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武艺只在一怒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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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树生一行三人经过跋涉,走出树林后,处处可见悬崖和崎岖的山路,在商颖的指引下,三人左饶右绕,途径了一道廊桥,上书“永世芳名”,又再行百步,终于来到了螺岩峰山脚下的螺岩寨。

  这座村寨有居民数百,靠在山脚下,寨旁靠着水路,有个简易的码头。

  张树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寨前斜插着的尖利木桩,这些用于是防范骑兵的简易拒马,虽然易于拔除,但十分有效。

  整个寨子被石墙环绕,一直延伸出水边,防止敌人绕行,墙边亦设置有哨塔和看守,只是现在木门禁闭,只开了旁边的小门。

  三人一到螺岩寨门口,立刻冲出几只咆哮的大狗,商颖挥了挥手:“去去去,别对客人凶”。大狗认出商颖,一下就把树生和上官忘了,围着商颖又蹦又跳。

  商颖正和狗狗戏耍时,一个少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小颖你去哪儿了,世伯担心死你了”!

  商颖一看到少年,不知为何就无名火起:“郑顺礼你能别对我大呼小叫吗”!?

  少年一听,吓得声音都降了八调,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跑那么远,万一碰到。。。。。。”

  “碰到坏人是吧!我还真碰到坏人了,要不是这位大侠路过,我就让你三哥的那些个喽啰给绑走了”。

  郑顺礼一听脸红得像苹果一样,但还是问道:“小颖。。。你。。。没事吧”?

  “瞧你这样,你就不能阳刚点吗”?看到少年渐渐示弱,商颖感觉莫名的烦躁,她把手一指向张树生:“这位叔叔功夫可高了,你真应该请他好好指点一下你”。

  这话其实只是商颖随口说的,但少年郑顺义竟然颇为当真,当即向张树生和上官存行礼,说道:“失。。。失礼了,晚辈见过两位师傅”。

  上官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可不会武术,这位才是高手”。

  张顺义眼睛一亮,连忙对张树生行了个大礼:“晚辈郑顺礼,请先生务必指教”。

  树生刚刚看着两个少男少女吵闹,现在不由得觉得两人的想法其实很可爱,他说道:“少年人,帮大叔我把这几杆枪背一会吧”。

  “噢噢噢,老师你辛苦了”,郑顺礼已经俨然用对教师的礼节对待张树生了,“两位请跟我来,东西让这小子背就行了,我来引见村里的长辈”。商颖又行一礼,然后在前面带路。

  四人进到村中祠堂,几位长辈已经被通报,正在此处等候。

  两人对各位村中长老一一磕头,然后接过晚辈上的茶,再在客位就坐。

  村中管理事物的有两位,一位是商颖的父亲商伯仁,他原本就是此寨的领袖。而另一位是郑顺礼的父亲郑老太公,他原本是白云镇上向朝廷贡茶的巨商,原先资助修建和供养了螺岩峰山中的道观,包括螺岩寨的石墙和廊桥也是他修的,故他与寨中众人交好。

  郑老太公深谋远虑,原本就在寨中修建房屋,后来天下大乱,于是一族上下都躲进了螺岩寨内。

  郑顺礼是老太公的四子,按字辈"风调雨顺"中轮到顺,太公长子为顺岩,次子顺川,两人都进士及第,出仕朝中,给老太公添光不少。而不肖的三子就是山魈郑顺义。因为他面有残疾,但老太公对他的态度并无任何偏见,也希望他不要被歧视影响,以义待人,所以给他取名“义”,然而。。。。。。

  至于顺礼,他因为最年幼,郑太公希望他不要太骄傲,持礼侍奉各位兄长,所以被取名“礼”,他也为人纯实,受到很多人喜爱,今年十五岁,外貌英俊,比商颖大两岁。

  郑老太公跟商伯仁端坐主位,先感谢了张树生两人对商颖的搭救,然后又表示寨中自有空房,两位自可长住,各番客套以后,方才问道:“两位来到这个偏僻野外,不知是为何事啊”。

  张树生拱手道:“我与上官兄弟喜爱游览山水,想询问贵宝地有无寺庙?或是洞府也好?”

