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带领大部分人离开,只留下几名刑部人员和龙卫,曹一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划过一丝寒意。“倘若禀告陛下王忠于混乱中被乱臣刺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曹一笑这般思索起来,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一个小人还犯不着用这种手段,不过这令牌自己可就收下了,曹一笑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象征王忠身份的令牌收起。
就在他思索时一名龙卫快步向前禀报道:“大人,在大堂中发现一封密信。”
“密信?拿来。”
“是”那身双手乘上信件,只见上面写着‘罪臣卫满敬呈皇帝陛下’曹一笑吐了一口气默默将信件收好。
刑部的人道:“启禀大人,祠堂里发现两名人影,由于火势太大,暂不确定是何人。”
“启禀大人,府中没有发现任何违禁之物,也为发现任何与外臣串联信件。”
“启禀大人,府中发现一批财务,有千两左右,其余多是首饰,价值在五百两左右。”
“启禀大人……”
刑部的官员得知李刁被杀,一个个都不敢来,这些小卒混迹刑部许久,都有些机敏,纷纷以他为首。曹一笑听着这些禀报心中也有些奇怪,堂堂的一方大将,府中居然只有这些东西。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他和卫满接触不多,但能让陆孟书高看一眼入住的人,自然有些风骨。
就在他默默想着的时候,又有一人说道:“启奏大人,从卫府中搜出一些地契,只是小人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曹一笑不咸不淡问道。
那人一听顿时打起精神说道:“地契中多是田契,只有两张是地契,一张是卫府的,还有一张标注的是在城南的一间小房子……”
那人点到即止,曹一笑顿时明白其中意思,接过地契看了一眼说道:“你一个刑部司的长官何必和我汇报这些。”
那人说道:“在下素来敬仰大人威名,统领又是皇帝陛下亲近之人,故而在下……”
“好了,你叫什么名字?”曹一笑不耐烦直截了当问道。
那人闻言一喜说道:“在下包正道。”
曹一笑看着他问道:“好了,我会和陛下提一下的,另外把东西收拾干净。”
包正道会心一笑说道:“是,在下明白。”
曹一笑看着忙碌的众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行至数丈,突然跃地而起,在房屋之上健步如飞朝城南方向奔去。
陆孟书带着昏迷的卫行歌等人在狭窄的地道里缓慢前行,地道年久失修,本不宽敞的地方时不时有泥土杂物堵塞,陆孟书只好一边清理,一边前行。此时的巧玲和林伯扶着卫行歌,两人都是默默无言,不知道在行歌醒来时如何言语。
四人期间不知换了几个火折子,还一度在黑暗中摸索,终于陆孟书碰到一块坚硬的墙壁,发现地道到头了。陆孟书将双手在周围摸索,突然双手向上用力一顶,发现丝丝光亮透了出来,那是月光。
陆孟书赶紧跳出地道将三人拉出来,几人一起将行歌平放在地。四下打量之下,陆孟书发现身处在一处房屋之中,院中只有一口水井,只是远远看去依稀有城墙的影子。
“额…….”巧玲闻声望去,果然是行歌有了动静。
卫满一击不可谓不重,加之地道中缺氧,到了地面上行歌才慢慢恢复意识。
巧玲连忙去打些水来,端着一个小瓢喂了点给行歌。随后端给了陆孟书,陆孟书没接,自顾自走到水井前,打了些水整理起来。
巧玲也不计较,和林伯一起用了些。
整理完毕,陆孟书跃到墙头仔细打量起来,从皇宫的角度看去,陆孟书心知此处应该在城南位置,自己一人就是硬闯城墙也是不惧,但带着这几个人如何是好呢?
突然,陆孟书脸色一变只见一人从远处飞奔儿而来,好似发现了自己一般,那人的速度突然更是加快了不少。
陆孟书急忙跳下墙头,正巧卫行歌完全醒来,挣扎着就要回去,巧玲和林伯正在劝阻,陆孟书见此直接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从小到大卫行歌没少挨打,但这般却是头一遭,林伯和巧玲也是蒙了。
只听得陆孟书说道:“你父母牺牲自己只为了我等活着出去,你要是此时回去,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心,你死了不要紧,巧玲和林伯又如何自处?你父母的冤屈又如何洗刷,难道你让一个女人和老人去伸冤吗?”
