  百年前,万里行带着一众盗贼来到了眉山。之所以后来称为末世贼王,是因为百年前朝代更替,他属于上个朝代的尾巴。

  朝代的尾巴都带着一些战争,万里行面临的情况当然也是一样。频繁的战争让万里行非常没有安全感,为了保护财富,所以来到了眉山。在眉山很快站稳了脚跟,不过万里行并不满足,开始更加疯狂地收敛财富。

  甚至,还到上个朝代的皇宫,掠夺了不少的金银财宝。这些财宝被一车车拉到了眉山。天下的盗贼都以万里行为榜样,一时间,全国上下,群贼四起。

  不过,万里行是个有影响力的人,也是非常善于利用影响力的人。他向江湖中所有的盗贼发出了邀请,希望他们一起来眉山,共举大事,招兵买马,除了保护财富之外,再图其他。

  在战乱纷争的时代,能够保全性命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财富。所以,很多有名的盗贼应声而来,并带来了大批的人马。

  眉山一时间成了盗贼的中心,只要犯了事儿,都会往眉山跑来。万里行为了更好统治这些盗贼,便提出将财富归于一起,共同看管,当然要做好明细,以便退出时给予退还。

  于是,轰轰烈烈的眉山开荒工程开始了。大量的人力开始开凿眉山,建立了巨大的宝库,并围着眉山建立了几丈高的城墙。

  朝代更替,根本无暇顾及这伙盗贼。眉山盗贼壮大了,万里行壮大了,所有的财富被拉进了眉山宝库,并在进入宝库的路上,设置了重重的机关。

  同时,万里行为了限制进入宝库的权限,所有的机关分段设置,分为不同的盗贼人马完成。也就是说,除了万里行,没有人知道到底宝库前面设置了多少机关,设置了什么样的机关。

  虽有人提出异议,怕自己的财富不保,但是这些异议很快随着眉山盗贼大败朝廷军队而消失了。万里行有能力保证财富的安全!但是,随着新朝代的到来,眉山越来越危险。因为,全国战争消失了,进而是铲除像万里行的这样的麻烦。

  随着越来越多的进攻,眉山似乎有些不太安全了。有些盗贼提出要退出,让万里行将财富退还给他们。万里行已经将那些想象不到的宝藏视为自己的了,哪里会允许有人再从中拿走一分一毫。

  于是,在眉山内部发生极大的分歧和内乱。眉山寺庙就是在这个时期建立起来的,专门用来堆积处死的人。

  随着万里行的衰老,他对财富越来越痴迷。他不希望任何人能够得到这份财富,哪怕是自己的子孙。

  在这个过程中间,虽有名气很大的绝世神偷孟河心挑战万里行,但最终还是败在去宝库的路上。画中显示孟河心是在最后一道机关的时候,坠入了地狱。

  是的,万里行认为觊觎这些财富的人,都要下地狱。

  绝世神偷都没有偷到万里行的财富,可见找到宝库并没有那么简单,能进入更是难上加难。那时还没有藏宝图和龙凤钥匙。画中的故事到绝世神偷之死后,就没有了。

  也许是万里行懒得记载了,也许是万里行死掉了。不管怎么说,这笔宝藏还在,静静等待着被发现。

  两个人看完这些壁画之后,心中同时生了疑问:藏宝图和龙凤钥匙到底怎么来的。

  如果万里行希望宝藏随着自己消失而消失的话,何必再留下藏宝图和龙凤钥匙。

  但是既然有了藏宝图和龙凤钥匙,那么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能够确切知道的,只有知道藏宝图和龙凤钥匙用途的人,才真的了解。

  丘忆寒!

  丘忆寒一定非常了解后面的故事。

  钱小和知道现在离丘忆寒越来越近了,内心并不是激动,而是疑惑。当然,这些疑惑自从赵无穷拿出龙凤钥匙的那一刻开始,就追随着自己。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的喧闹声。

  夜归程来了。

  但是,明显他们被困在黑暗中,有些人大喊着:“拿火把来!”

  钱小和并不担心,因为那段黑暗里,根本点不着火把。如果他们点着了,那么也就是他们的死期。因为,当何潇潇回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在山洞顶上长着害怕的光线的野鬼藤。这种恐怖的植物没有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何潇潇见了,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何潇潇在刹那间已经将火把扔到了远处。随着藤条中间陡然间出现的蟒蛇,将火把的光线立即扑灭了。

  这种植物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生长。更为重要的是,蟒蛇喜欢缠绕在这里。

  人若要看到它,必须要有光线。但是,光线还没能到眼睛的时候,蟒蛇已经骤然将光线卷走,将人团团捆住,越来越紧,直到窒息而亡。

  所以,钱小和不担心他们会这么快过来,何况他们那么多人,拥挤之下,必然杂乱。杂乱是黑暗的朋友,能够在杂乱的黑暗中冷静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何潇潇说:“你扯断绳子是不是已经计算好了?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钱小和摇摇头,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想那么多人打扰而已。”

  人多的时候,是很难集中精力思考问题的,恰恰万里行设置的问题不知会有多少。所以,钱小和扯断了石板升降用的绳子,只是希望夜归程和酒圣晚一点过来。即便是晚一点,这点时间也够用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面前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画像。画像当然是万里行的,可能因为时间的原因,有些地方已经褪色了。

  这个巨大的石门并没有关,而是敞开着。

  当两个人走过这个画像时,钱小和总觉得这个画像的眼睛看着自己,或者说看着每一个进入大门的人。画像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是的,是愤怒的眼神,不知是哪个画匠,画得竟然如此传神。

  穿过巨大的石门,两人眼前是一块宽阔的草地,没错,是草地,有光线从最高处照射下来,显得非常诡异。在草地上,有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苍老,枯瘦,五官已经变形。

  这是一个死人,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他仍然瞪着眼睛,看向巨大的石门。

  何潇潇停下了脚步,钱小和却走上前去。脚下一软,心道不好,不敢再动。

  这时,石门忽然关上了,重重地关上了。

  钱小和这才松下一口气,仔细看尸体。

  尸体是被处理过了,所以没有变成白骨。钱小和知道这便是万里行,江湖中传说的贼王万里行,没想到他死了也要守在这里。

  太师椅旁边,散乱躺着几具白骨,想必是处理万里行尸体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处理尸体的材料是有剧毒的,所以,他们死了。

  其实,从他们进来之后就已经死了,只是怎么个死法而已。

  何潇潇这才走过去,捂着鼻子看了看,说:“小心,这是裹尸毒,虽然可以令尸体保存完整,却变成了毒尸,碰不得。”

  钱小和点点头,指着白骨说:“这就是下场。万里行既然坐在这里,想必离宝藏必然不远了。”

  这是一具对财富有着极其占有欲的尸体,没想到今天却被人围观,过一会儿有可能甚至会被人拿起来,丢到角落里。

  何潇潇说:“我们如果找到了宝藏,你打算怎么办?”

  钱小和微微一笑:“你猜。”

  何潇潇当然猜不到,看起来钱小和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又对很多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心。可以非常懒散地躺在画荷坊的床上,几天不出门;但是为了朋友,可以千里奔波,帮着寻找真相。

  所以,何潇潇不知道钱小和面对宝藏将会如何选择,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宝藏和朋友之间,一定会选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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