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棋入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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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华,稽朝国运之地。

  充斥着无尽的瑰丽繁华,处处可见包罗万象的人间之景。

  今日,一个天下间少有的执棋人漫步来到这国运之地。

  “先生,我们已经在城外的骊山上布置好了您所需要的东西。”

  耶律驰做一身胡商打扮,在这包容万类的京华并不少见。只见其躬身走到慕容盈海身旁,声音低到只有他两人可以听闻。

  而慕容盈海看着这繁华瑰丽的京华,眼中一抹探究闪过:真想看看这瑰丽的城市化作一片火海时这些凡人会怎样展示他们卑劣的本性。

  慕容盈海没有回头,还是那般静静地看着这无尽繁华:“哦?是吗?那可有通知周先生?”

  “禀先生,我们已经派人前去请周先生了。”

  慕容盈海缓缓站起身:“那走吧,咱们是主可不能让周先生这个客先到啊。”

  京华,东六宫,一个胡商打扮的年轻人走到钟粹宫前。

  年轻人抬眼一看这瑰丽的宫殿,心中似有一抹不可名言的野心暗生:迟早有一天这些东西都是我楼然的!

  片刻,年轻人按下野心,看着来往人群,默默计算着时间:军师说的时间快到了。

  此时,前方出现一座虽低调但是不减格调的马车缓缓驶来。年轻人眼中神采越加明亮。

  当马车行驶到距年轻人不足五尺时,年轻人直接冲上前,双膝跪地,口中大喊:“请太子殿下赐小人一见!”

  而马车之上的马夫却是怒不可遏:“你!大胆!”

  而年轻人却没有退缩,甚至好像整个人都低伏到土里了一般。

  时间好似遗忘了年轻人和马车一般,而周围百姓却是围得越加多了。

  “你有何事,要见本宫?”

  马车里一道如夏雨般温柔的声音传出,也直接如夏雨驱走炎热般将年轻人心中可能连他自己都知道的恐慌驱散。

  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封带着浓浓的勿忘我香气的信封,双手捧起:“太子殿下看完自会明白。”

  “小七,你去呈与本宫吧。”

  小七似乎有些迟疑:“殿下,这……”

  而里面的声音却是不急不缓,反而不像命令更似与好友清谈一般:“无事,这已然是钟粹宫前,甚至还有这么多百姓在这儿,他还敢当着这么多百姓和三千禁卫军的面刺杀本宫不成?”

  而周围百姓也是高声应和:“是啊!我们誓死保护太子殿下。”

  而小七无话可说,只有低声答应一声:是。随后直接下了马车,径直走向那年轻人,将他奉上的信封拿起,递入马车内。

  随信封递入,众人皆安静至极。甚至还有些许百姓已经将那年轻人团团围住。

  “原来如此,那请先生带路吧。”马车里一声轻笑,打破了众人紧张的情绪。

  “殿下,请随小人来。”年轻人这时才站起身来。

  而周围百姓却是马上都紧张起来:“殿下……”

  “诸位散了吧,此事本宫自然能够解决。小七驾车吧。”

  周明桢虽然如此说了,但是百姓却未曾离去。而是紧紧跟随在马车后,唯恐周明桢遭遇不测。

  片刻,年轻人看着眼前这座骊山:“殿下,到了。”

  “多谢先生带路了。”周明桢轻声言道。

  “小七,接下来的路本宫一人独行吧。”周明桢一边走下马车,一边对小七道。

  随后,周明桢转身对紧紧追随而来的百姓道:“本宫多谢诸位这一路护持,现在请回去休息吧。”

  周明桢再度转身对年轻人道:“多谢先生一路指引了。”

  而年轻人看着眼前这一举一动皆如文考,尽显当世皇家礼仪之美的周明桢,纵使为敌心中也不禁有一丝暖意。

  骊山上,一凉亭,一棋盘。慕容盈海迎着暖阳独坐,双眼合拢,似在遨游心中天地。

  骊山下,一树林,一小径。周明桢迎着微风而上,右手背负,如在巡游家中花园。

  周明桢看着眼前一席紫衣,冷观天下的身影,语藏机锋:“先生,当真是真勇士也!”

  慕容盈海转身直视这一身明黄,傲视群雄的人,笑意盈盈:“殿下,言笑了。劣者非勇者,而是心有娇恣。”

  周明桢眼角一瞥凉亭:“先生在密信中言道:有一棋局想与本宫探讨,不知是何种棋局竟让先生这般的人也不解?”

  慕容盈海羽扇一引:“劣者所言之棋局虽说好解,但想要两全其美着实是有些许难度。又听闻殿下乃是汝父皇承接圣皇与娲皇之圣德所育之子。料想以殿下之智观了此局必有万全之策,遂冒然相请。”

  “先生折煞本宫了,本宫之智与暨朝倾国相算难占其三。哪里比得上先生楼然倾国只一人的无双之智呢?”周明桢嘴角含笑,与慕容盈海缓缓走入凉亭。

  “殿下自谦了,谁人不知殿下乃是暨朝唯一的支柱呢?而在下对于楼然也不过是小小的一砖一瓦哪里能与殿下较高低。”慕容盈海与周明桢相对而坐,各自含笑。

  慕容盈海指着棋盘道:“殿下,此局你若执黑子该如何解呢?”

  周明桢看着棋盘上的残局,泰然自若道:“此局确实难解,先生下得精妙,本宫也难以落子也。”

  慕容盈海羽扇掩面,也不作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明桢的动作。

  “此局先生已布至中局,本宫才刚刚起局,倘若落子,只怕自困局中而不自知也。”周明桢安然浅笑,以右手拈起一枚黑子落与棋盘之上。

  慕容盈海也不看周明桢落子之处,而是绕有兴趣的问道:“那殿下又为何落子?”

  周明桢眼中决意一闪而过,言语中藏着那不可动摇而又无人察觉的坚定,只有似是玩笑般的语气流露于表:“本宫之道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

  周明桢站起身,对着慕容盈海躬身一礼:“先生,本宫尚有要事,来日与你讨论弈局之道了。”

  慕容盈海也站起身,微微一礼:“那,恭送殿下了。”

  慕容盈海羽扇轻摇,狭长的双眼如苍鹰盯着猎物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远去的周明桢:谪仙太子,不知你能为这局棋带了多少乐趣?

  而在世人所不熟知的某处山谷中,楼观玉看着眼前的棋盘,冷然道:“棋入中局?便让他一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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