卫行歌从未见过陆孟书如此生气,隐约之下尚可看见淡淡泪痕,行歌知道陆孟书所说不错,对着陆孟书躬身一拜,也不言语。此时的他只想让自己努力平复下来,巧玲对此心疼不已,忙把手帕沾湿贴在行歌脸上,心中心中又是一酸,泪水再也忍受不住,林伯见此也是默默流泪。
陆孟书转身到门旁,此时不知何时院里已经落入一人,那人冲着他看来,正是曹一笑。
陆孟书抢先说道:“曹兄别来无恙。”
曹一笑回道:“陆兄弟客气,今日奉陛下命特来擒你。”
卫行歌等人此时也注意到了曹一笑,连忙出来,都被陆孟书拦在身后。陆孟书皮笑肉不笑道:“曹兄何必如此绝情,卫大人和我都是无辜的,曹兄乃是明辨大是大非之人,想来定有高见。”
“陆兄弟说无辜,那就是无辜的,这一点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
曹一笑看着陆孟书这努力讨好的样子,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简直有些失态,卫行歌几人看着曹一笑这般都是面色奇怪,曹一笑说道:“陆孟书你也有今天,我当你从来不低头来的,如今你可是第二次求我了,真是乌鸦也会道吉祥啊。”
陆孟书两脸一红说道:“曹兄哪里的话,只是曹兄身居高位,小弟没有机会罢了。”
“那你到汴京城数月为何不来找我?”
曹一笑脸色一变问道,不带他回答自顾答道:“因为你看不起我。”
陆孟书尴尬起来,不知说什么是好。曹一笑见他不说话,把手一挥长刀直指陆孟书,火冒三丈道:“陆孟书,你个叛逆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吗?”
卫行歌在一旁,见他屡次侮辱陆孟书,脾气顿时上来,也不管失不失礼,开口骂道:“你这泼才,我师父好生敬重于你,你却数次侮辱于他,你既然知道我父亲和师傅无罪,那就应该据理力争,而不是在此助纣为虐,端是不为人子。”
陆孟书闻言想要阻止,但毕竟嘴巴不在自己身上,心中大叫不妙,果然曹一笑脸色笑容尽数收起,只剩下一片冰冷之色,陆孟书知道他这是真动怒了。
曹一笑冷冷道:“陆兄弟教的好学生啊,果然是刚正不阿,如此看来在下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小人啊”
“你本来就是”
“没错,公子说的对。”巧玲和行歌一唱一和,曹一笑气的手都颤动起来。
陆孟书连忙说道:“曹兄息怒,是在下管教不严,在下在此向你赔罪了。”
“不必了,今日尔等若想逃走需胜得了我手中长刀,动手吧。”
曹一笑说完立住不动,一股内息释放而出,卫行歌只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一座雪山压来,冰冷刺骨,陆孟书连忙释放出内力,却只护住了巧玲和林伯。
陆孟书对他说道:“凝神聚气,内预其外。”卫行歌会意,以为陆孟书这是要锻炼自己。便默默运起《浩然正气决》抵抗这股内劲。曹一笑面色如水,在月光下更显冰冷,见到陆孟书居然敢放手让弟子抵挡自己的内息,不禁冷笑不已,更是加大了内劲针对卫行歌而来。
行歌此时绝不好受,拼命运功抵挡,那股冰冷的内力行歌感到自己在它面前像是被狼盯住的绵羊,好似随时都会扑杀过来灭掉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行歌只觉得腰都快被压断了,但行歌内心也天生的一股傲气,越是如此针对自己,越是不肯低头。陆孟书本来也是想教训一下行歌,江湖险恶,若是像他这般怕不知要受多少苦,却不想到已经过去数十息,居然还能坚持下来。
曹一笑内心也是有些小小惊讶,一个初练内功的小子,居然能抵挡自己这么久,即便是修习的《浩然正气诀》也不该如此,内心却是提起了一些兴趣,更是加大内力。
行歌此时已如雪山压顶一般,曹一笑加大内力更是让他苦不堪言,心中不断运起《浩然正气诀》,陆孟书见他一味抗拒,幽幽叹了一口气,行歌听见顿时被惊醒。
《浩然正气诀》的内旨在于以内御外,以外强内,自己一味抵挡岂不是失了其中三昧?但转念一想“此人如此厉害,若是贸然御其内力,一不小心自己岂不是要被内力爆体而亡”。
曹一笑玩味的看向行歌,行歌见到他这副嘴脸,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默默释放出自己的一丝内劲开始接触起这股力量来,果然力量接触到的一瞬间,行歌觉得自己的内劲好似也冰冷起来,对曹一笑的内劲抗压能力顿增强了一些,行歌赶紧释放大部分内力,不一会所有的内力都好似被注入了一股冰冷的力量,身体压力顿时轻松了一些。
