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二百两,没带钱。”魏寒冲周云海道。
“压谁?”周云海掏出两张银票。
“苏广济刚才总怼我,难道压他呀?”魏寒故作不屑,又好奇道:“你不压?”
周云海再掏两张。
魏寒拿着四百两,来到公子哥们自发开盘的地方,故意大声嚷嚷:“萧伯敬、周云海,每人二百两压成就公子胜。”
把银票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
不少人哗然。
四百两并不多,奇怪的是魏寒如此自信地压范成就胜,连赔率都不问的。
对于周云海也压范成就胜,众人倒是没有其他想法,这种场合的切磋,压谁都只是银两的问题,无关其他。
本来还在对峙寻出手时机的苏广济听到魏寒的嚷嚷之后,终于忍不住,狂喝一声,猛地前进,右拳击出。
此番是含怒出手,着重力道,犹如猛虎出笼,将范成就的气场轻松击破,直击他胸口要害,看上去完全没有留手。
然而范成就不慌不忙,往左轻移小步,右掌拿住苏广济的拳头,轻轻一扭,竟将苏广济整个人都提起来在空中打圈,接一记鞭腿轻松将其踢飞。
砰的一声,苏广济后背撞在尚未撤下去的鼓架上,致其四分五裂。
很显然,范成就刚才的招式有借力反打的奇效。
高明如张向南者自然可以看出其中关键,那绝非内功自带的特点,而是准确的眼力加上千锤百炼的手法,更显难能可贵。
“好!”
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都想不到范成就有如此能耐,气势明明不如苏广济的。
封亦平和吴言俊的眼中皆闪过讶色。
苏广济看似摔的狼狈,但有真劲护体,后背还不至于疼痛,当即来了个鲤鱼打挺,看向依然立定做守势的范成就,收起小视之心。
他们二人之前没有较量过,苏广济仗着境界比对方小高半筹,故而第一招没怎么讲技巧,接下来不会如此了。
“成就公子好手段,苏某佩服!”苏广济慢慢走上前去。
“苏大少过奖,看招!”范成就淡淡道,说罢他就动了,速度快若闪电,瞬间杀到苏广济侧方,双拳化影。
苏广济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横移暂避锋芒,然而速度还是慢了少许,就半息时间,肩膀最少挨了六拳,右臂变得酸麻不堪。
他的怒火终于被点燃,厉喝一声,提气化解的同时,旋身硬顶。
两人以快打快,拳影和脚步变得越来越模糊,作战的范围越来越大,前方观众皆能感受到劲气的威压。
真劲交击声响个不绝,跃门境的对拼如此火爆,可见高手之称不是虚论。
苏广济使的是家传拳法,威猛又不失细腻,侵略性十足,专攻各路要害,三十来招后就轻松拿回主动,成功压着范成就打。
收起了轻敌之心,果然不可小视,拳脚并用,从容不迫,很快就抓住机会连踢范成就三脚,将其击的连连后退。
范成就手忙脚乱,渐渐不支。
众人暗叹,照这个形势下去,范成就落败应该在八十招之内。
“向南怎么看?”吴言俊面露微笑,问起张向南的意见。
“不好说!”张向南摇头。
“不好说?”封亦平皱眉。
“成就公子看起来虽然狼狈,但他总能避过最厉害的攻击,而且他一直在蓄力,反击的时机若能拿捏好,扳回来很容易。”张向南道。
封亦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高手相争,很多时候就在几招之间决定胜负。
砰!
台上二人硬拼一记,相互错开。
刚好八十余招。
范成就踉跄不稳,呼吸变得颇为急促,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
苏广济看上去好很多,只是脸色转白,很快就敛去。
观众爆发出惊天的喝彩声。
“伯敬兄,姓苏的受了内伤,他用力过猛,却没能一举压下范成就,哈哈!”周云海压低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是吗?”魏寒很高兴,看来范成就心中有火呀,摆明不肯轻易认输。
“范成就的策略很好,境界不及,防守反击,在关键时刻发力。”周云海继续分析。
苏广济正欲再战,封亦平跳上台打断,哈哈笑道:“精彩,太精彩了!苏大少攻的威猛,成就公子守的精妙,二公子判此战做和论,每人黄金五十两。”
魏寒暗叫可惜。
若是再打下去,苏广济就要走下坡路了,吴言俊提前中断,摆明保他面子。
观众们也觉得有些遗憾,和局,银子白压了。
“苏大少拳法精妙,内功深厚,成就不及。”范成就冲苏广济略一拱手,接着又对台下的吴言俊朗声道:“多谢二公子慷慨,成就受之有愧啊!”
