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和宰相从六道圣山山脊处跃下,封凌眉头紧锁,额头暴涨的青筋和滴落的汗水,足以看出他所承受的痛楚。
神渊剑蒙尘,光泽内敛,锈迹斑斑,这一切呈现在封凌面前,是那么的刺眼。
封凌用罡气封印了肩胛骨正身的胸腔和一条胳膊,避免煞气侵蚀全身,而这样做,让封凌的战力下降了三成。
宰相也是叹了口气,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失望。
封凌如今的状况,已经不符合云起天埑的标准,所以,这次宰相之行,算是徒劳无功。
六道圣山之上,那乌黑的云端缓缓旋转着溃散。
夕阳霞光从海平面上直射出来,昏红的太阳陷入海面大半,放眼望去,半边天皆被火烧云布满,红黄之色印在平静如玉的海面上,如镜像,如入天空之境。
那艘船静静地躺在那里,便等着封凌和宰相登船。
他们的身影从远到近,脚尖轻点海面,一个纵身跃出好几丈的距离。
“师父。”
萧宁璇眼盯着封凌的身影登船,眼中的欣喜之意遮掩不去。
封凌将神渊剑藏于袖中,他不能暴露已然有锈迹的神渊剑,此时的封凌眉头舒展,强装淡定。
封凌身上破烂的劲装和散落的头发,以及满脸的灰尘,让他看起来鹑衣鹄面,要不是他眼眸明亮锐利,搁在尘世之中,还真是如乞丐一般。
封凌身穿黑色劲装,黑衣遮掩了血色,不过还是被孟夜和萧宁璇发现,二人皆没有出声,但是眼神都是充满了担心。
孟夜取来一袭黑袍披在封凌身上,他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昭帝得到了天祭戟,通知八域,做好准备。”
封凌撂下这一句话,随即和宰相一起进入船上的厢房内。
厢房外,船内走廊上,一众六道圣山的弟子交头接耳,虽然声音细小,不过抵不过是喋喋不休的闲言碎语,孟夜皱起眉头,眼神冷彻。
“闭嘴!”
孟夜怒喝一声,群人皆是住嘴,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带有一丝恨意。
“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又不是你们的云霄宫被毁!你们肯定不会……”
一名六道圣山的弟子站了出来,一脸愤然。
“住嘴!”
李有均连忙喝住那个出声的弟子。
啪!
孟夜一个箭步,反手一巴掌将那名弟子抽进海中。
这一巴掌用尽全力,直接打断了那名弟子的下颚骨,两颗碎裂带血的牙齿掉落在船板上。
“我们云霄宫,不是圣人,能救你!亦能杀你!”
“再喋喋不休!”
“我把你们全部丢下去喂鱼!”
一众六道圣山弟子皆敢怒不敢言,那名被打下船的弟子沉入大海之下,殒命在此。
这,便是多说话的下场,世间皆没有圣人,更何况在江湖之中,更是忌多言多语。
厢房内,宰相递给封凌一个白玉药瓶。
“这是紫云山的疗伤圣药,一日三粒,十日伤口便可痊愈,不过,十日之内,骨头上的挫伤难以愈合,我这里也没有折骨丹,骨头愈合至少需要三个月。”
宰相叹了口气,眼神有种失落。
“挺失望的吧。”
“我也没有想到,我封凌聪明一世,竟然会跌在这个地方。”
封凌摇了摇头,一脸自嘲。
“其实,没有什么可失望的,神渊剑已然黯淡,必是有新的传人出世。”
“不过是多等些时日,无妨。”
“且只要你寻得此人,便是对我最大的宽慰。”
宰相笑了笑,一脸深意的看着封凌。
“一切都是天命。”
……
此时,在南北境交界处的明寰寺之中,任平生已然在这里待了几天,那只被他所救的橘猫也是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几日,梵天方丈并未出现,便只有大师兄空净,每日料理任平生的事物。
一日三餐,皆是素食,零零点点的油光和看似翠绿的菜肴并没有让任平生厌恶。
这几日的他很少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寰寺很大,虽是在山顶,却还是四面环山,进前堂,入礼佛堂,再进诵经殿,后面便是十八佛殿,还有许多神佛之像,三十多个厢房,后勤和厨房,整个明寰寺只有二十多名僧人,占地却有方圆二里。
立于明寰寺门口,高一丈半的围墙,宽一丈的红色圆铜大门显得格外威严,入眼的铜钟和礼佛堂,香烟袅袅,寺内松树遍布,走廊蜿蜒曲折,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在上面,让其多了些许幽静之意。
石碑林中记载着每一位禅师的生平事迹,脚下石砖高低不平,早已没有了光滑,有的只是粗糙和尘土。
寺中,一片雪花都未沾染的殷红墙壁,和青色的砖瓦在这个雪日之中显得格格不入,黄昏渐来,任平生却是找上了空净。
“法师,您可跟我一起,去一趟南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