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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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剑的剑锋上弥漫着淡淡黑芒,在宁知秋的瞳孔中迅速放大,他的身形猛然一侧,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了大荒剑,同时秋寒剑竖于身前,与大荒剑擦过。

  宁知秋瞳孔一缩,大荒剑的重量可想而知,寿南风居然还能够有这般速度,的确是个高手。

  还不等他喘口气,一击未中的寿南风瞬间转身,大力一挥,大荒剑直接脱离掌控,朝着宁知秋飞速掠来。

  “糟糕!”

  宁知秋强行让自己避开,但大荒剑还是撕裂了他的部分衣衫,寿南风速度更快,再度握住大荒剑,使剑锋运转的轨迹直接朝着反方向挥去。

  虽然有着秋寒剑挡在身前,但宁知秋却还是被强大的剑气与力量震得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苍白。

  寿南风收剑而立,淡漠的看了一眼宁知秋。

  “寿师父,杀了他!”

  池小飞在一旁怒吼着,寿南风仿佛听不见,只是看了一眼他,那意思很明显,宁知秋已经败了,不必赶尽杀绝。

  寿南风是他父亲的贵客,他不敢太过强求,但是心中闷气无处释放,便带着一众狗腿子朝着宁知秋走去,脸上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宁知秋手握秋寒剑,勉强支撑着身体,没想到刚刚突破便被打成了重伤,不觉苦笑一声。

  他的手没有力气再出剑,眼看着池小飞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走过来。

  池小飞嘲讽道:“宁知秋,你还不交出剑心之胎?”

  “已经用完了。”宁知秋说道,言语之间气息已是非常微弱。

  “你!”

  池小飞指着他,身体微微颤抖着,然后招呼其他同行之人,大声吼道:“给我打,死了算我的!”

  寿南风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但没说什么。

  池小飞一脚踢在了宁知秋的小腹上,后者应声而倒,眼中露着寒光,却没有力气反抗。

  刚才寿南风那一剑,不仅令他身负重伤,就连气息都是被打散,现在宁知秋比普通人还普通。

  随着池小飞的一脚,众人纷纷上前,拳打脚踢的招呼着宁知秋,但是他始终未吭一声,只是眼中的寒意愈发的深邃起来。

  池小飞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光匕首,眼神愈发阴冷了起来。

  “滚!”

  某个时刻,一道冷喝声从某个方向传来,一道剑气凭空出现,直接穿透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

  “啊!”

  那人应声倒地,小腿上出现了一个血洞,不断冒出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捂着伤口痛苦不堪。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池小飞一众人面色骤变,随即四下散开,寿南风见状,瞬间来到了池小飞身边,做保护状。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一道红衣身影从拱门内走了出来,此刻他的脸色冰冷到了极点。

  宁知秋艰难的站起来,扶着秋寒剑,冲着唐戈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唐戈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扫过众人,除了寿南风,剩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的目光仿佛凶兽。

  唐戈没有任何言语,剑符自其掌心浮现,在白芒的包裹下宛如天降之物。

  随着剑符出现,一道剑气瞬间从其中爆射而出。

  “啊!”

  又是一人应声倒地,同样的小腿出现了一个血洞。

  “啊!啊!啊!”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几乎在一瞬间,除了池小飞与寿南风,所有人的小腿都被那道剑气刺穿,留下了一个血洞。

  庭院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那并不是普通的伤,而是被剑符之中的剑气所伤,若不及时治疗,那残留在伤口上的剑气将会慢慢侵蚀受伤者的血肉,后果可想而知。

  池小飞早已经僵在了原地,骇然看着唐戈,嘴角抽搐,浑身颤抖。

  一直以冷漠示人的寿南风此时也因为唐戈的雷霆手段神色一凛,大荒剑微微震荡,发出了一声浑厚的剑啸声。

  寿南风是晖阳上境,比唐戈高出很多,所以只有动用剑符才能震慑他。

  但以他现在的境界,每动用一次便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尤其是用于战斗。

  寿南风已经动了,大荒剑在他手中宛若杨柳,单手持剑,直刺向唐戈,剑芒如虹,撕裂空气。

  唐戈缓缓举起了手,与肩膀平齐,掌心中剑符飘浮,正对着大荒剑刺来的方向。

  大荒剑的剑尖在距离唐戈的掌心只有寸许距离的时候,陡然停了下来,无论寿南风如何用力,大荒剑再无法前进半分。

  澎湃的气浪以剑尖为中心席卷开来,如同飓风一般,唐戈以及寿南风的衣衫皆是猎猎飞舞。

  寿南风依旧冷漠,额头渗出了冷汗。

  唐戈的脸色微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只见他手臂微震,掌心处的剑符陡然射出千万道剑光,从四面八方朝着寿南风呼啸而至。

  嘭!

