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赌坊迷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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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小生身后跟着众只天狗和东瀛鸟兽,前进到地下迷宫的某处。

  面对一座庞然大物,他感慨道:“深井万丈地下,居然修了座宫殿!”

  宫殿额头上挂有一块牌匾,两个醒目的金字『冥宫』。两旁火烛通明,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耀眼的光芒,华丽楼阁。

  没等南小生细细品味这地下鬼斧神工,便传来求救声。

  “救命啊。”“救~”

  南小生辨出是段大勇的声音。“大勇!”他喊道。

  段大勇本来丢了魂似的,闻声后,变成头戴曙光,跑来,如同遇见救世主。

  南小生见此装扮道:“大勇你怎光溜着屁股跑出来了?”

  段大勇用跑得快气绝的语调道:“后面,后面,快~”说到一半不够肺活量,他深吸口气。

  南小生道:“后面有什么?”说完,抬眼扫去,“是我眼花啦?那尤物是狼还是熊?都不打紧,两个头?”他拍了巴掌给自己脸颊继续说,“我没喝酒呀。”

  段大勇沉回口气道:“我还想问你身后那一群天狗和那只大鸟怎么回事!”

  南小生道:“三两句说不清楚。”

  段大勇道:“我一句能说明白。那只双头狼要拿我命。”

  南小生道:“看来你走的那条路同样不好走。”

  段大勇道:“好走的,不叫路。”

  说话间,双头狼追了上来。

  段大勇心急如焚道:“小心它的唾液,有硫酸,具有溶解万物之力。”

  南小生信心不知从何而来,一点不慌,气定神闲的原地站直。可能跟他不久前驯服了东瀛鸟兽和天狗有关。

  段大勇道:“不跑吗?”

  南小生道:“你还跑得动?”

  段大勇还真跑不动了,但没办法,他道:“你是没见过它的威力。”

  南小生若有玄机的笑脸相对。

  居高临下的双头狼一下没了主意,犹豫起来。是因为那人类背后站着众天狗和松明鬼丸,它们皆无战意,生奇。

  三方神兽相汇。用兽语交谈,说了一大堆,南小生他们一句也没听懂,能观察得出的结论是那只双头狼很高兴。看起来不像要吃人。

  随后鸟兽对着南小生轻啼。

  南小生道:“喔!这句我听懂了!带上它一块走。行,没问题。”

  仅仅这么交谈两句,双头狼的威胁解除了。

  段大勇凑到南小生耳边细声道:“话说回来,你身后的那群天狗和着火的大鸟是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音,生怕让它们听见,一个不小心像得罪到西域座头狼一样得罪到它们。

  南小生道:“莫怕,皆被我驯服了。”他接下来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给段大勇听是怎么一回事。

  段大勇带来的神兽和南小生带来的神兽两方汇合,组成一支要离开地下迷宫的庞大队伍。

  段大勇逃过一劫,才发现面前的恶地下宫殿,壮观地他下巴差点掉下来,“地下皇陵?”

  南小生道:“要不要进去里面瞧瞧?”

  段大勇道:“走。看看去。”

  神兽们见要进宫殿,像被打了针一般,僵直着不敢动弹。

  南小生道:“看来对于它们来说,这里是禁地呀。”

  段大勇道:“那就不为难它们,我们俩进就行。”

  大勇果然反应迟钝,南小生提醒道:“说明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让它们害怕。”

  段大勇瞄了眼神兽,结结巴巴道:“那、那、那要不别???”后半句没说出口。

  南小生道:“不慌!有麻烦照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又道,“你难道不想看看里面长什么样?”

  推开朱漆大门。

  门没上锁,也对,深万尺地底哪来的小偷。

  蜘罗网遍布到处,灰尘厚积快看出里面的原貌,宛如一座死城。

  南小生道:“失望了,内部没有想象中富丽堂皇。”

  这里显然无人居住,荒废已久。

  段大勇道:“有可能是修建此宫的主人,死后想下葬于此。”

  听这话一提,南小生想想,真像这回事,从机关陷阱到天狗神兽重重关卡都似在守卫着不给他人到达此地。

  在他们观赏之际,一个黑影不知从哪嵌出。

  南小生正对黑影心念,此地是它的地界,要先礼后算。

  可他刚张口便结舌,在不敢确定对方是人还是奇珍异兽之前,无从何下口。

  黑影冉冉地挨近,这才看清他脸戴鬼怪面具,高八尺,头顶发冠,身上披满破烂不堪的藤甲,背上插着四色令旗,像是个兵。皮肤粘满皮癣,人看了头皮发麻。

  段大勇一旁沉默半响道:“你是什么鬼?”