陆孟书见此知道行歌是领悟了其中真理了,也是不由得欣慰起来,但他内功修为尚欠,虽是如此又能多抵挡几息的时间?于是决定出手。
曹一笑看见行歌身体微微一松,心中诧异道:“这小子还真成功了,陆孟书的眼界倒是不差。”
又看见陆孟书认真起来,自己也是做好准备。
陆孟书突然大喝一声,内劲释出隔着数丈直扑曹一笑,陆孟书只觉得身上突然一松,跌坐在地。巧玲和林伯连忙扶起行歌,行歌擦了擦头上的汗,在这数十息内已是冷汗霖霖。
又看向两人动手,只觉得两人出手极快,月光下只能依稀看见些相交身影,行歌在此运用起浩然正气,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力强了不少,好像又有些许穴窍打开一般,欣喜之下望去,终于可以简单窥探起两人的战斗。
陆孟书徒手搏击,招招用力,曹一笑也未拔刀,却轻松地接下陆孟书的招数,而且不断反击让陆孟书左遮右挡狼狈不已。
卫行歌第一次正视高手过招,对于他的内心触动也是非常大的。两人所用的都是最简单的招式,但却大巧若拙,一招一式尽显‘意’境,不,可以说两人已经是近‘道’的存在,这还是两人不善拳法的缘故。卫行歌不由得看呆了,巧玲和林伯却是在一旁着急不已,暗暗抹汗。
曹一笑一边动手,一边说道:“陆兄弟在辽国这几年,功夫下降不少啊”
陆孟书在辽国虽然公务繁忙,但功夫也没荒废,心中不禁腹诽道:“你这家伙就是一个武痴,谁比的了你。”
那知曹一笑脸色一变说道:“心中是不是又再骂我武痴?”
陆孟书尴尬不已,对了这几招他也看出来了,曹一笑存心就是要让自己出丑,不然自己哪里抵挡的了这么久,但看着他的样子偏偏想退出怕也不可以,心中无奈。
忽然外面传来官兵撞门搜房的声音,看情况马上就要到了自己这间,陆孟书心中一惊,手中不禁加快几分,那知曹一笑突然一收手,一拳刚好打在他身上。曹一笑顿时哎呦一声,撞出门外,一队官兵看见围了过来,看见是曹一笑慌忙扶起,曹一笑说道:“都给我住手,那陆孟书和我交手被我打伤了往北去了,你们赶紧去追,快点。”
那队官兵心想明明是你被打倒了才对,莫不是要遮丑,那队长官也是见过世面的,立马说道:“是,是,多谢大统领指点,兄弟们跟我来。”一边往北而去,一边内心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护住了大统领的颜面。
待那群官兵走后,曹一笑才慢慢站起来,陆孟书等人从门后浮现,对着曹一笑一拜说道:“多谢曹兄”。
曹一笑冷呵一下,说道:“现在全城已经戒严,都在搜捕陆兄,此处暂可停留一会,陆兄好自为之。”说完把手一抛,陆孟书接过来,见是一块令牌,上面印刻着‘王忠’两字。
那曹一笑说道:“就是此人下令戒严,后会有期。”说完纵身一跳,施展轻功离去,卫行歌此时知道自己误会好人赶紧遥遥叫道:“多谢大人,小子给你赔礼了。”随即遥遥一拜。
曹一笑转头看见,嘴角一勾,嘀咕道“小子倒是有些意思,若是成长起来,这个武林历史怕是要为他改写了”。
陆孟书此时心中却是五味杂粮,这是又欠了一份情了。
几人又是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恢复好气力后已经是天明,由于此处比较偏远又离城墙不远,官兵来过一次之后,几个时辰内便再也没来过。但此处终究不可久留,几人打扮一下,便走上街道,此时街道上已经贴满了卫行歌和陆孟书的画像,好几次险些被抓住。多亏巧玲和林伯才糊弄过去。
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几人思索之间,突然一辆马车在几人面前停下,陆孟书心中一紧护住众人,却发现里面走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卫行歌突然说道:“月梨姑娘,怎么是你?”
月梨姑娘看到行歌面色明显一喜,说道:“公子快且上来”
几人一起上去,狭小的空间挤满了人,顿时有些尴尬。陆孟书看看月梨又看看卫行歌,行歌赶紧解释道:“师傅这是月梨姑娘,是无尘的…….红颜知己”
卫行歌想了想还是这个词比较合适,月梨闻言一笑,说道:“先生有礼。”
陆孟书还礼说道:“姑娘有礼,莫怪老朽疑惑,姑娘好似特意在街上寻找我等是也不是?”
