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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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船而下,脚程极快,过了三日的功夫,便在长丰河一侧寻到了天姥谷。

  若非班农乃是长丰河的地头蛇,怕是也寻不到此处,天姥谷位置确实有些偏僻,周围又是山崖,不易行船,无人过来。

  下了船,金斗缓步踏上天姥谷。

  “金兄弟,你且在这儿转转,我回去瞧瞧,晌午再过来接你!”班农站在船头,扬声说道。

  金斗点头,冲身后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踩在天姥谷上,谷风吹来,树枝晃动,出轻啸声,……金斗来到此处,便开始寻找草药。

  这里的树枝叶延蔓,地下杂草丛生,约有腿高,一片荒谷地景像,看上去有几分荒凉。

  他缓缓踏入,毫无阻碍,径直钻过树林,来到了谷的中央。

  他施展轻功,如一溜轻烟,很快绕谷一周,功力运于目,寻找草药踪迹。

  果然,没多久就找到了天星草与姥地藤,这两种草药,常常伴生在一起。天星草,细枝碧绿,叶状如星,姥地藤,黄皮藤条,根条坚韧,叶肥大。

  现在炼丹草药找到了,他却并没有马上回派内,而是另有打算。

  这里没有人,只有风掠过树梢的轻啸声,显得格外安静。

  金斗的心一片宁静,这里没有人过来破坏,算是得益于位置偏僻之功。他想在天姥谷结庐,要将这里,成为自己一处隐秘居所。

  人多力量大,班农带了一些帮众过来,割草,整理打扫,一派热火朝天,很快便收拾一新。

  班农与金斗二人站在谷东边的巨石上,俯视下方的天姥谷,他看了半晌,点头笑道:“嗯,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蛮不错嘛。”

  此时的天姥谷,已被整理了一番,野草被除去,一座座小木屋已然建起,呈莲花型座落。

  站在巨石上看去,整个天姥谷仿佛是一朵莲花,树是绿叶,中间的木屋是莲台花蕊。

  “全靠班大哥的手下,人多好办事啊。”金斗颇是感慨的说道,这是他由心之言。

  这一次来天姥谷,若不是有兴隆帮的帮众们,自己即使武功高明,对这些琐务也难免头疼。

  “金兄弟,要不,弄两个人在身前伺候你?”班农呵呵笑问,笑得颇是怪异。

  这古怪的笑容,但凡稍有经验的男人,便能意会,金斗一摆手,摇头苦笑:“多谢好意,还是免了!”

  “好吧。”班农收起怪笑,两手伸展,迎着凛凛大河之风,微闭眼睛,颇是陶醉,喃喃道:“这风的味道,真是好闻啊!……比女人的香气更好闻!”

  金斗一怔,随即哑然,风带着淡淡的青气,实在谈不上好闻,果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兴隆帮帮众颇多,三教九流,身份各异,势力笼罩整个长丰河沿岸,颇是不俗。

  在他们的帮忙下,傍晚时分,天姥谷已是焕然一新,能够住下人,各种生活日常用品,以及一个丹炉,俱已置办妥当,金斗当晚便住了下来。

  班农本想留下来,再来个一醉方休,却因为帮中事务,只能不舍的告别。

  第二日一早,金斗在长丰河沿岸地沙滩上修炼吐纳仙术。

  深蓝的天空下,河水滔滔,碧波荡漾。

  清新的浪风吹拂,朵朵浪花拍打着礁石,带着莫名的节奏,令人心灵静寂,一片虚无。

  金斗身穿青衫,被浪风吹得衣襟飘动,他依势而行,动作舒缓,看不出丝毫威力。

  但他一呼一吸之时,胸腹起伏,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浑不似自人的嘴里所能出,颇是怪异。

  这是吐纳仙术的入门异相。

  吐纳仙术极重调息之法,先是呼吸无声,讲究羽毛放在鼻前而不落,随后,呼吸声慢慢变大,这一过程,需要功力的积累与火候,然后,呼吸再次恢复成无声。

  如此循环反复,呼吸声一次比一次大,如此反复循环。

  踏入炼气期第一层极易,进了第一层,便陡然艰难起来,吐纳法门调息至无声,并不如何难,只需静心澄气,耐下心,慢慢来,总能调息如线如烟,若有若无,若断若存,但出声之法,却是一道铁门槛,若是悟性不够,怕是终生无望。

  虽然呼吸声音如啸,其气却细如线,不能用力呼吸,一旦用力,则生拙火,反损元气。

  细如线,声如啸,吐纳仙术第一层方是登堂入室。

  一个时辰过后,吐纳仙术修炼完毕,他舒展身子,漫步在细沙上,忽然感觉几分寂寥,思念起穿越前世。

  只是如今却无力可施,唯有努力修炼,以期长生大道。

  努力修炼,却又不能太过火,免得根基不固,遗患无穷,况且,这世重修吐纳仙术,与前世迥异,更是需要小心,实是一种煎熬。

  负手踱了两步,让浪风吹拂自己的脸庞,他抬头看着滚滚大河,生出天道寂寂之感,更觉寂寥。

  难道,自己耐不住寂寞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只好先找个活儿干干,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到了小木屋中,自里面拿出一张铁锨,走到树林中,开始挖掘草药。

  如此,他一共收集了十五株草药,出了一身轻汗,方才罢休,将草药收好,回到了最东的小木屋中,开始做饭。

  做饭时,他觉得自己笨手笨脚,仿佛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初次行房一般,很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饭,一切皆有人代劳,习惯了饭来张口,此时骤然自己动手,自是难免生疏。

  自己一人,他懒得做太多,只是蒸了几只螃蟹,加上水,添上几把火,很快,热气腾腾升起,鲜美扑鼻而至。

  他刚要开锅,忽然听到外面大喊:“金兄弟,金兄弟!”

