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多起来了,凤凰台就在前方。
“虞大哥,一会儿和我们的人见面,你可千万别说漏嘴,这里申派的人太多了,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天派的人,那可免不了要见血的!”李遮水轻轻地对虞梦客说。
“那是当然。”虞梦客点点头。
凤凰台这边的人流本来就多,加上举办名剑会的缘故,镇子上更是挤得水泄不通,每一条街都车水马龙,每一座酒楼都人声鼎沸,每一桌酒席都有男人纵歌狂笑。
“太阳照,太阳照
有人伤心有人笑
月亮照,月亮照
人影相伴也到老!”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虞梦客寻声看去,街边酒楼上坐了一桌人,喧哗声甚大,若无旁人。一个男子拿起酒碗正在高歌,刚才那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大江去,大江去
万山莫拦,白雪因浪激
路崎岖,路崎岖
火海难掩,八万里剑依!”
那男子一身麻布粗衣,纵声大笑,酒正在兴头上。
李遮水面露欣喜,指着那个男人说:“那就是韩大哥!韩星野!咱们上去!”
韩星野一行人早早就来到了凤凰台,故意给了申派一些风声。申派琢磨不透他的用意,于是派了一些人盯着,一来二去,韩星野早知道自己被盯住了,但也没管,因为不值得管。
“韩大哥!陈大哥!快晴哥!”李遮水招呼了一声,韩星野转过头来看她,面露喜色,道:“小水也终于到了!”
虞梦客这时候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了,矮胖身材,五大三粗,麻布衣服上还有油渍,前襟上淌着酒水,满脸横肉,不像是个好人。他旁边坐的那个陈姓男子穿的还算整洁,留着长须,显得挺有教养,他对面坐的一个少年却又穿的太过华丽,一袭红衣,又面若桃花,好似姑娘一般。
“这位是?”韩星野看向虞梦客。
“呃……这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大哥,武功可好了。”李遮水看了看虞梦客,压低了声音说:“不是申派。”
韩星野笑道,“申派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携少女同游,兄弟,看上那李姓姑娘了?我是她大哥,你得先过我这一关!”说罢,从桌子底下提起一个大坛子来,“铛!”一声放在了桌上,碗筷都跟着一跳,几滴酒从坛子里漾出来,芳香四溢。“陈缨!冯快晴!你们俩陪着李小姐!我来跟这位小哥喝一杯。”
虞梦客看看四周,众人皆往这边看来,个个面露凶光,虞梦客可以确定,有一大部分都是申派。虞梦客也可以确定,韩星野知道这些人是申派。
“来来来!”韩星野左手拿起海碗,右手抱起坛子,倒了一碗,向虞梦客扔去。那碗在空中急急地转圈,居然没有一滴溅洒出来,虞梦客一惊,暗运内力,左脚让了一步,双手接住了那碗,不料那碗一停,里面的酒却浪起来,虞梦客急忙用内力一稳,才堪堪没把酒洒出来。
“哟呵,挺厉害!”韩星野有些惊奇,“陈缨可都不一定接的住我的酒,兄弟有点东西。”
虞梦客笑道:“韩兄武艺高超,自是惭愧。”
“来!喝!”
韩星野拿起自己的海碗,脑袋往天上一仰,张大了嘴,提碗向嘴里灌去,只看得他喉头上下滚动,咕咚咕咚顷刻间便已喝完。
虞梦客见他身为天派,在一众申派包围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豪放,不禁心头一热,端起海碗,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气灌下,酒溅得衣领都湿了。
“好好好!”韩星野大笑道,“有一番气魄!”
虞梦客不会喝酒,在宫内偶尔一饮,也绝不敢喝多,那里有今天这般模样。一碗下肚,脸立即红了,听得韩星野夸赞自己,也大声叫到,“只不过陪陪韩兄罢了!”
“跟韩星野喝酒的那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是天派的人吗?”
“不知道,刚刚陪着那妖女上来。看来陆湛他们失手了!”
“且再看看,若是行为不端,到时候一并斩了就是了。”
……
陈缨捻着胡须,小声向李遮水问道:“那位是谁?”
“他叫虞梦客,虞写风的弟弟!”
“虞写风的弟弟?”陈缨眯起眼睛,“遮水,此人与申派脱不了干系的,不可与之深交,否则,你们俩都没好下场的。”
“陈大哥,他不是一般的那种……他懂咱们天派!”李遮水坚定地说。
“姑娘,多听我一句,没错的,这种人多半无情!你见的东西太少了,还认不出人!”陈缨沉着声音。
“他真不是那样……,快晴,快替我说说!”
“挺有意思的,”冯快晴抬眼瞧了瞧正仰天喝酒的虞梦客,嘴角上扬,“我也挺喜欢这人的。”
几大碗酒下去,虞梦客才意识到这酒的烈性,一股热流直冲脑袋,他忙忙摆手,说:“韩大哥,我失陪了,确实喝不下了。”
韩星野没有管他,仍旧自己喝着,又提起一坛酒,给虞梦客满上。
虞梦客看了看韩星野,拱了拱手,韩星野端起海碗,手一抖,那碗便朝虞梦客飞去,在空中仍是一滴不洒,虞梦客伸手接住,苦笑着说:“韩兄……”
突然间,韩星野左手一动,气势不同,虞梦客下意识朝旁边一闪,只听得耳边有破空之声,顺手便拔剑格挡,只听得一声金石相击之声,周边的人见势不对,都拔腿就跑,一时间酒楼里杯盘狼藉,酒水横流,那些申派的人都站起来盯着他们俩。
韩星野慢慢地将剑收回,剑身上有了一道裂缝。他看向虞梦客的剑,剑身上几道白色的剑气若有若无地绕着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