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性本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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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以后,少室山周围又下了一场雪,因为已经临近春天,所以雪虽然下的不小,可落地不久,就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是时令虽然已经临近惊蛰,但天气依然寒冷,让人感觉这离真正的春天还遥遥无期。

  这时在少室山山道之上,有一个老僧不顾天气严寒,一个人缓步往少林寺走去。

  这老僧衣着单薄,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是远游已久,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道,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这不是为了道路泥泞难走,而是满腹心事,心中不禁默想道:不知乔峰这一年来学武学的怎么样了,是不是闯什么祸了!想到这,他脸上隐隐有些担心,无可回避。

  过了良久,他又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一个八九岁的少年能闯什么祸呢!最多跟别人打架把别人打上了罢了!这老僧就是天台山的智光大师了,他一年前曾大发愿心,要一个人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在走之前曾来过少林寺一次,当时是特地拜托玄苦大师教乔峰功夫,这一年来,他历经九死一生,终于从海外找到了治理瘴毒的药方,平安归来后治好了无数百姓,谁知却因此而大病两场,以至于武功全失,他对个人的生死早已看淡,也并不怎么在乎。他这次之所以不顾少林寺与天台山有千里之遥特地赶来,主要是因为前几日收到少林寺方丈的一封信,而前来商议一件棘手之事。

  智光走到一苇亭前,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知客僧在一苇亭的大牌子下等他。走进后,智光看出那知客僧显然是等了良久,看到他来了以后,赶紧上前行礼,说道:“智光大师,方丈跟丐帮汪帮主已经在大殿等你好久了,请随我来吧!”说完,知客僧在前,智光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苇亭大殿之前。知客僧又行了个礼,然后匆匆进去通报,智光隐约听见殿内玄慈跟汪剑通正在说着什么,他往里瞥了一眼,只见门扉大开大殿里,左右摆着几张张檀木椅,居中最前方有一张,上边坐着的就是少林寺方丈玄慈,右排一张椅子坐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大胡子,正是丐帮帮主汪剑通,后面还站着几个有高有矮的丐帮弟子,智光看他们背负的布袋都不少,不是六袋弟子就是七袋弟子,显然辈分都不低。。

  听到知客僧的通报后,玄慈跟汪剑通都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智光整了下僧袍走了进来,双手合十道:“玄慈方丈,汪帮主,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他话未说完,汪剑通哈哈笑了两声,走到智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智光大师,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清健。”

  智光双手合十,说道:“汪帮主也还是如此红光满面,自从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几年未见了,没想到今日还可在此聚会,实在难得。”说完,几个人又客套了几句,才分宾主依次入座。

  智光坐下后向四周看了一眼,见殿内除汪帮主身后几位丐帮长老之外,方丈身后还有几名少林寺弟子,有僧人也有俗家弟子,心里不禁纳闷,不知这么多人在此商议何事。

  玄慈首先开口说道:“这次之所以不远千里请智光大师跟汪帮主前来,实在是有一件疑难事,老衲不知该如何决断,所以特地请两位前来共同商议解决。”说完,扫视了一眼智光跟汪剑通。

  智光低头沉思,不知这事是不是跟乔峰有关,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汪剑通忽道:“方丈说的疑难事难道跟少室山下那乔姓少年有关?”智光听到“少室山下乔姓少年”这几个字时,脸上忽然闪过了一片奇异的神色,似乎又是担心,又是恐惧,又是不愿提起,最后叹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也有此疑问,望方丈告知,不知是不是这少年惹出什么祸了?”

  玄慈叹了口气,说道:“岂止惹祸这么简单,最近少室山下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远近闻名的大夫在家中无故惨死,凶手下手狠毒,一招毙命,这大夫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凶手像是一个会功夫之人。这起命案疑似是报复杀人,然而,案发现场门窗紧闭,不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室内财物也没有被劫,加上事情就发生在少室山下,弄得人心惶惶,少林寺也举寺震动。老衲恐怕此案涉及到此人,若是不追究的话,有些说不过去。”智光跟汪剑通听到这都点头道:“那是当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玄慈说完,便向身后的一个僧人摆摆手,吩咐了几句,那僧人出去后没多久,只见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年,拉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进来,俩人都披麻带孝,满身丧服,双眼红肿,兀自泪痕未乾,俩人走到玄慈几人跟前,对着他们跪了下去,“砰砰砰”的叩头不止。

  智光看了他二人一眼,赶紧站起来准备把他俩扶起,刚想问怎么了,只听玄慈微叹一声,摇头连道:“可怜!可怜!”

  这少年磕完头却并不起身,抬头看着玄慈方丈一脸慈悲的样子,含着眼泪道:“各位大师,方丈,我们的父亲突然惨死,求你们给我们做主,查出真凶。让我父亲可以死的瞑目,沉冤昭雪。”

  玄慈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把他俩扶起来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既然你们的父亲在少室山下被杀,少林寺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们能回答清楚。”

  那少年点头道:“是,弟子一定如实回答,请方丈问就是了!”

  玄慈点了点头,问道:“你们的父亲平时有什么仇家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回禀方丈,我父亲平时救死扶伤,医人无数,加上医术高明,远近闻名,从来只会救人不会害人,我想不到会有什么仇家。”

  汪剑通在旁边一皱眉头,看着那少年问道:“那你父亲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发生过什么医患纠纷之类?”

