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在进入通道的一刹那,黎落和圣罗两人进行了一场脑内对话:
【圣罗先生,圣教禁止杀生吗?】
【……只禁止无畏的杀生】
【那就好——拜托您一件事】
【……您请说】
【帮忙杀一下——我会指出来的】
【……】
【不行吗?】
【行】
世上的“因为所以”,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微笑推翻了索傲对少女的一切判断,冷汗瞬间打湿了内里的衬衣,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身为“护卫”的圣罗,为什么会不伴随左右,而是一直站在门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试图寻找转机,可还没说完便被斩断了那丝侥幸:
“哦对了,父女间的反抗期对话不需要有外人在场吧?”拍了拍额头,“少女”露出失策的样子:“——首先是无关的八人。”
光华掠过,索傲暗中隐藏着八名手下化为了烟尘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各族侍女脸上的柔和微笑也纷纷褪去,如同摘下面具般,她们仍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但内里的情绪已尽数剥离。
“这应该是……【惑心】——是相似类型的【权格】吧?”“少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想,得出猜测后“她”冲着索傲如之前一般调皮地笑道:“不过似乎不善战斗呢,他们几个也是一下就解决了。”
索傲没有回头,尽管暗中的爪牙被拔除,但他仍勉力使自己保持着基本的风度
咽下了一口唾沫,他问道:“是……监察者大人的意思?”
不是在拖延时间,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这只是想问出点儿有用的东西
索傲确实不解
明明尼古拉斯面对他们的【渗透】已经无视了上百年,可为什么:“时至今日……才表示反对?”
面对疑惑,“少女”笑了:“您真是忠心耿耿啊~”
********************************
对人生地不熟的穿越者而言,谨慎是个好习惯。
尼古拉斯的树皮大旗固然好用,但黎落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着了“安全”的道,他看似没有任何心机地踏入了索傲开辟的空移门,实际一直在注意周围,如同他所知道的,也如同圣罗所说:
【圣女的直感】确实超凡脱俗——因此才有了他与圣罗的脑内对话
“你应该是觉得……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状?”看着索傲被捅破秘密的样子,轻笑了一下,黎落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利用空间的交叠确实算是一个隐蔽安全的方法——估计是我们圣教的某些大人物给了你们这种错觉。”
这一下,再也没有之前给人的稚嫩印象,对面的少女骤然变得成熟起来,索傲看着前者缓缓踱步至会客桌前,心脏随着茶壶的升高也被吊了起来……
不是很久,他看着对方在桌上轻弹,心脏随着“少女”的话语一同停跳:
“完美机械工学制的【震敏仪】,外加异振形【純磁拓版】……都是教内密藏的古旧技术啊——和您交易的人将有充足的罪证被送上异端审判局。”
茶水溅落,索傲感知到自己与那两样东西的联系隔绝,他苦涩地问道:“……既然您知道我们与圣教的关系,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知道自己已再无狡辩的可能,索傲彻底地放弃了希望。
“少女”直接指出有教廷高层人员参与了他们的勾当,这或许代表了【监察者】不惜发动一场大清洗的态度,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与我们交易的人有很多,正如您刚才所说——我不觉得以您的智慧会忽略这一点:纵使是【祂】,想必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吧?而且——我们根本从未想过冒犯那位阁下的权柄。”
“少女”踱回“她”所选中的女孩身边,索奥这才发现那名被他临时取名小伊的侍女仍在支吾着。
“是啊,这很不理智,但我是个任性的人——手、脚。”黎落小心的扶着女孩坐下,托着茶杯递给对方的同时,斩钉截铁地发令。
话音落下,剑光划过,圣罗的隔空斩击将暗中接近黎落的一名刺客变成了废人
伤口被金色的火焰灼烧,鲜血刚刚喷薄而出便已被雾化,有几滴的距离稍远了一点儿,却也在黎落尘的面前被无形的屏障所阻挡,化为了黑色的残烬。
黎落将女孩儿护在身旁,不顾地上抽搐的身体,他继续侃侃而谈:“像您这样的资本家——会觉得什么样的肉好吃呢?”
完全没有逻辑的转折,索傲看着银发“少女”充满好奇的眼神,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实质。
如今最后的杀手锏已经变成了一坨焦黑——事实上索傲在黎落暗指出这里是教廷帮忙修建之后便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这个刺客其实是用来抹掉他自己的——索傲看着地上上抽搐着的躯干,只能沉默
看着索傲久久不语的样子,“少女”脸上的灵动一下褪尽:
“是啊……确实——也有像你这样的。”似乎是失去了兴趣,“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回头环视那些穿着各式女仆装脸上的麻木
索傲安排的“精品”不多,总共只有十六人,不同种族的她们原本有着各自的风情,面对“雇主”的挑选会在操纵下展现属于各自的独特魅力,但如今暗箱中的爪牙已尽数斩断,她们也变得千篇一律。
黎落看的时间并不长,环视的过程中他一直维持着脸上的淡漠。两遍之后他平声问道:“其实‘与他无关’,但是……生气吗?”
“少女”低头看向那个被自己选中的女孩,于是索傲这才注意到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那个“商品”:
摆脱了操纵后,她恢复了本体虚弱的样子,“少女”一直用手轻轻搀扶着她,拥抱的同时也在用圣光仔细的梳理着她的身体,
但积年的伤患实在太重,眼角残留着虚实交杂的泪痕,她整个人都瘫倒在“少女”的怀里,喘息声犹如破旧喑哑的手风琴,断续而参差。
听到问话,她克制住身体的痉挛,勉力将身体直起……
【似乎是叫“小伊”来着?】
如果不用死,谁会放弃呢?
明白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所在之处,索傲拼命地将祈求的目光投向这个他刚刚祝福过的的女孩:
索傲眼中透露出渴望,他死死地盯着女孩,目光低贱而卑微——是的,他还有机会,只要她同意,那个就不会杀了自己,她不会不同意的,因为是自己养大了她,她怎么会不同意!
所以,快说!只要你说没——
“死”
女孩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的见
哪怕已死的,又或是将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