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密林深处
西荒森林的天尸虫那是什么东西?林仁刚要它做什么?
西荒森林位于广州府之西,远比花城更加接近边陲,远远望之莽莽苍苍、连绵无际。西荒森林周围人烟稀少,山路险阻,更使得猛兽成群、毒虫遍野。经过千年的胞酝,深山之中长有各种奇参仙草、珍禽异兽。各类参草菌木、蛇虫鱼禽不仅稀有,而且价值不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因此也有一部分住居近山之人依此为生。
陆陵庄坐落在西荒森林边缘,以采参捕禽为生。平时也采过几百年的人参,抓过五彩羽毛的飞禽,砍过千年不死的老木。但对于天尸虫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陆璈眉头一皱:“天尸虫?天尸虫是什么东西?”向陆陵庄众人看去,却见人人满脸茫然不解之色,显然也未曾听说过。
陆陵庄第五雄陆瑛开口说道:“天尸虫?我们平常采参捕猎也见过不少毒蛇猛禽,天尸虫是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其他人均是沉默不语。
林间忽然间陷入了一阵寂静。
莫凌雪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知道天尸虫是什么东西吗?”霏霏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过。”
只听林仁刚朗声说道:“诸位请听我说。天尸虫是什么大伙均不知道,但的确是一种极为奇异的虫子。虽然我林仁刚也未曾见过,但知道怎么找。”
陆陵庄众人纷纷议论:“你没见过还要我们找什么天尸虫?”
“说的轻松,知道怎么找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找?”
“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还要怎么找?”
陆璈扫视了众手下一眼,林间登时静下来。陆璈道:“林少爷继续说。”
林仁刚点了点头:“《荀子》说:‘肉腐出虫。’大多毒虫均从腐肉中滋生,这个诸位应该也晓得。我所说的天尸虫,便是生于腐肉也食腐肉的虫子。只要依照这个特性去找,便好找得多。”
陆璈皱了皱眉头:“林公子,这句话说得也太轻巧了吧?肉腐成虫,这西荒森林无边无际,不知多少万里,其间禽兽不计其数,每日所死亦不能计数,凭这一点要我们怎么给你找天尸虫?”
“自然不止这一点。《山海经》记载,猨翼之山多蝮虫,太阴之山多天虫。据我的人回报,西荒深山之巅有天盆,能盛天水,背阳面阴,正是太阴之山。再者肉腐出虫,大多生出蛆虫臭虫,天尸虫出生之地,必是巨尸异尸。”林仁刚淡淡一笑,充满自信地道。
陆璈微微变色:“你的意思是要找天尸虫便要找巨尸异尸?西荒森林哪有什么巨尸异尸?”
林仁刚道:“陆老大,西荒森林无边无际,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巨尸异尸?”
陆璈摇头笑道:“就算有我也没见过,要我怎么去给你找?再者,凭借这几句书里的话就要找什么天尸虫,这怎么可能?”
林仁刚道:“如何不可能?陆老大,尸体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陆璈尚未说话,第五雄陆瑛笑道:“那当然是战场,墓地了!这两个地方尸体最多。”
陆璈双眼一亮:“墓地……”
林仁刚淡淡一笑:“不错,墓地中的死人最多。陆老大,你可知道西荒深山中有什么古墓?”
莫凌雪听到这,眼中微微一凝:古墓……林仁刚他想找天尸虫干什么?
陆璈点了点头:“我这些年也去过西荒深山不少地方,一些墓穴也曾经见过。林公子,你说要找天尸虫,便是找墓穴里的虫子是吧?”
林仁刚应道:“不错。”
陆璈苦笑道:“你早说墓穴里的虫子便好,又何必扯什么书。”
林仁刚失笑道:“是我错了。”
陆璈正色道:“林公子,我问你一句,你要天尸虫做什么?我陆璈也曾听说过墓穴会生长奇虫,但感染上了墓穴中的阴气,均自带一股剧毒。这玩意与人可没有什么好处。”
林仁刚缓缓吐出一口气,缓缓捋开右手衣袖,露出手臂。他手臂皮肤白皙如霜,比一些女子仍白了不少。但此时臂弯之上乌黑了一片,已经化脓。
陆璈走近一瞧,不禁脸上变色:“你的手怎么了?”
林仁刚摇头苦笑:“上个月被敌人暗算,中了飞镖。虽然敌人已被我击毙,但如今整只手臂都麻木无觉,也算废了。”取出短匕,在脓血处轻轻一划,脓血不流,他脸上也无半点痛苦之色。
“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陆璈眉头皱紧,不解地问道。
林仁刚道:“这上面的剧毒渗和了天下五毒七草,无药可解。”
陆璈知道天下五毒指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七草则是蓖麻子、相思豆、水毒芹、马兜铃、水仙花、月籽藤以及断肠草。平时一种便足以令人丧命,何况十二种加到一起?
