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道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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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昌镖局门口聚集的人,渐渐地散去了。

  小乔和柳岩,黄河双煞,回到了客栈。天极道长也过来了。他也关心着杨峥。

  夜,深了。

  仍然没有什么消息。

  如果像姚伟东说的那样,正明道长忽然的疯癫了。像他那样高明的武功,对杨峥就有危险了。

  正明道长是乾元道长的大弟子,因为学东西很快,对人对事都要用自己的脑子,不人云亦云。在江湖上,热心助人,急公好义,锋芒太露。

  有主见,又有刺,自然而然就会得罪一些人。师父乾元道长也不太喜欢他。

  他在武当山上,对师父与师兄弟的一些看法,有不同意见时,总是当场说出来。大家都不是圣人,对自己的批评,虚心接受的,毕竟是少之又少。

  时间长了,乾元道长有意无意的,总是说正明时常疯疯癫癫的。

  师父这样说,日子久了,正明道长在武当山,在江湖上,形象也就这样了。

  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在玉柱峰上练功,突然,天降暴雨。一霎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整个天地间,一片迷茫。正明道长没有地方避雨,想要找个什么地方躲躲。

  大雨一直不停,雨水淋的两眼难睁,大风刮的又站不住脚,慌乱中,一脚踩空。

  从玉柱峰顶上掉下去,正明瞬时就傻了。他知道,小命难保。

  人,有时候,会遇到很好的机会的。有的人,抓住了,成功成名,一步登天。有的人,忽略了,一无所有,平平凡凡。

  正明道长忽然抓住了悬崖边上的松树枝。松树在悬崖峭壁上的根本来就很浅。正明道长也就只能随着松树一起继续往下掉。

  有了松树的枝枝丫丫,刮杈着崖边的松树,柏树,和其他的灌木,正明竟然安全的落到了地上。

  这是一个很深的山谷。

  暴雨仍然在下。

  正明在谷底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个晚上。

  好在是夏天,被雨淋透了的正明,并没有感觉到冷。

  第二天天亮了,正明就在山谷里找出口。四处都是悬崖峭壁,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想要重新爬上去,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找了五天以后,正明道长没有再去找了。他已经绝望了。

  出不去,但,人还是得活着。现在,得要找吃的喝的。活着,才有出去的机会,饿死了,什么事情都不再可能了。

  正明用剑当刀使。

  做吃的,用剑,砍灌木,用剑,挖泥土,用剑……

  山谷里面,有水,有水果野菜,也有山羊野兔,狐狸和狼。这说明,这里不是绝谷,还是有出口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

  吃饱喝足,养足精神以后,正明道长在谷底,每天除了练功习武外,就是到处找出口。

  有一天,他在峭壁上,找到了一个山洞。隐藏的很好的山洞。山洞的口很小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勉强的爬进去。

  但是,进去之后,里面居然很大。竟然还有石桌,石凳,摆的齐齐整整的。一张石头砌成的床。

  桌子上的石碗,还是好好的,木头做的筷子,已经烂掉了。

  床上的被褥什么的,也一样的烂掉了。用手一动,全都成渣沫了。

  他发现了一把剑。

  一把破剑,已经锈迹斑斑的了。它静静的躺在床头上的一个木头箱子上面。

  奇怪的是,木头做的筷子,已经烂掉了,木头做的箱子,居然还是好的。

  仔细的四处看看,正明没有找到人。他想象中的人。活人不可能有的,尸体或许烂掉了,但遗骸应该会有吧。

  没有就是没有。

  正明道长很迷惑。

  看来,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什么人来过了。几十年,几百年,都有可能。

  好奇的心情,人们都是有的,正明道长也一样。

  没有再看到别的什么。他拿起了那把剑。锈迹斑斑的剑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三尺来长,一寸多宽,随便哪一个铁匠铺,都可以打的出来。

  他把剑放在床上,伸手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有几件衣服,有点旧,但没有破。和箱子一样,也没有烂掉。他把衣服拿出来。

  箱子的最里面,是一本小册子。也是很旧很旧的。

  正明道长拿出了小册子。

  如你所愿的,是一本武功秘籍。从头到尾,正明道长翻了翻,它就是一个剑谱。

  剑谱的前几页,说的是轻身功夫。后面的十几页,讲的是剑法。

  小册子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记,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抄下来的。

  这些东西,是什么人的,毫无头绪。

  山洞里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正明道长把小册子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把衣服重新整理好,放回箱子。盖上箱子后,把剑依旧放在箱子上面。