  那兵人道:“哼。”

  先礼!南小生脑海里提醒着自己,于是说道:“未请教。”

  兵人道:“先请教。”

  嗓音嘶哑,应该上了年纪。南小生猜测完,道:“再请教!”

  兵人摇头道:“不敢教!”

  南小生道:“教不过。”

  兵人道:“你输了,请。”

  南小生不想先暴露真实身份,只好打个偏枪,行礼道:“小弟无名小卒。”

  兵人咂巴嘴道:“嘁!本大人,威震武林。”

  段大勇在旁看着他们没完没了,插不上话。

  南小生觉得这样下去不妥没个头,道:“在下南小生,路经贵地。”

  兵人自诩神气的道:“本大人!乃是地狱门八大恶人。”

  南小生道:“我听过少林十八铜人、江南五鼠。”他换用轻佻的语气说,“巧的是没听过地狱门八大恶人。”

  兵人道:“小屁家子,当然没听过本大人名号,免你罪。”

  南小生怕出言不逊惹怒对方,于是道:“请问,大人高姓大名?”

  兵人怒目圆睁道:“不是说了吗!吾乃地狱门八大恶人!汝听不懂人话?”

  隔着面具,能感觉到他的杀意。

  南小生不想动手,浪费过多体力在这地下迷宫里上去寻人就更棘手了,需智取。他探道:“大人,息怒。敢问您另外七位同伴呢?”

  兵人道:“地狱门八大恶人正是我。”

  “有趣!何解只身一人称作地狱八大恶人?能否说来听听?”南小生显现出好奇想知道的神情。

  兵人道:“你这小屁家子感兴趣?”

  南小生懂得适当进退,越想知道可能对方就越不告诉自己,他欲擒故纵道:“大人不想说,小的也就不该知道。”

  如南小生所想到的一样。兵人中下话语陷阱道:“因为我可以分身八个!”

  毕竟这里是地下,南小生半信半疑道:“噢?如此神奇!请让小的见识下。一睹大人风采,如何?”说完抛出生硬的媚眼。

  变脸都没这么快,自称地狱八大恶人的人换了个稚童的口气道:“跟你有何想干?”

  南小生不知此时应该作何反应,他道:“大人?”

  八大恶人用稚童的口气道:“我没这么老,国儿今年才九岁。”

  面前身高八尺的人称自己九岁,南小生一脸惊恐,“呃?!”无言以对。

  八大恶人转而对着段大勇道:“不知羞耻。”这次声色尖锐,如同一个中年妇女。

  段大勇经过双头狼一番折腾,脱掉了落入水池时浸湿的衣物,好方便躲过追咬。一直未来得及找别的衣物遮掩。被他人一说脸鼓涨红。

  八大恶人扭着屁股打开一个柜子,从里丢出一套老旧布服,“穿上。”

  南小生看着他的动作,这次换村姑啦?

  段大勇不客气地捡起布衣往身上套。

  八大恶人一下子,双手背后,“吴刀剪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晖。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激楚结风醉忘归,高堂月落烛已微。玉钗挂缨君莫违。”

  这次中气浑厚的装起文人念起诗来。

  八大恶人大声喝到,连续打起数十个跟斗。他蹬地飞上房梁,再蹬倒挂天空。行走于空中如履平地。

  怪人这么一显摆。南小生看出他武功高强,还好没和他交手,肯定不是对手。

  南小生刚松下一口气,八大恶人声音动作一变,道:“拿命来!”

  毫无防备,吃下八大恶人的一掌,掌风强劲,内功不弱。

  南小生口喷鲜血。

  事发突然,段大勇整个人怔住了。

  八大恶人打完,他观察起自己感染发黑的手掌道:“你身中剧毒?”此时他的语气又不一样了,声调里充满怜惜。

  “看来又换人了。”南小生擦掉鲜血道,“没错。一时半会死不了。怎的?八大恶人对此感兴趣?”

  八大恶人排出手心乌熏黑气,道:“来,相见是缘,我帮你一程,算是赔我大哥打伤你的罪”

  南小生:“大哥?”

  八大恶人没作解释,双掌画出一个太极图,不断凝聚,待至真气最旺时,注入南小生身体。

  八大恶人道:“虽不能治好,但能续几日命。”片刻后,“之前有人用同样方法帮你克制住毒性?”

