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枝站桩举剑,金鸡独立得够呛,陡然听闻挑衅声,气得歪眼斜嘴,又噗通摔倒,勉强伸手撑住,还是眼冒火光。
荡着秋千不知是在睡觉还是闭目养神的白裙小女孩睁开双眼,挥手往陆宜枝处丢了一枚丹药,恶狠狠的道:“吃了就去迎战,这次打半死!我罩着你!”
陆宜枝惊喜万分,服下丹药后,立即神采奕奕,她朝门外喝道:“高必诺,你死定了!等我半个时辰!”
话落,外面就传来高必诺不满的质疑声,“你吃喝拉撒全干完都要不了半个时辰吧?”
陆宜枝面色一黑,有些咬牙切齿,冷冷的道:“你姑奶奶练剑呢,真气消耗过度!”
高必诺立即回道:“我给你灵丹恢复。”
“你姑奶奶不稀罕。”
“喂!你是不是怕了?在准备什么阴谋?喂!陆宜枝?喂?”
高必诺喊了几声,并未得到回应,也就耐心等待了,反正陆宜枝答应下来的事,极少有反悔的。
等了半个时辰,又过了一刻钟,陆宜枝才拉开院门走出。
少女一身青色衣裙,有镂空花纹,有蝴蝶结,有褶皱,有裙带,飘飘如仙,摇曳生姿,面上唇红齿白,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高必诺呆了呆,一脸惊艳,随即面色一黑,这小妞用了半个时辰,竟是为了沐浴更衣,化妆打扮!
什么个意思?
“高必诺,你又不知死活,这次你死定了!真的,死定了!你死了化作厉鬼可莫要怨我啊。”陆宜枝提着剑,用剑鞘指了指高必诺,趾高气昂道。
“走!”
高必诺受够了耀武扬威的陆宜枝,不想过多废话,以免被连番暴击心灵,急吼吼的往斗法台走去,此次定要狠狠扬眉吐气,让陆宜枝低下高傲的头颅,灰头土脸。
陆宜枝目光闪烁,心中犯起嘀咕,这厮自信满满,莫非学了什么致胜绝招?
二人来到一处空荡荡的斗法台,途中人流汇聚,不久便是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双方跃到台上,台下便是一阵嗡嗡响的窃窃私语,嘀咕声汇聚如雷,不绝于耳。
无非是说,这二人怎么又打起来了?有人则悄悄透露,是高必诺发出的挑战,这才落败三天吧,就斗志昂扬的了,怕不是学了什么致胜秘术?
有人则怀疑,也许是高必诺请教了师傅,得了指点呢。
众人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热火朝天之际,台上的陆宜枝刚要嘲讽高必诺几句,高必诺就悍然出击,凶猛异常。
陆宜枝冷哼一声,骂了一声“求死笨虫!”
少女身若翩鸿,剑若雷霆,往高必诺狠狠戳去。
高必诺人剑合一,化作长虹跟陆宜枝对攻一击,二者轰然倒退,犹如雷霆炸金铁,滋滋声不绝于耳。
高必诺双足落地,嘿嘿一笑,大跨步绕着陆宜枝走,长剑舞动,剑气犹如潮水一般冲向陆宜枝。
陆宜枝冷笑,怡然不惧,人剑合一,皆化雷霆,轰然劈开了剑气潮水,直指高必诺。
高必诺迎上,凶猛对劈数剑,他应对顺畅,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对陆宜枝的一切都熟悉,砍得雷光涣散,或有崩断趋势。
隐隐间,高必诺感觉真气流经穴窍,有种圆满无缺之感,一种不似以往的扎实感,充实感萦绕心头,安心快意。
在跟韦落对剑之时,那股雷霆之力,强横霸道又诡异,令他的真气都有些畏畏缩缩,充盈穴窍,却又恰到好处,充盈舒畅。
如今亦是如此,却是自己有意为之,高必诺福至心灵,觉得这韦落或是无意间给自己做了磨刀石,陆宜枝也是一块磨刀石,却不如韦落那块。
韦落修为逊色于陆宜枝,可论起面对面斗法,却是韦落给他压力大,如今面对陆宜枝,反而得心应手,痛快极了。
而陆宜枝呢,却有一鼓作气击败高必诺的打算。
陆宜枝倾力为之,毫不保留,反正有师傅收拾残局,奈何这高必诺修为一如既往,却给人坚如磐石的感觉,竟是久攻不下,以往高必诺应对不了的绝招,如今也能应对了!
“雷霆万钧,变化无穷!”