  带着小册子,正明道长从山洞里爬了出来。

  夏天的天气,热的要死。从阴凉的山洞里从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在山洞里面呆了较长的时间,正明道长感到口干舌燥。急忙忙的弄了一些水喝。

  喝完水,坐在溪水边阴凉的地方。他拿出来那个小册子。先没有看前面几页,直接去看剑法。

  因为正明道长练的就是剑。武当派的两仪剑法,太极剑法,在江湖上是声名远扬的。

  练剑的人,看到剑谱不动手翻翻,不动手练练;就像爱酒的人,看到了女儿红,杏花村一样。不喝一杯尝尝,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是不舒服的。

  看了两招,正明道长就站了起来。他抽出了自己的剑。依照剑谱上的招式,摆好了姿势。他发现,与武当剑法不同。

  因为,两招剑势是相反的。一招用左手,能做到,另一招,用右手,也能做到。他接着看下面。居然还是两手的招式。剑谱上,明明画着的是一个人,一把剑。

  正明道长迷惑了。

  他突然向山洞跑去。一会儿,他把那一把破剑拿过来了。左右手各拿着一把剑,依照剑谱上的姿势,他练了一下。还是不对。

  看来,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练成的剑法。

  正明道长把自己的剑插入剑鞘。把那把破剑放在身边的石头上。将近中午了,该找点东西吃。山谷里面有一种蔓藤,上面接着一种瓜。不像西瓜那样圆,也不像黄瓜那样长,它椭圆椭圆的,吃着酸甜酸甜的,解渴而且提神。

  正明道长吃了一个瓜,又拿起了那个小册子。

  剑谱没有办法练,他想从第一页的轻功身法开始。

  轻功身法好像也不同于武当派的,也与其他门派的不一样。

  一般的轻功,讲究练气,提纵,借势,用的都是轻便小巧的功夫。

  而,小册子上的,却是阴阳步。左三步,右三步。腾挪提纵,好像在绕过什么东西似得。

  正明道长试着走了一下,险些摔了一个大跟头。

  这算什么事啊!

  摆明了折腾人吗?我与他无冤无仇的。

  是不是这人故意这么写的。要让别人上当。

  也许就是。

  他有一个仇家,想要他的剑谱。因为什么原因,他又不能不给人家。所以,他就编了一个这么样的东西。

  原本打算,在什么时候拿去给人家。却又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放在箱子里。

  后来,又因为什么事,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山洞里面,只有他用过的东西,没有什么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

  想到这些,正明道长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没有去练,不然,可能就是要走火入魔了。

  他把小册子重新放到胸前口袋里,把那把破剑,又送回了山洞。

  正明道长依旧在山谷里面寻找出口。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秋意浓浓,落叶萧萧。他感觉到冷了。夏天的衣服,抵御不了秋天的凉风。何况,天气越来越冷了。

  仍然找不到出口。正明道长只好先找个地方,做长久的打算。

  他想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面,冬天可以取暖,避避风雪。现在,他拿出了一件旧衣服,披在身上。

  在山谷里,除了找出口,就是练练功夫。武当派的功夫,正明道长已经了然于胸。每天练上几个时辰。

  寂寞无事,他又拿出来那个小册子。

  看着上面的招式,正明道长心里想,管他呢,反正也出不去。死都有可能了。走火入魔?走火入魔算什么。

  魔就让它魔吧,死就让它死吧。

  只管去练。

  对着纸上写的,画的,一步一步的走动。左三步,吸气提纵,右三步,出气归位,中间,提纵飞跃。后面,又有些解释说明。正明道长慢慢的明白了。

  他原本聪明,学武就快。刚开始看到这个小册子的时候,只是翻翻看看,没有用心体会。那时候,整个心里面,想着的都是怎么样才能离开山谷,回到上面,回到太和殿。

  现在,三四个月了。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了。他能试着改变以往的武功路数。按照小册子上的招式,一步一步的体会。他的轻功,按照上面说的,越来越快,左三右三,再中间。后来,快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了。

  当轻功进步很大的时候,正明道长也开始练那个左右手剑了。

  一把剑,就是一把剑。

  唯一的练法,就是让一个人,一把剑,左右逢源,踉踉跄跄的快速行动。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剑谱前面有那么几页。

  没有那样的快捷轻身功夫,是没有办法使用这种左右剑法的。

  一双摇摆步,一把左右剑。

  速度快捷无比,方向无可琢磨。江湖上,好像还没有听说过,哪个人使用这种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快的,冬去春来。

  当鲜花开满了整个山谷的时候,山上森林里的动物们,也都活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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