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信步而行,进逍遥山,桑德鑫与桑黛儿被妥善藏于隐秘处,万无一失。
他一袭青衫,腰间挂着一柄三尺青锋剑,剑鞘古朴,剑柄缠着银丝。
山风徐徐而来,他青衫角飘荡,剑柄银丝飘动。
穿过一处树林,来到山脚下,眼前是一条小径直通山顶,宛如郁郁青山间,一条黄色飘带悬于天际,被风吹的歪歪扭扭。
他再次来到这里,有种恍惚之感!
“站住。”金斗刚要踏小径,一旁传来两声断喝:“这里是逍遥门之地,旁人不准进入。”
金斗转过身,两位劲装青年并站着,右手按在剑柄上,一个胖一个削瘦,皆眉宇严肃,板着脸庞。
隔着他约丈远,二人双眼炯炯,戒备的盯着他,其中削瘦青年低声喝问道:“阁下是什么人?要去哪?”
金斗打量二人一眼,温声开口道:“我乃外堂弟子,前来参加掌门大会。”
“信物。”削瘦青左手伸出,右手不离柄,神情戒备,……自从逍遥门遭遇强敌,防卫也更加严谨。
金斗伸手入怀取出一请柬,这乃是桑德鑫的空白请柬,派上了用场。
金斗轻轻一掷,请柬轻飘飘飞向削瘦青年,不疾不徐,不高不低,显示出一手不俗的内力。
削瘦青年按剑跨前一步,伸手一抄,接过请柬,在跟前仔细打量,又给稍年看看,抬头望:“金斗?”
“不错。”金斗缓点头。
两人神情一松,削瘦青年一抛,请柬飞回,速度极快,出轻啸声。
金斗手轻巧一抄,接过请柬,收入怀中,抱拳道:“在下乃外堂弟子,来逍遥山,烦请引路。”
“一直往上走,自会有人引路。”削瘦青年抱拳道,脸色温和,不复刚才那般严肃。
“多谢。”金斗对二人点点头,只身上山。
他悠然而行,沿着曲折小径,看峰回路转,风景宜人,不时看到鸟兽在林中闪过。
那些鸟兽也不怕人,大摇大摆,金斗摇头失笑,看来,逍遥剑派的这些人,颇是仁善,令他生一些好感。
这一会儿的功夫,身后出现两个青年,俱佩青锋长剑,剑柄缠着银丝。
他们脚下飞快,施轻功,转眼功夫,追上了金斗。
这二人一高一矮,虽算不上俊美,却英姿勃勃,身子虽瘦,却如豹子一般,蕴着坚韧力量。
他们转过头,上下扫一眼金斗,露齿一笑,甚是友好。
那稍矮的抱拳,笑眯眯的道:“这位师兄,你也逍遥门外堂的吧?”
金斗点头,颇感惊奇,内堂外堂子,外表看不出来,仅在腰牌上标明。
“一看你面生,我便知晓,你是外堂弟子。”那人嘴齿一笑,牙齿雪白光亮。
“不错,我来参加掌门大会。”金斗点点头,温声说道。
那人眼睛一亮,忙道:“你是跟谁来的?看我认不认?”
金斗摇头,道:“我一个人,师兄桑德鑫。”
“桑德鑫。”那个青年猛的一转头,叫道:“儒剑桑德鑫桑师伯?。”
金斗点点头,笑了笑。
“不对呀?”矮青年疑惑的着他,道:“你是咱们的师叔?不对,不对。”
“桑师兄代师收徒。”金斗淡淡一笑。
金斗确定身份时,自然不想做桑德鑫的弟子,索性成为他师弟,说是桑德鑫代师收徒。
这样的辈份,争夺掌门之位时,也更具优势。
金斗摇头一笑,脚下加紧,越来越快。
两人紧跟着他,颇为吃力,内力运转,拼命施展轻功,再顾不得再说话,正合金斗之意。
他们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半山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峡谷。
两旁高耸,直插云霄,中间只有一线天空,下面是狭窄小路,仅能并肩行五个人,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峡谷口处,正站着两人,身材高大健硕,俱为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剑眉朗目,英姿勃勃,自然透出一股朝气。
他们手按长剑,脸色肃然的望着三人,目光凝定。
“王师兄,李师兄,你们这是做甚,来迎我们的?”矮个子青年笑呵呵的问。
他气息略粗,轻瞥了一眼金斗,见他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心下大是佩服。
“赵师弟,孟师弟,你们才回来!”一个青年踏前一步,皱着眉头,板着脸,沉声哼道。
“哎呀,王师兄,咱们路上遇到一桩事,就耽搁了那么一小会儿!”矮个子青年呵呵笑道。
王师兄面无表情,哼道:“若再晚一天,高长老定会火!”