  寿南风直接倒飞了出去,衣衫上出现了无数个裂口,裂口之中流出了血。

  大荒剑脱手,掉在地上,地面震动了一番。

  唐戈的身躯微颤,脸色苍白的如同骷髅,嘴角浮现了一丝血意,他冷漠的盯着池小飞,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池小飞早已经吓得失了魂,看到唐戈朝着自己走来,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寿南风很想再站起来,但是他现在的状态比宁知秋还要差。

  “你...你不能杀我...”

  池小飞看到了唐戈眼中的杀意,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后退着,同时颤抖着开口道:“你不能杀我,我...我爹是朝天堂堂主!”

  “嗯?”

  闻言,唐戈顿住了,眼神依旧冰冷,只是不再向前。

  看着唐戈的反应,池小飞心头一喜,以为有了生机。

  唐戈却看向了一旁已经勉强站起来的寿南风,道:“回去告诉他爹,若想要人,亲自来取。”

  寿南风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戈,然后拖着沉重的大荒剑离去了,丝毫不顾池小飞绝望的眼神。

  唐戈看着寿南风缓慢的步伐,也不知几时能回去。

  “你们,滚!”

  唐戈又冲着倒在地上的一众人冷冷的说了一句,那群人便一个搀扶着一个离去了。

  地上留下了一大摊血迹,一直延伸到大门口。

  池小飞彻底绝望了,躺在地上喃喃自语,似是疯言,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他的父亲。

  唐戈手掌一挥,袖口中剑光闪过,化作剑索将池小飞绑了起来,然后丢到了正堂之中。

  一个趔趄,唐戈差点身形不稳,这一次动用剑符,消耗的太大了。

  “小唐,你没事吧?”

  宁知秋勉强靠着秋寒剑挪动了几步,自然看出了唐戈的状态,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些温暖。

  唐戈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玉瓶,扔给了宁知秋。

  “赶紧疗伤。”

  ……

  ……

  或许真的是因为寿南风的伤很重,等他通知到池小飞的父亲,他父亲再赶到唐戈家里已经是黄昏时间。

  从朱雀区到白虎区的确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残阳如血,铺满了人间。

  剑索捆着池小飞,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或许是累了,他变得一言不发。

  幸好唐戈下山的时候带了一些昆仑山的疗伤圣药,现在他们二人的伤势恢复的有七八成了。

  一道气度不凡但走起路来又有些佝偻的身影从夕阳余晖中走来,进入了庭院,然后走进了正堂。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眉眼冷冽深邃,一看便胸有城府,只是脸色发白,身体微微前倾,有些驼背。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池小飞,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居于首座的唐戈身上。

  “我是池小飞的父亲,池靖,阁下可否先将小儿放了?”

  唐戈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没有要放人的打算。

  池靖咳嗽了两声,好像受了风寒,又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事是个误会,小儿生性顽劣,差点害了阁下的朋友,我在这里替他道歉了。”

  宁知秋坐在唐戈下方,看了一眼池靖,没说什么。

  唐戈目光微垂,想了想,又看向池靖,道:“我的身份是你透露给女帝的?”

  池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唐戈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池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深邃的眼睛盯着唐戈,道:“朝天堂替女帝陛下从事谍者工作,自然有特殊的手段与方法。”

  唐戈再一次垂下了目光,盯着地面,半晌后,手掌一挥,剑索便是化作剑光飞了回来。

  池小飞没有反应,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多谢。”

  池靖倾身感谢,就要走过去呼唤池小飞。

  唐戈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屈指一弹,一道剑光呼啸而出,直接刺穿了池小飞的小腿。

  “啊!”

  池小飞猛然惊醒,第一反应是抱着小腿痛苦哀嚎,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嚎啕大哭起来:“爹,杀了他,杀了他们!”

  那道剑光的速度太快,池靖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刺穿了池小飞的小腿。

  但是这位朝天堂堂主却出奇的平静,他那刚要伸出去搀扶池小飞的手悬在了半空。

  他闭上了眼睛,鼻息微微重了些,片刻后又睁开了眼睛,眼底的杀气与寒意一扫而光。

  “小飞,我们回家。”

  池靖扶起池小飞走出了正堂,留下了长长的血印,从那道剑光出现之后,他就没有看唐戈一眼。

  唐戈望着夕阳下消失的父子二人,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还真忍得住...”

  “池靖...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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