他见林仁刚神色不像作伪,心中更加纳罕:如果他真的中了五毒七草,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刚才与我比斗也不像中毒之人。可若说没有中毒,以这手上伤口模样也不像。难道他内力深厚到能压住剧毒数日不发?这又怎么可能?
林仁刚道:“我身上的剧毒寻遍名医也无人能治,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武当派万均道长的灵丹才勉强压住,但也撑不了几日了。”
陆璈这才释然:武当派万均道长确有能力压住剧毒。问道:“万均道长也没有办法解毒吗?”
林仁刚苦笑一声,抬头面对蓝天白云,长长叹了一声:“这天尸虫便是万均道长让我来找的。万均道长说我中的毒没有解药,只能以毒攻毒,才有一线生机。因此要我来西荒森林寻找这天尸虫。”顿了一顿,道:“陆老大,试问人谁不想多活?姓林的怕死得很,明知天尸虫难寻,也只得来找。但如陆老大所说,林家虽擅经商,却不擅采参,寻找这天尸虫原得陆陵庄相助。陆老大,其实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不会逼陆陵庄离开,林某也不知剩几日可活,还有什么强迫人的想法?刚才伤了陆老大,林某万分不安,在此跟你道歉了。”说得情深意切之至。
陆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叹道:“林公子何必这么说?你手下与我两个兄弟比武已经多次留情,你与我比斗也不肯尽全力,最后那一掌怕伤了我,没有拍中陆某的要害,我又怎么不知道?就你这番情意,我陆璈就算翻遍西荒森林,也给你找出几只天尸虫治病。”
林仁刚双膝一软,登时向他拜倒,大声道:“陆老大之恩,林某感激涕零!”陆璈连忙还跪,拉起他的手,道:“林兄弟何必如此?你向我手下留情,我也要给你找到天尸虫治病。”
林仁刚虎目含泪,大声道:“陆兄,其实我刚才与你比斗暗算了你。”
陆璈“啊”了一声:“暗算了我?”
林仁刚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含光软剑,叹道:“陆兄,我先前砍断你长枪便是用了这把含光剑。向你下跪是为了引你放松警惕,从而取剑削断你长枪。若我先取出含光剑绝无此机会,是我故意示弱,欺骗了陆兄。”
陆璈失声笑道:“这算什么暗算?林兄弟,你肯将这件事跟我说了证明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何况打斗之中哪能顾虑暗不暗算?相反,我陆璈反倒不要脸之至!挑开你手下给你的长刀,不让你使兵器。”起身捡起先前被自己挑到草丛中的长刀,递到林仁刚手上,道:“我不让你拿兵刃,你断我长枪,但我手上没留情,你却仍然留了情,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
林仁刚道:“我曾听说陆兄正气凛然、义薄云天,平生最喜除恶助难,七年前春天,陆兄在韩江江口击杀卖友求荣的‘封天大圣’陈铁军,三年前陆兄路过秋云庄,遇强盗洗劫村庄,一人一枪杀尽盗匪一十九人,两年前奔涉千里终于在春陵渡口将通奸杀夫的**王清研分尸九段。陆兄一胸正气,除遍天下不平事,我林仁刚又怎么能伤你?”
这些事陆璈的确做过,当时一时兴起而为并无多少人知,但也将之当作人生极其自豪之事。此时听林仁刚讲起,不禁心中一阵飘飘然,微微一笑:“哪里说得上除遍天下不平事?只是顺手而为罢了!”语气中却甚是得意。
林仁刚道:“陆兄,你不怪罪小弟之前言语得罪了?”
陆璈笑道:“哥哥我即使生气,早上气中午就消了,晚上就忘了。”林仁刚将含光剑递到陆璈手上。
陆璈道:“你这是何意?”
林仁刚道:“陆兄,这把含光剑锋利无比,轻而易举可破金石,向来是我防身之兵刃。我与陆兄一见如故,这把含光剑便送给你。”
莫凌雪听到这儿,心中冷笑不已。
陆璈慌得把含光剑塞回去,忙道:“不行!不行!这是你防身利器,我怎么能拿?何况我使的是枪,用不惯软剑。”
林仁刚塞不过他,只得道:“回头给陆兄打造一枝好枪!”向身后的人大声道:“拿好药来,给刚才受伤的陆陵庄兄弟擦上药。”登时有随从取药分给陆陵庄受伤的二雄。
林仁刚道:“陆兄,我这帮人中也备有好酒,与陆兄喝两坛!”陆璈这才看到林仁刚身后那伙人中有四五个身着黄衣的西域人各背着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