陆宜枝一手持剑,一手掐诀,雷印跃出,犹如精灵一般飞旋,窥觑空档便趁虚而入,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快如奔雷,攻击高必诺。
高必诺哈哈大笑,身上迸发的真气,便能斩碎雷印,顺着剑身而来的雷光,更是一抖手腕便抖了去,气势如虹,霸气侧漏,越来越疯狂,他的剑击中雷剑,都能让陆宜枝呼吸一变,气息有些紊乱。
又斗了片刻,陆宜枝面色越来越难看,像是肺腑遭到了冲击,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认输。
高必诺眼珠子一转,暗自摇头,虽说想让陆宜枝败得难看一点,却忌惮她那个蛮不讲理的师傅,便突然爆发,一举击败陆宜枝。
剑光滔滔,陆宜枝挥剑抵挡,一则雷霆剑光似有缺漏,二则后继无力,被掀飞老远,衣裙也破了几处,可谓狼狈不堪,仙女气质全无。
陆宜枝强提一口气,推掌弹起,飘然落下,转身就走。
“嘿!陆宜枝!你败啦!哈哈哈哈……”
高必诺扬眉吐气,猖狂大笑,忽然一拍手掌,一脸懊恼道,“哎呀!我太急躁了啊,早知如此,就该赌点东西,瞧陆宜枝心气滔滔,怕是节操都敢赌啊!”
他又看了看台下有些木然的同门,挥了挥手,纵声长笑,飘然而去,高歌道:“我是涅月仙门人,一剑削悍妇独去!哈哈哈……”
台下有人嘀咕道:“真是豪气干云啊,不过,我怎么感觉他很欠捶欠戳呢?”
“同感啊,这是要翻天了呢!”
……
白裙小女孩荡着秋千,一双脚丫子不断踩着,犹如凌空飞渡,她竟是光着脚丫不穿鞋的,赤足晃荡,晶莹剔透,堪比上等白玉。
有很多人问过她,“你这样踩到小石子不痛吗?”
她从来都是不予理会的,眼瞎啊,人家明明是飘着的,为了不惊世骇俗,这才一步一步走着路……瞧不出来?瞧不出来就是瞎,谁理睬瞎子啊。
还有长老弟子问她,“你总是荡秋千不修炼,为何还能青春永驻,修为高深?”
这时候,白裙小女孩就会冷冷的瞪一眼对方,骂道:“你傻啊?荡秋千不是修炼啊?荡秋千多愉悦啊,与风为伴,起舞于天,伸手可触大道!”
好些长老弟子们悻悻然,灰头土脸跑开。
还有好奇心旺盛的,胆大包天的,向白裙小女孩请教荡秋千如何手触大道。
白裙小女孩就呼啦呼啦传道一通,听入耳中的长老弟子如获至宝,或求教钻研,或下山寻学识渊博的老人解惑,结果被告知是一些偏门典籍言论……
这些长老弟子鼻子气歪了,却不敢寻白裙小女孩晦气,别看小丫头人畜无害,却是涅道宗那边的顶尖修士,在仙魔大战都是凶威赫赫的存在,谁敢碎嘴一两句?不过就在心中腹诽一句,“老妖婆害人不浅。”
谁也不知道小丫头模样的白裙小女孩几岁了,曾经有一位憨傻小子问了,被一甩手掀飞半空。
“小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这般嘀咕了一声。
又过了好一阵,她有些不耐烦了,却也终于见到陆宜枝回来,模样狼狈,戚戚可怜。
“怎么了?”白裙小女孩目光冰冷,气质一变,犹如魔女降世,令人惊颤。
陆宜枝惭愧不已,低声道:“我败了……”
“说一下具体情况。”
“高必诺根基更稳了,出手非常古怪,总能让我真气游走不畅,招招针对我的破绽弱点……”
“哼!!”
白裙小女孩冷哼一声,一跃腾空,消失不见。
陆宜枝呆了呆,喃喃道:“师傅这是干嘛去呢?”
……
白裙小女孩步步凌空,来到山脚下,撞入一片树丛,虚空泛起涟漪,一座草屋坐落山石一角,她一步来到屋门前,小手掌猛拍屋门,喊道:“糟老头子!快出来!”
屋内毫无动静,白裙小女孩抬脚就踹,一声闷响,却是踹出了一幕屏障,挡住了脚丫子。
“呦呵!”白裙小女孩咧咧嘴,露出凶恶状,卯足了劲儿,又抬起脚丫子。
院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又高又胖的老头,脚丫子就往老头脸上招呼过去。
“呸!”
老头面色一变,张口吐了一口唾沫,身上掀起曜日金光,拳击脚丫子。
“哎呀!脏死了!”白裙小女孩身躯一晃,远远飘开。
老头一拳打空,松了一口气,板着脸道:“游飘儿,你来此捣乱么?”
白裙小女孩双手叉腰,骂道:“你个老不羞,吐唾沫恶心人!”
老头反唇相讥道:“你个老太婆!臭脚熏死人!”
“想打架啊?”
“不想!”
老头黑着脸道,“有事说事!”
游飘儿咬牙道:“老不羞!你是不是指点你徒儿攻击我徒儿的破绽和弱点了?”
老头愕然道:“你说啥?”
“装蒜是吧?”
“老夫以人格发誓,老夫不知此事!”
“你有人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