“哎呀,还好还好!”矮个子青年脸色一变,勉强笑道,肌肉略有些僵硬。
他转身,对金斗道:“这是潜龙堂的王师兄,定是来迎接金大哥你的。”
金斗点头,抱拳对二人道:“在下金斗,四代弟子,外堂。”
“王通,五代弟子,潜龙堂。”那青年板着脸,抱拳肃然而道。
“李大雷,五代弟子,潜龙堂。”身后另一青年肃然道。
“金师叔,请随我们来。”王通肃然道。
那矮个子青年忙道:“差点儿忘了,我张守光,五代弟子,潜龙堂!”
他身旁的高个青年抱拳:“孟鹏,五代弟子,德力堂。”
金斗点头,随着四人,进了峡谷。
这处峡谷约有三四里,很快穿过,来到一片山谷中。
眼前所见,仿佛一幅画卷徐徐展开,山谷中央是一个圆湖,方圆一里,各种建筑座落周围。
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圆镜,映着蓝天白云,将山谷映得生机盎然,宁静详和。
湖的正北乃几座宫殿楼宇,飞檐画梁,势如苍鹰。
东西两边则是一座座小院,连绵不绝,圆湖的正南,则是一片空旷地,中间搭了一个台子,台子四周,摆着各种兵器,乃是练武场。
此时,这片空旷地上,近有百人,正在练功,场面极壮观,声势惊人,一阵阵吆喝声中,近百柄长剑挥动。
正午阳光当头照,但练武场中,寒光闪动,令人暑意顿消。
金斗面上有些意外,上一次来的时候,走的是小道捷径,可没见到这番景象。
“金师叔,请!”王通在前面一伸手,大步流星,朝练武场上走去。
金斗点头,跟在身后,其余三人也紧跟着。
他们临近练武场时,忽然一转,绕着湖边,来到了西边地一间小院前。
王通打开门,侧身道:“金师叔,这里是贵宾地雅院,师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金斗点头,抱拳对四人笑了笑,没有多说,转身进了院子。
看着他走进去,王通给关上门,四人折向正北的宫殿,一边走一边议论。
张守光不解的问:“李师兄,你说,这位金大哥,果然是咱们的师叔?”
王通点点头,步履沉稳,目光平视前方。
张守光摇头晃脑,满脸不解:“我看着怎么不像呀,这也太怪了吧。”
王通瞥他一眼,淡淡道:“桑师伯的信,昨天已经到了,信上说,金师叔会代他过来,……你没回来,自是不知。”
“不会吧,他真的是咱们师叔呀?!”张守光大吃一惊。
王通看也不看,目视前方,步履依旧。
另一个健硕男子开口,笑着道:“小张,咱们也觉得怪,可桑师伯信上说得明白,咱们也没办法,……金师叔可是来争掌门之位地!”
“他?”张守光瞪大眼睛,摇头道:“金师叔他才多大,没有我大吧?”
“你遇事不稳,总一惊一乍!”王通不悦的斜他一眼,哼道:“桑师伯既让他来,自然有几分把握!”
“唉……,是呀,桑师伯可是个厉害人物!”张守光恍然点头,露出敬佩神色。
当初的逍遥三剑,桑德鑫硕果仅存,在逍遥门中,威望极高,危难之际,他威望更增,成了逍遥剑派弟子们的希望所在。
王通瞥他一眼,摇摇头,脚下不停,心中思潮起伏。
这一次,逍遥门中弟子们,都以为离派几十年地儒剑,会临危授命,坐上掌门之位。
却不曾想,他并未来,反而派了一个陌生的弟子,说是他的师弟,是代师父收地徒弟。
这一招,令原本大势所趋地掌门之位顿生波澜。
他暗自叹息一声,心中焦灼,危难关头,门派内眼见着便要生出内乱来,桑师伯啊桑师伯,你怎么就不来了呢!
四人来到宫殿前,两个壮年男子站在两边,怀抱长剑,一动不动,如两尊雕像,唯有四目寒光四射,宛如剑光。
他们停在宫前,王通扬声道:“启禀四位长老,王通求见。”
“都进来吧!”自宫里传来一声低沉声音,冷冰冰地,毫无感情,传入耳中,嗡嗡作响。
四人应了一声,迈步进入大厅。
大厅宽阔,四间屋子大小,当中一幅卷轴,画着一中年男子,持剑而立,一动不动。
他丹凤眼,悬胆鼻,眉如剑锋,冷峻逼人,双眼似闪着灼灼冷光,令人心悸。
画轴下面,正中一张太师椅,此时空着,没有人坐,太师椅下面两旁,两排椅子,坐着四人,左两个,右两个。
王通四人进去,当即跪倒在地,口中叫道:“见过高长老,赵长老,贺长老,祁长老!”
右坐着的首位老者摆摆手:“都起来说话吧!”
“谢高长老!”四人起身,恭敬站着,一动不动。
高长老脸庞方正,如一块儿冠玉,颇是俊逸,想必年轻时也是翩翩美男子。
他阴沉着脸,目光冷森,仿佛没有人地感情,淡淡地在张守光与孟鹏身上扫视。
两人身子微颤,脸色苍白如纸,如雄狮前的小兔,不敢动弹,便是喘气也不敢。
高长老摆摆手。
两人会意长吁一口气,大口喘息,胸口憋得厉害,心下暗自庆幸,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