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化作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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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未众人在鼓楼上看得清楚,只见韦国栋被荒奴士兵弓箭射过一轮,像个刺猬一样伏在地上。云未嘴唇咬出血来,长啸一声,鼓声愈急。火威营哀声四起,各举枪矛,向韦国栋的尸体奋死冲杀过去,不过荒奴军队各个骁勇,火威营几乎人人带伤。

  廖霄大骂一句:“他妈的!云老弟你躲严实点,别被人弄死了!老子憋屈得慌,去杀两个荒狗!”话音未落,飞身从鼓楼上跃下,在墙上凸起处借两下力,身形如鬼魅,欺身向火威营身前的荒奴士兵处,长袖翻飞,登时将五六荒奴士兵毙于掌下。

  荒奴军队见廖霄凶猛,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小队十余人一抖缰绳便往前冲,想要将廖霄踏为肉泥。廖霄哈哈大笑,身形一展,那队荒奴兵只感觉眼前一花,有两三个人已被从马上抛出。荒奴小队虽惊不乱,手上的钢枪齐齐刺出,配合默契,竟是将廖霄的退路尽数封死。廖霄大喝一声,或拉或拽,或拖或打,将钢枪尽数荡开,有拿捏不稳的枪已脱手。

  廖霄正待追击,荒奴阵中飞出一骑,一箭正向廖霄射来。廖霄顿了一顿,闪过那箭,那队荒奴兵早已四散,却又有另一队补上,骑马突刺。廖霄以低打高,心头火起,一掌拍在面前的马胸腹之处,那马哀鸣一声,和上面的荒奴兵齐齐摔倒。廖霄听得身后劲风来袭,不敢大意,施展起飞蛇援壁功,将身后之人的攻击尽数躲过。

  荒奴小队错马而过,用荒奴语大呼小叫着。廖霄大喝一声:“喊的什么鸟话?”身形暴起,直直扑到最后面一骑荒奴兵马上。那荒奴兵感觉到身后有人跳了过来,心中惊惧,伸手去腰间拔腰刀,手却被廖霄按住。廖霄大叫一声,奋力向前一甩,前面又一骑荒奴兵被砸个正着。想那廖霄一身功力,当时少有人及,这一摔之力,常人怎能承受得住?两荒奴兵一撞之下,五脏六腑俱受损伤,连人带马扑通一声栽在地上,眼看不活了。

  廖霄哈哈大笑,身下所乘之马踩到了不知是宋兵还是荒奴兵的尸体,前蹄一失,廖霄被一股大力甩向前方。廖霄一个翻身,将落地未落之时,突然刚刚被自己一掌拍死了马的那个荒奴士兵一刀斩向廖霄。廖霄身形一晃,退了一步,那刀贴着廖霄身子划了过去。不料那荒奴士兵见一刀落空,也不收势,索性全身向廖霄撞来。廖霄已然稳住身形,一掌拍在那荒奴士兵右肩,只听咔嚓一声,而后就是那荒奴士兵的惨叫声了。

  此时小小的武清县城中,满是血迹,呼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廖霄一代武林宗师,平生于武林中也是杀过许多人,此时竟也心惊胆寒。廖霄咬牙向前,荒奴兵见此人能躲开兵刃,怎肯再和他接触?只是配合着往来放箭。廖霄或躲或拨,无奈战场混乱,荒奴军队配合极为默契,到底是左臂上中了一箭,不过此时廖霄的掌下又已杀了数十人。

  箭雨渐密,廖霄不敢再向前,只得回身躲避,竟被逼到一处房屋角落,不敢露头。廖霄正愁间,只听得围堵自己的荒奴小队一阵混乱,一声满含悲痛的大喝响起:“火威营副指挥朱青山在此!荒狗纳命来!”

  一道身影闪身进来,廖霄举掌便打,那人一声惊呼,大叫道:“族叔!是我!”廖霄刹那间也已看清来者是廖常飞,硬生生收住了掌。只见廖常飞煞是狼狈,袖子被削掉了一半,发髻上端端插着一支箭。廖常飞伸手把发髻上的箭拔出,头发散开一半,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说道:“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反应快,瞬间把头低了,那这支箭就是插在我脑袋上了。”

  城门外的大宋士兵终于在城内士兵的帮助下进得城来。火威营两个副指挥章南和朱青山收拢残兵,和魏猛、罗安合兵一处,向前护住鼓楼,向后堵住北门,已成瓮中捉鳖之势。荒奴兵少,也不恋战,彼此呼喊着绕开了县内主路,弃下云未不顾,自顾自向南冲去。

  云未看荒奴兵反而向南冲去,想着城南数里便是永定河,荒奴从此门出去,便是面临东西两面夹击,加上身后大军追击,必定全军覆没。即便在水浅之处渡过了永定河,大沽河到永定河之间并无城市,大沽河边也是重兵把守,那可是宋军的天下,荒奴兵看着也就五六千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云未眉头一皱,远远看到了敕勒王驻马看向自己,夜色下虽看不清表情,不过更显得阴沉。

  敕勒王未多做停留,指挥着军队向南门突围而去。云未大声下令,命韩猛、罗安追击,并派号令兵传令城外部队,对敕勒王进行三面合围。

  云未眉头微皱,下得城来,只见火威营残部依然收了韦国栋的尸首,停在鼓楼之下。同时,章南派军押着鼻青脸肿的马里节在一边,他们身边还有几具尸体,正是所谓的“义民”一伙人。火威营将士各个咬牙切齿,看到云未到来,群情激奋,纷纷要对马里节施以酷刑。

  云未安抚了众人,吩咐左右上表追韦国栋为征北将军。而后,让章南和朱青山押了马里节,自己拔出了御赐腰刀。

  云未把刀架在马里节后颈上,低声问道:“为何?”

  马里节想要扭过头来,被朱青山一按,没能如愿,苦笑一声说道:“为何?我曾祖父和祖父把自己当大宋人,只要一想起自己是大宋人,却活在敌国治下,就感觉恶心不已,最终皆是郁郁而终。我父亲取了荒奴人当老婆,把自己当荒奴人,我自然也是荒奴人了。我们家五代人,在荒奴治下过得很不错,我父亲还从军做过官,不过十年前死在历城了。杀他的可不是荒奴……”

  云未手上的刀紧了紧,咳嗽一声,叹了口气,弯下腰来,用马里节只能堪堪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大宋彼时暗弱,对不起燕蓟之地,对不起燕蓟之民。不过燕蓟之地,是大宋之土,燕蓟之民,亦是大宋之民。”

  马里节又想扭头,云未直起身来,手起刀落,马里节的头翻了几番落地,终于看清了云未悲痛欲绝的表情。

  不过那表情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发生过,于是马里节闭上了眼睛。他最后想的是,自己到底是宋人还是荒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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