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甘成杜铭从义渠归来,把结果给甘龙说一下,弄得那厮喜不自胜,要真如义渠王说得那样,辅佐公子虔即位。
那么,他们都是拥立新君的大功臣,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少不掉,可他们、忽略一个重要的环节。
那就是赢虔,这厮对商鞅有私恨,却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不管怎么说,赢驷是自己的亲侄子,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他打心底里,佩服商鞅,因为他、公父多年的心愿达成,因为他、秦国由弱变强,因为他、山东列国惶惶不可终日。
昨天晚上,赢虔府中,来俩不速之客,他就是甘龙杜志。
果不其然,正如赢驷说得那样,他们要立赢虔为君。
“老甘龙,你这什么意思?!”赢虔问。
“老朽之意,难道公子不明白?”甘龙笑着问。
“我,真的不明白。”赢虔苦笑着摇头。
“当真不明白?!”甘龙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
“当真不晓得。”赢虔重复一遍。
“既然公子没有此意,就当老朽没说。”甘龙与赢虔对视片刻。
“且慢。我想问问。你有几层胜算?”这是赢驷告诉赢虔的,先让他稳住甘龙杜志,自己让司马错、樗里疾,带领精兵强将,默默地开往义渠。
只要甘龙遣使赴渠,就他大爷展开行动,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没胜算,老夫也不会过来找你。赢驷不配为君。”甘龙接着说。
“哦,为什么?”赢虔倒想听听,看他如何辩解。
“不思祖宗德业,违背穆公遗愿,擅自修改祖制,此乃大逆不道。”甘龙说完,杜志接上。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弄得赢虔哭笑不得。
“那,你让我做什么?”赢虔问。
“当年,这君位,应该属于你的。却被嬴渠梁夺去……”
“那不是夺。而是,公父的遗命,渠梁继承君位,名正言顺。”赢虔打断甘龙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难道说,当初、你半点心思都没有?”杜志终于沉不住啦。
“你杜志算个什么东西?”赢虔露出不懈。
“你……”
“公子,何必动怒呢?!”甘龙打断杜志的话。
“我要看到赢驷……”说到这里,赢虔露出狡黠的微笑。
“嗯,明白。你就等着吧。还有,为了万无一失,暂且不说举义时间,到时、我会通知长公子。嘿嘿,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继位就行啦。”甘龙这个老狐狸,真有他的。
赢虔没办法,也只有点头的份儿。
接下来,他们又交谈半个时辰,甘龙杜志悄悄滴离开。
“父亲,这俩老狐狸,玩得挺新鲜。”甘龙杜志离开,一个女孩儿飘过来。
“这就是他们的可怕之处。”赢虔看着女孩儿说。
“我已经安排妥当啦。父亲,您那……”
“我自有安排。你去面见君上,把刚才听到的,给他说一下。”赢虔打断女孩儿的话。
“是,父亲。”说完,转身飘去,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就是赢华。
经过一番交谈,义渠与甘成达成联盟,只要老甘龙不食言,它们就按照计策行事,全族出动,一举攻下咸阳。
…
…
“焰哥,你何时去刺杀赢虔呀?我都快等不及啦!”墨瑾问荆焰。
“谁说我要刺杀赢虔呀?”荆焰反问。
“不是你说的吗?”墨瑾眨眨眼。
“傻丫头,整天竟是打打杀杀的。”荆焰摇头苦笑。
“呸,你才老想着打打杀杀呢。”墨瑾有些不服,反驳荆焰。
“哎得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荆焰了解墨瑾,她要给你较起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快说,什么时候行动?”墨瑾不依不饶。
“瑾弟,我怕你啦。嘻嘻,今晚行动,可以了吧!”荆焰被她弄得举手投降。
“那,那好罢。”墨瑾点头。
“现在,苏兄就在齐国。张仪拜为客卿,去了楚国。”荆焰接着说。
“他去那里干啥?”墨瑾问。
“瑾弟,你说谁?”荆焰来到窗台旁边,反问墨瑾。
“讨厌。当然是张仪啦。”墨瑾撅起红唇。
“这个,我也不很清楚。可能,可能做说客去啦。”荆焰回答。
“苏秦呢?”墨瑾接着问。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呀!”荆焰回到桌子旁边,看着墨瑾微笑。
“哼。不知道算啦。还义结金兰呢,连义兄干啥都不知道。”墨瑾撅着小嘴嘟囔。
“哎哎,你等等。什么叫连义兄干啥都不知道呀。”荆焰拉住墨瑾问。
“自己琢磨去。”墨瑾甩开荆焰,弄得他摇头无奈。
…
…
子时将近,两个黑衣人,越过高高的院墙,落在破旧的凉亭旁边,亭子里、立着个黑影,月亮被乌云遮住,那厮显得更加恐怖。
这俩不速之客,也没有进入凉亭,更没有调头就走,他们身穿夜行衣,整个人、就跟幽灵那样。
“你们终于来啦。”凉亭底下的黑影,头也不回。
“是的。你有什么话,需要跟我说吗?”凉亭外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接上。
“没有什么话。你要是来为父亲报仇,那就快点动手吧。”凉亭底下的黑影,说得很沙哑。
“我此来,并不是杀你的。而是,来跟你谈合作的。”凉亭外面的黑影,就是荆焰。
他身边那个,则是墨瑾。
凉亭底下那个,乃是长公子赢虔。
“谈心?我与你,有什么可谈的,你到底是谁?”赢虔转过身子,由于天黑,月亮被枯云遮住,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当然有啦。”说着,荆焰步入凉亭,墨瑾紧跟在后。
“嘿嘿,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咱俩有啥可谈的?”赢虔苦笑着摇头。
“我的名字,对你真那么重要吗?”荆焰反问。
“最起码,让我知道是谁杀死我的。等到了阎罗殿,我对阎王爷,有个交代。”赢虔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哈哈。有什么可交代的。我就是商君唯一的儿子:荆焰。”
听到商君这俩字,赢虔激动起来,你看他后撤两步,身子打颤,要不是扶住木栏,他早就瘫在地上啦。
“怪不得,你要找我报仇。”赢虔看着荆焰说。
“赢虔,你与老甘龙,谈的不赖嘛?”荆焰突来这么一句,弄得赢虔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赢虔问荆焰。
“嘿嘿,自己心知肚明。义渠马上就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在与其谈条件,想着你那把椅子。赢虔,你还是赢氏子孙吗?就连我父亲商鞅,都知道为秦国献出自己的性命,一个外人都……”
“什么都别说啦。我明白你的意思,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赢虔知道怎么做,你父亲对秦国、秦人有大功。虽死犹生,我们却遗臭万年呀!”赢虔打断荆焰。
公子虔这话,让荆焰放下手中的素女剑,突然、他想起侯赢那些话,登时明白过来。
侯赢那话,就是告诉荆焰,你父亲宁可去死,也不愿意离开秦国,那是、报答秦孝公的知遇之恩,捍卫自己的成果,太子护法,商鞅死亦足矣。
荆焰要是反秦,即使能杀死公子虔等人,商君那高尚的英雄形象,就会慢慢地消散。
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须自己动手?
侯赢的意思,荆焰当时不明白,现在、他对秦公赢驷,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以前那点痛恨,也渐渐的淡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