月梨笑道:“却是如此,先生莫怪,是无尘告知奴家卫氏生变,因为卫公子有恩与奴家,听闻公子失踪,故而寻找,却不想刚出来就碰上了。”
陆孟书微微点头,行歌听到又是因为无尘,连忙问道:“那无尘此时身在何处?”
月梨笑道:“无尘比我先行一步寻找,想来还在汴京城中乱逛。”
卫行歌闻言心中失落,但转念又问道:“姑娘可知我父母现在如何?”
月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摇摇头推脱道:“这倒是不知,不过想来一会与无尘相见,公子亲自问她便是。”
卫行歌也只好点点头。月梨见此怕他再问转头和巧玲说笑起来,又过了一会,马车停下,几人纷纷下车,陆孟书脸色却是一变,卫行歌也是尴尬不已。
卫行歌原以为月梨是要送他们到无尘那里,却不想是到了寻芳阁,看着自家老师脸色却是要吃了自己一般。月梨见陆孟书色变,脸上光彩也是暗淡不少,赶紧说道:“无尘府上现在耳目众多,所以月梨斗胆让几位前来,若是得罪到先生,月梨在此向生生赔罪了。”
陆孟书心中当然不愿,本想一走了之,但他也知月梨一番好意,巧玲和月梨相熟也是劝说起来。
陆孟书被这个义女缠的无奈道:“哪里,老朽在此谢过姑娘一番好意了,只是在下却是不可进入此地。”
卫行歌和巧玲见他坚持也是着急,林伯见惯了风浪却是说道:“陆先生莫怪老朽多言,君子心中安宁坦荡又何必在乎身处何处?先生着相了。”
月梨也趁机说道:“先生不必纠结,后院尚有几处空房却是以往盛放杂物所在,只是有些杂乱,怕是要委屈先生,先生若是不介意,月梨这就去叫人打扫。”
陆孟书一听心中一阵清明,知道自己着相了,满怀歉意道:“林伯所言极是,是在下着相了,有劳姑娘。”
于是几人便将几套房间打扫出来,暂时住了进去。几人各是一间,地方虽小却也相邻,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卫行歌原本不愿住在此处,但巧玲和林伯都跟着住下,自己也没有心思进去,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林娘子。
暂时住进寻芳阁后,卫行歌担心父母处境,因此几人一边商量着如何出城,一边托付月梨多打听一些,月梨诺诺而退,陆孟书也是欲言就止。
卫行歌还特意嘱咐月梨不要告知林娘子自己来了,月梨却是笑着说道:“这怕是为难奴家了,奴家就是不说,娘子怕也知道了”
卫行歌脸色一黑,果然就在晚间,月梨带着无尘和林娘子一起到来。
看着无尘行歌自然是激动不已,又瞥了林娘子一眼,看见林娘子也在偷笑着看着自己,想起上次之事,行歌也是满脸尴尬。巧玲似乎发现了什么,双手从行歌腋下穿过抱住臂膀,好似在宣誓主权一般,林娘子若有所悟,却不想陆孟书却先说道:“一别许久却不想在此相见林仙子,在下失礼。”
林娘子也赶忙回礼道:“陆掌令别来无恙,天王山一别却已是二十余年光阴。”
“时光催人老,我等一代已是白发苍苍,想不到林仙子已是风采依旧。”陆孟书也有些感叹道。
林娘子笑道:“先生谬赞,不过是懂得些许法子,驻颜有道罢了。先生居住在此,却是委屈先生了,何不登上阁楼,哪里也不比得此处嘈杂。”
“仙子客气了,此处却也无妨。”陆孟书婉拒,林娘子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先生此处却非说话之地,何不邀请在下进去。”
陆孟书笑道:“本就是仙子地盘,陆孟书何敢越俎代庖”
“先生客气,请”
“请”
随即众人一起进去。卫行歌和无尘等人一脸迷糊,不知两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行歌却是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想到:“看来这林娘子不是专门为了来找自己,那就好”
林娘子若是听见卫行歌心声,怕是要骂道:“呸,浪荡的小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我的裙下,还想让本娘子来找你,妄想。”
卫行歌也不管许多,他现在迫切的只想知道自己父母的情况,一进去便拉住无尘问道:“无尘你快告诉我,我父母亲怎么样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起看过来,潘无尘见此心中默默一叹,不知如何回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