吴言俊笑道:“成就客气!”
苏广济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但此战已无法继续,只得拜谢。
…………
宴席结束已是半夜,离得远的人自有吴言俊留夜,魏寒和周云海离的都不远,结伴回家。
街上灯火通明,倒不用摸黑。
周云海已经拿回了四百两,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唉,可惜啊!”
显然还在想那一战。
魏寒道:“银子是我帮压的,算是那句小瘪三的回敬。你和苏广济都是越国人,按理说心里应该挺他才是吧?”
周云海摇摇头:“苏广济本就比范成就高出半筹,有的是人挺他,少我一个算什么。只是我没想到伯敬兄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武,竟然认为我能打过苏广济,我若能打过他,每次和别人干仗的时候还要耍那些流氓手段吗?”
魏寒耸耸肩:“接下来我也要学武……”
周云海面色一凝:“哦?”
魏寒伸手接了片雪花:“抗寒嘛,中毒后的几天我裹在被子里都瑟瑟发抖,坐在客厅里点六个火盆都不够,实在没招,老陈说到了跃门境不惧寒暑的。”
周云海心中略松,点头道:“有些内力总是好的,要不要给你淘一门心法?”
魏寒摇摇头:“有本《烈焰真气》,听名字就很霸气吧?”
谈话还是一如往日,没什么顾忌,宛若知心朋友。
周云海笑道:“听着像烂大街。”
魏寒暗忖你能这么想就最好,笑道:“无所谓,太高深的内功我也没那个耐心,你知道的,做木工更有趣。我这习武天赋和身体底子就算苦练十年,碰到高手也是一照面了事,碰到突发状况还是得仰仗老陈。”
周云海看向魏寒侧边的陈令铭,赞道:“陈侍卫的实力在整个越皇都都是出了名的,顶我后面四个绰绰有余。”
他后面那四个侍卫都有些惭愧,但无法反驳,因为他们加起来的确敌不过陈令铭。
不到四十就有拔萃境大圆满的实力,确实非常难得,当大内侍卫都行。
陈令铭谦虚道:“周公子过奖!”
周云海又道:“今晚见到的张南向也是拔萃境大圆满,陈侍卫若能和他激战几场,说不定能一举突破瓶颈呢。”
陈令铭赶紧摆手:“小人哪能和张神捕相提并论呢,张神捕可是龙大师的高徒,就算小人勉强和他同境界,经验和招式定是远远不及的。”
转角的时候,杀出两个黑影,众侍卫赶紧上前。
“伯敬公子!”怯怯的声音。
大伙儿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中年人和一个小女娃。
熟人。
这小女娃原本是个孤儿,没饭吃,魏寒和周云海碰到她之后,请她吃了顿饭,然后花了些时间替她寻到了表舅,就是这个中年人。
为此周云海还举行了一场酒宴呢。
周云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们两个啊,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这是干什么?”
魏寒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人道:“我和妮妮明日就要回老家了,想和伯敬公子、周公子道别,本来在黄昏的时候就想见面的,但又怕耽误二位公子的正事……”
魏寒苦笑:“所以你们就等了半夜?”
中年人腼腆的笑了笑,摸摸小女娃的脑袋。
两人都冻的不轻。
女娃小声道:“伯敬公子,周公子,我和舅舅想请你们喝酒哩,可是舅舅说两位都是富贵公子,不会去穷苦人家里做客的,是不是这样?”
周云海嘿然道:“哪能呢,你家在哪里,正好没喝够呢,伯敬兄怎么说?”
魏寒表示无所谓。
这就走起,跟了几条街,来到一所偏僻的院子。
屋里的灯光有些暗,配合着寒冷的天气,颇为阴森。
蓦地,大门被关上,成群的破风声自四面传来。
“有埋伏!”陈令铭大喝,将魏寒护在身后。
周云海和他那四个侍卫也迅速抽出家伙,眼珠子四处看。
小女孩冷笑道:“太迟哩!”
竟然不再是那种怯生生的小孩声音,而是成年人的声音,甚至能称柔媚,但其中蕴含的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特么的!
这根本就不是个小女孩,而是个侏儒。
以前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没看出来。