  南小生皱眉若有所思点头。他心想,接下来如若怪人问起是谁,我不会告知,是童清老前辈授得,小生答应过老前辈不能告诉第三人知道,命遇老前辈赠剑之事。大丈夫一言九鼎。

  八大恶人笑道:“你身上原有的这股真气,很有意思,像个活人一样,洒脱,放荡不羁,自由快活,出淤不染。”

  一语道中,童清老前辈脾性确实如此。听闻过内功修为会受个人脾性所影响。

  南小生开玩笑道:“大侠你的真气会不会似孙猴子般在体内肆意打闹?”

  八大恶人道:“哈哈哈~总比没有好。”

  南小生本打算当玩笑话来讲,不曾想结果会可能成真。

  这怪人不会是在吓唬我吧。

  不管如何,愿施内力真气抗体内剧毒,有恩。南小生叩响头道:“谢大侠,赐多我几日命。”

  八大恶人道:“不必多礼。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中了多种剧毒居然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南小生诉苦道:“怎会没事,毒性发作,能要命,五脏六腑奇痛无比,无法形容,与之相比,刚刚中下的那一掌简直挠痒痒。”

  八大恶人听到南小生说自己掌功无力,抬杠道:“要不要再送你几下当按摩。”

  南小生马上服软道:“不必啦。我身子骨脆,顶不住。”

  八大恶人满意道:“哈哈哈~怂啦。”

  这不是怂,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小生道:“大侠,可不可以,能否告诉我们,此地下迷宫的出口在何处?”

  八大恶人变相抱头鼠窜发出连连惨叫,“不要问我,我不出去,别打我,我不敢啦。”转而用胆小怕事的目光偷偷看起南小生嘴里嘟囔着什么。

  南小生道:“唉,又变了。”

  段大勇见此状况,安全感倍增,开口道:“捉摸不透。”

  八大恶人缩卷在地不停颤抖,像是吓破了胆。

  南小生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轻声道;“八大恶人,我们不麻烦大人您啦。告辞。”

  猝然,八大恶人四肢摊直发力,拾回威严,一记侧翻,站起身道:“由本大人来告知你吧,冥宫后面那条隧道就是出口。”

  这把声音是最开始听到的那把。

  南小生道:“大人,你回来啦。”

  八大恶人道:“对,你见过我其他七位胞弟了吧。”

  南小生夸赞道:“大人,神人也,一副躯壳容纳八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段大勇听着南小生的语气有些惺惺作态。

  南小生道:“大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逃离这里?”

  八大恶人道:“我身怀八人,其中两人脾性顽劣,以前伤了数十条无辜人命。我意已决,要在此终老故亡。不想再上去祸害他人。他们的行为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你们快走吧,不然我胞弟出来又会伤你。”

  原来你是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

  南小生临走时,磕够八个响头,“谢地狱门八大恶人赠的内功真气。”也敬他是条汉子,愿意牺牲自我,禁足于此,不让自己伤及无辜。自律坚韧者谓之能人也。

  八大恶人道:“保重。”

  南小生道:“大人。保重。”

  作别完。

  南小生段大勇行入冥宫后的隧道。

  洞口宽敞,神兽们排着队跟随其后。

  段大勇道:“那怪人一人分饰八角,不累吗?”

  南小生道:“他不是演的,自称地狱门八大恶人的那兵人患有人格分裂症,民间叫法称为鬼上身。身体内建立有不同性格的人魂明确。他脑子里装着的分别有得道老者、小孩、妇女、文采书生、武功高强显摆之人、穷凶极恶之人、正义之人、懦弱胆小怕事之人。共分出了八个不同人格的灵魂。”托他们其中一个的福,多了道内劲抵御江南五鼠留下的剧毒。

  段大勇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怪奇之事。”

  南小生道:“呵呵,奇闻怪事!我们后面跟着一群呢。”说着指了指后面的神兽们。

  段大勇思考半响后,道:“你中了江南五毒的剧毒?”他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南小生对此事缄口不言。

  南小生默不作声。

  段大勇关心道:“为什么不愿告诉我?”

  既然已经瞒不住。南小生道:“告诉你也没用,况且你会转口告诉你家大小姐,眼下正多事之秋,造得灵儿要为我担忧。”顿了下,“我算是一个判了死刑的人,怎好意思让旁人为我过多担心。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小事无需放大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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