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袭来,一丝凉意在身上缭绕。
苏如是一愣,愕然的发现,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叶辰,一千一百年了,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将你彻底忘记,但是今天才发现,你就像是一个阵纹一样,刻在我的心里、骨头上、血液里,甚至是灵魂里。今夜百里峰,你再一次从我记忆之中活了过来。”
月夜晚风中,苏如是声音呢喃响起;随着晚风,声音飘荡了出去。
苏如是站了很长的时间,就在月亮到了头顶上空的时候,他指剑扬起,浩然之气化为了剑气。
“当年答应过你,等我有出息以后,就给你修建一个大坟,烧一对金童玉女给你。今天我苏如是来了,来兑现这个承诺。”晚风中的声音飘远,苏如是指尖剑气吞吐。
他右手一挥,万道剑气从手中爆发,身边两棵大树碎屑纷飞。
少顷,万千剑气消失不见,两颗大树化为了一对人儿。
左边是一个男性的孩童,脸上带着笑意;右边是一个女童,有着一对可爱的马尾辫。
金童玉女彼此对立,互相看着彼此。
苏如是画工一绝,入木三分,就是雕刻的功夫,也是世间一流。这一对金童玉女,就像是真的孩子一样,神态,神髓,都透着俏皮和灵性。
“山为坟,谷为墓,左为金童,右为玉女,百里天地,是为天赐良缘。叶辰,我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苏如是轻轻说着,而脑海之中,那街道上出现的熟悉少年的影子,再次出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叶辰……”
清辉洒下,苏如是说的最后两个字久久不散,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晚风之中,金童和玉女,站在山谷的风口,在风的呼啸之中,隐约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山脚,轿夫起轿,身后亲兵持刀迈着稳健的步伐,昼夜兼程,向着黑鼎城而去。
黑鼎城,石花村,私塾。叶辰手中拿着刨子,在学堂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忙碌着。
刨子推动,一片片卷曲的木片从刨子锋利的刀口上方卷曲出来。
叶辰停止手中的动作,看着自己制造新的桌椅板凳,脸上带着一丝开心的笑容。
“考核以后,孩子又有新的桌椅了,他们看到,一定非常的开心。”叶辰一下午的时间,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用锯子、刨子、锤子一些工具,做了新的桌椅板凳。
小黑从黄粱掉落在桌面上,小小的身体在桌面上翻滚着,稚嫩的声音在叶辰脑海中响起:“主人,你修为深厚,这些东西,一可以用钱买到;二可以用修仙之法打造,为什么主人要一下一下做,浪费时间呢?”
叶辰拿起清漆认真粉刷着桌椅的每一寸角落,神态认真,同时也回答着小黑的问题:“修仙,修仙,修在前,仙在后,成仙先成人;修仙,也是修心,心不静、心不清,修仙何用?”
小黑龙眼中带着迷茫,不知道主人在说着什么。
叶辰微微一笑,不再解释。千年来,他日夜参悟着小黑鼎。万灵红尘图,演绎着红尘万千,天下疾苦。每每看到,他都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他多么希望自己变成万灵叩拜的天,这样他就可以调动八方风雨,恩泽世间万代,让万灵不再疾苦,不再哭泣。
叶辰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感悟,才变得悲天悯人起来,更是万事不假他人之手,都要自己一一做来。
他要用这双脚丈量这仙魔大世界的山河每寸;要用双手拭去众生的疾苦。
所以他做事很认真,就是简单的事情,都要用双手,做到最好。
正堂灵位下的小黑鼎,万灵红尘图转变,万灵的疾苦,脸上的绝望,转变成希翼,眼神也变成了渴望。
小黑鼎微微震动,一丝黑色的流光在上面流转着,隐约有着万千生灵的呐喊:“我问苍天,我何罪之有;敢问苍天,为何降下惩罚……”
万灵红尘,天罚阵阵,山河破碎,九尊神鼎被启出,天崩地裂。
这是大弈皇朝崩坍后,万灵哭泣的画面,这一切都被社稷鼎烙印在鼎壁之上。
小黑鼎停止了异动,再次变得朴实无华起来。鼎里香最后一点燃尽,正堂彻底的陷入黑暗之中。
私塾学堂,叶辰看着站在面前三个小家伙,疑惑道:“如今是月上中天,你们三个怎么还没有休息。”
“师傅,明天就是文庙考核,我们三人过来陪陪师傅。”王二妮鼻涕已经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更加灵动,就是声音也变得更加的好听。
小石头一如既往的憨实,伸手挠了挠头发,憨实一笑道:“二妮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虎沉默,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但是他浑身肌肉都微微颤抖着。
叶辰看到这里,眉头微蹙,这个孩子进来的时候,他就从他眼中看到了疲惫;行走的步伐,也是贴着地面用挪动进来的。
叶辰蹙眉道:“小虎,练武之道,勤能补拙,又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是一切都有有一个度。你小小年纪,这样折磨自己修炼,如果身体落下暗伤,这一辈子将会停滞不前。”
“师傅!教我。”小虎吃力的膝盖弯曲,重力压下,跪下的时候地面都响起沉闷的声音。
小虎跪伏在地,小小的身躯,显得那样的单薄。
叶辰心中有些震撼,到底是什么,让只有六岁的孩子,这样的执着,这样的想要成为一个强者。
叶辰知道自己有必要了解这一切,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因材施教。
“起来吧!”叶辰将小虎扶起,对着小石头和王二妮道:“你们都回家休息去,留在这里,也没有入睡休息的地方。”
“师傅,那我们明天来找你。”王二妮声音清甜,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师傅再见!”小石头憨笑一下,也转身迈着稳健的小脚步离开。
私塾之中,就只有叶辰和小虎。叶辰看着这个天生反骨的稚童,道:“师傅教你。不过在修炼之中,师傅要和你讲一讲,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