  是班农的声音,金斗转身出屋,轻轻一跃,落至木屋顶,转眼打量,瞧见了树林中的班农。

  班农今日心情颇佳,处理完了帮务,便驾了一艘小舟,提着一坛美酒,两只烧鸡,直奔天姥谷而来。

  小舟停靠到岸边,他下舟上岸,一手提着美酒,一手提着烧鸡,满是兴奋。

  不想,刚一走进桃树林,便感觉有些异样,与原来的似乎不一样了,可能是除去野草之故吧。

  于是,走了几步,便放声大喊。

  刚喊了几声,眼前忽然青影一晃,金斗出现在他跟前,笑道:“呵呵,班大哥又找来好酒了?”

  班农酒量极豪,亦是爱酒之人,听到美酒,总要一尝为快,如今,他已不满足于寻常的美酒,更想寻到那些珍藏多年地佳酿。

  寻来好酒,自己一个人喝,总是缺少点儿味道,若与同好共饮,实是一大乐事,恰巧碰到了金斗,顿时引为知己,喝起来畅快淋漓。

  听到金斗这般问,班农顿时得意一笑,拎了拎手中幽黑的酒坛,嘿然笑道:“这一坛金阙玉酿,可是我花了好大地心思才弄来!”

  “金阙玉酿,这个名字倒雅致!”金斗笑道,顺手接过了酒坛,转身前行。

  几步地功夫,班农只觉眼前霍然一亮,出了树林,来到了天姥谷的中央,小木屋呈莲台状分布。

  “好鲜,是螃蟹吧?”班农耸一下鼻子,笑道。

  “你来得正是时候!”金斗点头笑道,进了正屋,将酒坛放下,很快便自厨房端来一大盘红通通的螃蟹。

  两人开怀畅饮,只是酒仅有一坛,虽然性烈无比,却仍未能将两人醉倒。

  以后的日子,金斗便在天姥谷住了下来,一心修炼,以便提升实力能够自保,免得在武林丢了性命。

  每隔两日,班农跑到天姥谷上,带来一船的东西,然后两人开怀痛饮,喝醉了便在河边引吭高歌,弹剑吟啸,极为痛快。

  没有丹药的帮助,这些日子,吐纳仙术进境却一般,依旧是慢慢提升,经脉缓缓拓展,若不注意,很难看出来。

  二人提着酒菜,拿着酒杯,来到河边。

  树林前,河滩之后,有两个木墩,中间立着一块儿横木,算是简单的桌椅,两人走过来坐下。

  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阵阵传来,夹杂着鸟的欢鸣,碧海蓝天,粼粼波光宛如无数珍珠在滚动。

  金斗提起酒坛,拍开泥封,顿时酒香袅袅,随风飘动,醇而不浓,他不由精神一振,笑道:“果然是好酒!”

  “那是自然!”班农露出得意,哈哈笑道:“酒若不好,我岂敢拿来,免得再被你取笑!”

  金斗的嘴极刁钻挑剔,有时觉得所喝之酒一般,会在喝得微醺时直言,弄得班农颇是小心。

  “来,给你斟上,算是谢过你的美酒了!”金斗提坛倒酒,酒质金黄,宛如酥油一般,斟入银杯中,香气更浓郁。

  “能得金兄弟一声谢谢,也算是难得了!”班农端起酒杯,笑道,随即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你的药材落在船上了!”

  “不急不急。”金斗摆摆手,也端起银亮的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凑到唇边,微抿一口。

  班农也抿了一口,大眼圆睁,望着金斗的脸,见他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不由松了口气,哈哈笑道:“如何,可入口胃?!”

  “嗯,不错,是好酒!”金斗点头,再次将杯凑到唇边,微一仰头,一饮而尽。

  班农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提坛斟酒,说道:“你的一封信,我也派人快马送去了。”

  金斗点头,他已经写了一封信给门内,说明自己如今被事情绊住,不能如约回去。

  他将纸包打开,露出色泽金黄的烧鸡,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我就不明白!”班农一撸袖子,捉起烧鸡,狠狠啃了一口,大声说道:“金兄弟你即使欠了惊雷派一份恩情,也不必去做派里的武教头啊,……偿还恩情的法子,这世上多了去了!”

  “……”金斗笑了笑,摇头不语。

  “好吧好吧!”班农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你即使要走,也要过一段日子,咱们好好喝上几回,非要赢你不可!”

  “未尝不可。”金斗点头,拨开蟹壳,露出雪白的蟹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体味着鲜美。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说着一些武林风云人物,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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