  郑太公抚掌大笑:“真是好兴致,可惜此处并无名胜,唯独里水寨有一洞府,内有隐士修行,之前被寨民供养。还有就是,山中有座道观叫梅花馆”。

  隐士。。。树生心中已经有数,梅花馆虽然名字稀奇,但隐士的存在。。。他跟上官说道:“里水寨更为遥远,我们不如先去那里吧”。

  “好,好”。上官也心领神会。

  商伯仁此时说道:“两位不必匆忙,今天晚上我做东,在自家设宴,请两位务必赏脸”。

  二人自然不敢推辞,客套推脱一些什么不敢劳烦啊什么的,最后才答应。

  晚宴定下以后,商颖跑来带二人去房间休息,结果此时郑顺礼却跑过来说:“老师现在不知有没有空,我想请老师。。。。。。”话还没完,商颖就打断了他:“郑顺礼,你干什么呢,张叔叔不用休息的吗”?

  顺礼一听大为尴尬,正想道歉,张树生却破天荒的说道:“无妨,现在咱俩练练也好,晚饭吃饱了不便练武”。

  连上官也一惊,之前张树生对于自己的武艺态度颇为隐秘,既不随意展示,也没谈过自己的师承。

  四人来到演武场,此时并无人旁观,张对顺礼说道:“把护具戴上,我们试手,比一比大杆子”。

  所谓大杆,是不带枪头的枪杆,用于练习。

  这里地处偏僻,演武场也无像样护具,顺礼戴上头盔,缠上护臂的竹片,再穿上护甲就是整套护具了。穿戴护具到一半,郑顺礼突然发现,张树生并没穿任何护具,不由担心道:“老师不穿护具的吗”?

  张树生严肃地说道:“放心,你只管打来”。

  郑顺礼点点头,但还是很不好意思,穿戴好护具。还是想了一想,不敢使全力,手上用虚势像张树生扎出一枪。

  张树生棍子一拨,郑顺礼的杆子立刻脱手而出。

  商颖嘲笑道:“顺礼你还敢留手呢”?

  而郑顺礼心中非常疑惑,自己所用手上虚扎,只是用力轻,杆子子是握得极其坚固的,张树生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次进招,他没一下出枪,而是直接持杆进步,杆子往前一迎,意图与张树生“合手”,即两人兵器相接。

  张树生毫无犹豫地进步与郑顺礼合手,正所谓你搭我也搭,因为对方中平势进步迎枪,如果我方轻退,就容易被明手追击。

  两人棍子一合,郑顺礼就放了一半的心,因为此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变化,完全可以见招拆招。

  张树生棍子一卷,郑顺礼的杆子直接飞出。

  连上官和商颖都吓了一大跳,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技法,而张树生只是轻轻一动对方的兵器而已!

  其实内中的道理并不复杂,如同寻常防身术中的解脱手腕。手腕被抓,要往对方拇指方向等对方不易抓握的位置挣脱。

  而张树生用的方法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杆子,把对方的杆子从对方的手里解脱出来,手法微妙至极,用力的方向不是极其细微,根本做不到。

  郑顺礼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树生笑了一笑:“不着急,你随意攻击”。

  郑顺礼点点头,拿起杆子,这次先用步法周旋,张树生步法不动,只是枪尖跟着他走。郑顺礼左右回旋,都没感觉到一点机会。

  他本想放弃,可是心中忽然觉得有些遗憾。自己本来就不是聪明的人,还常常被商颖嘲笑说傻愣,张树生的武艺跟自己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自己绝无胜算,可这样真的甘心吗?就算是张树生是一座铁山,自己也要一头撞过去!

  心中升起一股天真之怒,这股怒火直至攥杆的两手,紧紧不能分开,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出乎意料,郑顺礼突然快步挺近,身快如飞,与之前判若两人,用双杀手尽全力猛扎。

  张树生身法微动,快如幻影,手又一拨,顺礼突然感觉自己的杆子好像被吸往地面,原来是被张树生封住。

  “不错,你有一点明白了”。

  上官大愣,而商颖已经忍不住在一旁鼓掌了,而郑顺礼心服口服。

  “感谢老师指教”。

  张树生点头,却未做详细解释,也没教什么技术,只说到:“武艺要凭本心,本心不动,知晓千万法也毫无用处。本心一动,自然撼动枝叶,震发百脉,关于这点,你算是是块材料,过几天我有空了,再详细训练你”。

  郑顺礼一愣。

  从小,自己的才智只是中下,思维并不敏捷,人也傻傻的没什么脾气,长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自己。

  “傻瓜,你还不谢谢老师”。商颖着急地说道,郑顺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在演武场上跪下连拜三下。

  张树生心中大悦。

  晚上,郑顺礼向他敬了三杯酒,感谢他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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