  那少年想了想,道:“我父亲虽然有些势力眼,诊金很高,可也不是见死不救那种,经常会不收诊金的给很多穷人看病。要说医患矛盾,只有被害的前几天,有个农家妇女领着一个孩子要请我父亲上山去看病,那妇女带的诊金很少,说话又指气颐使,我父亲便有些不高兴,加上当时刚下完雪,路途又远又难走,我父亲就没答应出诊,谁知那妇女又哭又闹的纠缠不休,争执之下还把我父亲的衣袖撕破了,我父亲很生气,就把他们赶出去了。除此之外,就没跟别人闹过矛盾了。”

  玄慈,智光跟汪剑通几个相互对看一眼,心里不自觉的都开始怀疑那个妇女了。

  智光沉吟了一下,问道:“既然这么说,那妇女是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那少年大声道:“知道,那妇女就在少室山上住,平时靠租种少林寺的土地过活,冬天也经常砍柴下山卖,她当家的叫乔三槐。”

  智光跟汪剑通听了心里都咯噔一下,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玄慈也跟着叹了口气,叫了一声:“祝捕头呢!”

  “弟子在。”只见站在玄慈身后的一个少林寺俗家弟子应声而出,这祝捕头身穿捕快服,腰挎朴刀,长得高大魁梧,肌肉结实,显然是个练外家功夫的好手。应该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后成为官府捕头的。

  玄慈道:“祝捕头,你是负责这起命案的,你给汪帮主和智光大师介绍一下案情吧!”

  祝捕头对方丈双手合十说了声“是”,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分别对汪剑通和智光行了个礼,然后朗声道:“许大夫被害后,整个许家集人心惶惶,知县老爷也高度重视,命我在最短时间内破案,在经过我们巡捕房对现场的勘察,加上仵作对许大夫尸首的检验后,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案。许大夫的尸体被发现时肚破肠流,死状很惨,但许大夫家的大门和后门都紧紧闭着,里面也好好地上了闩,凶手是怎么能进屋的?又是怎么不留印记的出去的?确实让人无法理解!我们开始都疑心是大夫家中自己人干的,怀疑是许大夫的妻子跟小叔子有染,合伙谋杀亲夫。于是知县老爷命令我们将许大夫的兄弟、妻子都捉到衙门里严加拷问,但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经过我去现场详细调查,发现在许大夫家后院围墙下有个狗洞,这狗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岁左右的小孩是可以钻进去的。我还发现,这狗洞最近有人进出过,周围不仅有几个凌乱的小孩脚印,地上还有几滴血迹,所以.....所以我怀疑杀害许大夫的是一个小孩,这凶手就是从这狗洞里钻进去的....!”

  智光听到这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颤声问:“这位捕头,请问你确定吗?”

  祝捕头点点头,说道:“经过我们比对,这脚印比许公子的小一点,也比许小姐的大一点,而许大夫家又没别的孩子,这脚印肯定是凶手的,经过我对许大夫家人的询问得知,跟许大夫有仇的孩子......!乔三槐家的那个小子嫌疑最大。”

  祝捕头说到这,许家公子又拉着他妹妹跪了下来,捶胸顿足的哭道:“方丈,各位大师,捕头大人,那姓乔的小恶人一脸凶相,肯定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你们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许家小姐也跟着抽噎道:“求各位大师给我们兄妹做主。”说完,俩人都瘫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众人看到这兄妹一脸可怜样,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智光跟汪剑通尽管心里早有预感,但听到祝捕头这番推测以后,俩人仍是禁不住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玄慈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对祝捕头说道:“祝捕头,你是少林弟子出身,希望你能秉公办案,不要靠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就胡乱怀疑,尤其不能搞刑讯逼供,一定得有真凭实据才能抓人结案,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祝捕头有些惶恐的连连答道,玄慈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这事我跟汪帮主和智光大师商量商量。”说完,玄慈跟汪剑通身后站着的众弟子纷纷依次退了出去,许家兄妹也被祝捕头领了出去,一时,大殿之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沉默了良久,汪剑通首先开口说道:“玄慈方丈,智光大师,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留下这个契丹孽种,弄到现在养虎为患,祸害百姓。这次,便让我们斩草除根,一了百了!两位觉得如何?”

  玄慈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凭祝捕头的片面之词就妄下结论,认定那少年就是杀人凶手。当年我们不就是听信了某人片面之词,在雁门关外大开杀戒,才铸成大错,现在岂能一错再错下去呢!”说着,转头向坐在左首的智光问道:“智光大师,你意下如何?”

  智光一直皱着眉头在那想着心事,听到玄慈的问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此案疑点甚多,不能光凭一个狗洞就怀疑是那少年所为,俩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那大夫不愿出诊而已,那少年犯不上去杀人,并且那少年我前一段时间见过,感觉他质朴善良,乐于助人,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性恶之人!”

  玄慈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智光大师说的有道理,官府办案的手法我们也都有所耳闻,如果任由捕快把那少年抓到了衙门里刑讯逼供的话,不管是不是他杀的,都会被屈打成招的,如果我们不干预的话,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要是当初我们不去害他父母的话,他本来是契丹贵族出身,父亲又是武林高手,从应该小衣食无忧才对,可现在被我们害的成长于一个穷苦之家,从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怎么能再让他屈死于大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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